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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考古发现

穗嘉分享

  整整40年前的1976年,随着妇好墓的发现,这位之前只存在于甲骨文记载中的传奇女性,终于得到考古证实。关于商朝考古发现你又知道多少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商朝考古发现,希望对大家有帮助。

  商朝考古发现之人物简介

  殷墟考古发现中,影响最大、成果最多的考古发现;也是目前已发掘的唯一保存完整、能够与甲骨文联系断定墓主身份与墓葬年代的商代王室墓葬,在中国考古史与殷商史领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鲜为人知的是,发现并主持挖掘妇好墓的考古学家,是一位来自河北东光的女性——

  2016年3月8日,《王后·母亲·女将——纪念殷墟妇好墓考古发掘四十周年特展》在首都博物馆开展。

  一位87岁的老人不仅亲自为展览校阅了有关文稿,还应邀来到首展现场。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她亲自为观众讲解了其中一款文物的“前世今生”。

  她,便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研究员、妇好墓的发现者郑振香。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考古学家,她的名字,注定将与3000多年前另一位不凡的女性——妇好永远联系在一起。

  商朝考古发现之一座险些与今人失之交臂的古墓

  安阳殷墟考古发掘,是中国现代考古学诞生的重要标志,更被评为20世纪中国100项重大考古发现之首。有人说,提起殷墟考古,就不能不提到妇好墓;提到妇好墓,就不能不说起它的发现者——郑振香。

  2016年早春,在位于北京方庄的家里,与记者聊起中国古代的巾帼英雄,郑振香却说,最令自己心仪的一位,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历史人物:“我从小就喜欢穆桂英,觉得她有魄力。我的性格也是这样的,做事有决心,坚持到底。只要我认为这个事是正确的,我就尽量完成,而且尽量争取完成得最好。”

  “如果没有郑老师40年前的坚持钻探,妇好墓的发现说不定还要再推迟多少年,也许至今、甚至永远不会为人所知——那样的话,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性军事统帅妇好,可能就会像穆桂英一样,只能更多地存在于传说之中了。”郑振香的学生、现任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站站长的唐际根由衷感慨。

  1975年冬,安阳小屯村西北角的一片高岗地被列入了“平整工地”的范围,为防止有殷墟遗址遭到破坏,郑振香立即带领考古队赶到现场,通过探杆钻探,竟真的在紧挨着一片棉花地的土壤下发现了夯土建筑的痕迹。经过相关手续的申报审批,郑振香和自己的爱人陈志达、著名考古学家张之恒等人,于次年春天组成考古队,在进行了相应分工后,分头带人展开挖掘。

  很快,郑振香的队伍中就有人挖到了一座废弃房屋,并在房屋的正中位置,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灰坑。时任考古队队长的郑振香对此深感奇怪,立即亲自清理了灰坑。很快,一片长方形的红色夯土露了出来。

  “我用手一摸,发现这里的夯土又硬又厚,跟上面的完全不同。”在查看了夯土残存的边缘后,郑振香意识到,下面可能有墓穴。

  40年后的今天,在河南省安阳妇好墓现场,唐际根告诉记者,这里是位于洹河南侧的宫殿区,而殷墟墓葬通常在洹河北侧的亡灵区,加之妇好墓保护隐蔽,很难发掘。“以至于当时有专家下了‘定论’,说这里只是普通的地,上面的夯土不过是残留建筑物的痕迹。只有郑老师坚信这夯土下一定有名堂。”

  郑振香指挥工人用探杆从夯土的边缘向下探去,可是加长的探杆一直延伸了5米多,触及到的依旧只是坚硬的夯土。郑振香却不为所动,多年的考古经验告诉她,通常情况下房基的死夯土绝对不可能超过5米。

  那是1976年5月16日——虽已过去近40年,郑振香仍清楚记得,那天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我当时鼓励大家说,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探到底!多打几个孔,只要探到底,无论出现什么现象,都算完成了任务。”

  终于,在接下来的边缘探中,几个探孔在不同深度都碰到了石头似的硬东西,打不下去了。郑振香决定挑选一些有经验的老工人,把探杆加长,拧紧,在中心部位钻探。

  这关键性的一铲,向下一直探了8米深。

  “当时,当地地下水水位是6.5米,从距地表3米至6米深,进度比较快。接近潜水面时,土质变得又湿又黏,必须通过推动拧杆向下钻探,每钻一铲都很困难,进度就变得非常缓慢,从6米深探到7米深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工人们费力下探时,突然间,探杆下陷了70厘米,接着,又下陷约50厘米——硬底终于出现了。”时至今日,郑振香语气平静的讲述,仍令记者感到惊心动魄。

  “提上来吧。”随着郑振香的指示,手持探杆的工人小心翼翼地将探杆一点点向上提。当探杆整个被提上来后,大家都惊呆了,只见探杆的铲子内沾满了湿漉漉的红色漆皮。

  “是墓!”人们兴奋地叫起来。

  这时,一个工人在铲子里发现了一件闪光的东西,清洗干净后发现,竟然是一枚玉坠。

  一座沉睡3000多年的殷商大墓,终于重现人间。

  商朝考古发现之一位女考古学家与古代女的“邂逅”

  3月8日,在首都博物馆举办的特展上,411件套参展的妇好墓青铜器、玉石器、甲骨器、陶器等文物,深深吸引了参观者。“叹为观止”“美轮美奂”之类的惊叹不绝于耳。

  “作为考古工作者,我们经常要向大众解释:考古不是挖宝。我们关注的不仅仅是文物宝藏,依据历史、拨开迷雾见真相,还历史原貌,才是我们的真正目的。今天我们说,40年前的妇好墓挖掘在中国考古史、殷商史领域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正是因为不仅出土了大量前所未见的精美文物,而且通过丰富的随葬品、器物铭文,以及甲骨文对妇好事迹的记录,使我们能够确知墓主身份,向我们系统展现了中国商代晚期辉煌灿烂的青铜文明——可谓两全其美。”唐际根说。

  郑振香告诉记者,妇好墓在考古学上最重要的价值在于其完整性和唯一性。上个世纪30年代,殷墟王陵区内发掘的大墓均遭古今盗掘,因此人们对商代王室墓的全貌知之甚少。妇好墓作为商王朝晚期的一座王后墓,年代与墓主身份清楚,是目前唯一保存完好的商代王室墓。

  在安阳现场,记者看到,妇好墓的形制呈长方竖井形,南北长5.6米,东西宽4米,深7.5米。

  唐际根介绍,妇好墓的墓室填土约分为6层,第6层的随葬器物最为丰富。最终,考古学者在墓中共清理出随葬品1928件,其中包括468件铜器、755件玉器、63件石器、564件骨器、11件陶器、15件蚌器与5件象牙器。此外,还有2件红螺、1件阿拉伯绶贝以及6820余个货贝。并且,青铜礼器绝大多数铸有铭文,个别玉、石器上亦有刻文,是商代晚期大中型墓葬中最完整的一批资料。

  “如果没有郑老师当年的努力,今天我们可能很难看到妇好墓随葬器物的全貌。这不仅仅是因为妇好墓在最初的发现过程险些与我们失之交臂,而且这些文物出土之初,还差点被水淹了。为了加快挖掘进程,郑老师特意说服了当地的供电局连夜供电。”唐际根说。

  40年前,当妇好墓进入全面挖掘阶段后,在考古队发掘出的一个5米多长、4米来宽的大坑里,冒出了泉水。郑振香当即决定:一方面派人找水泵,一方面依照中国最原始的方法,架起辘轳往上淘水。“此时的工作一刻也不能停,要不然就会变成一个大水坑。”

  唐际根说,真正的考古学者就是这样,既要坐得了冷板凳、下得了案头苦功,也要出得了野外挖掘现场,甚至,一定程度的组织调度能力,也像丰厚的学养、坚韧不拔的专业精神一样,不可或缺。

  当年参与过考古挖掘的老工作人员曾说,那时候,带领80多人的突击队在现场加紧挖掘的郑振香,就像一位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女指挥员。

  可当时人们还没有想到,这座神秘大墓的主人,正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女。

  如鸮尊、圈足觥、三联甗、偶方彝、大铜钺……一件又一件大型重器和造型新颖别致的器物陆续重见天日。随着对葬品的整理,郑振香发现,在有铭文的190件铜礼器中,铸有“妇好”铭文的共109件,占有铭文铜器的半数以上。而一个巨大的刻有“司母辛”字样的鼎和一对铜钺也格外引人注目。

  铜钺是古代的一种重型兵器,它怎么会跟女性的玉坠出现在一个墓穴里呢?铭文上的妇好和司母辛就是墓主人吗?带着诸多的疑问,郑振香查阅了甲骨文和相关史料的记载。

  “妇好是甲骨文中屡见的名字,她是商王武丁的王后,生前曾主持祭祀,并多次带兵出战,无一败绩,地位显赫,是有记载中最早的女,深受武丁的宠爱。妇好过世后,追谥为‘辛’,武丁出于对她的思念,不但为她举行了三次冥婚,还破例把她的墓穴建在了宫殿区,以便于自己能时刻陪伴她。”郑振香介绍。

  商朝考古发现之一段长达40年的守望

  “一位沉睡3000多年的女,被一位同属女性的考古学者‘带回人间’,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啊。”特意利用三八节下午的半天假期到首博参观的保定文博爱好者曹女士在展厅中感叹。当得知上午曾专程到场参加首展的郑振香是一位河北老乡时,曹女士越发为未能与大师谋面而感到遗憾。

  “我的家乡在河北东光。”1928年10月,中国商朝晚期都城遗址殷墟在河南安阳被科学发掘,从此,中国考古掀开了新的篇章。整整一年之后的1929年10月,在安阳东北300多公里的东光,郑振香出生在一个典型的民间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曾就读于著名的天津南开中学,毕业后回到东光工作。

  “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兄妹五个都上过学,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抗战爆发后,东光沦陷,三个哥哥因为拒绝接受日本人的奴化教育,先后选择了辍学。父亲和兄长们的学问品行,对我的影响很大。”郑振香说,家庭的影响和战争的磨砺,让自己从小就有一股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勇敢和坚定。

  抗战胜利后,郑振香考上了天津第一师范,并于1950年考入北京大学博物馆专修科深造。

  “受家庭环境影响,我喜欢历史,其实当年我本来是想报考历史系的。但历史系是北大的顶尖学科,特别难考,我自己也没十足把握,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难度相对较低、在当时属于新兴专业的博物馆专业。”追忆起那段青葱岁月,耄耋之年的郑振香笑着告诉记者。

  然而,1952年院系调整,北大博物馆专修科被取消,合并到了历史系。郑振香当年无心插柳的一个选择,反而帮她实现了当初的愿望。“我当时特别开心,记得历史系主任郑天挺先生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表示我们既可以学历史专业,也可以选择学考古专业。”

  令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郑振香却放弃了最初梦想的历史专业,选择了当时极少有女性涉足的专业——考古。

  “此前在博物馆专修科的时候,我多次参观过故宫博物院,对青铜器、玉器、漆器等各类文物很有兴趣。大一时,我还认识了历史系一位叫王承诏的同学,是他最早向我介绍了甲骨文的有关知识,还选了一些甲骨片子让我看。从那时起,我对甲骨文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郑振香说,当时,曾有人问她:“你一个姑娘家学考古,独自一人看到那些骨头不害怕吗?”泼辣的她回答说:“不怕,在我看来,这些骨头就跟陶罐一样,没什么。”

  1954年,25岁的郑振香本科毕业,留校担任助教工作,并于次年开始攻读北大考古专业研究生。对甲骨文的浓厚兴趣,使她选择了以商周考古为毕生的研究方向。

  1959年,而立之年的郑振香研究生毕业,在那个年代,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谈婚谈嫁的年龄。这个时候,本来可以留校任教的郑振香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以主持发掘山顶洞人化石而闻名天下的史前史专家裴文中教授说过的话:“20岁到40岁是一个考古工作者下田野的黄金时期。”

  “学考古就是要做好吃苦和牺牲优越生活条件的准备,必须系统地做田野工作。考古人不下田野,好比唱戏的不上舞台,不可能做出成绩。我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下田野的起点已经比一般人整整推迟了10年,再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郑振香毅然选择了去中国科学院(今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工作,当年便去了洛阳考古队任队长,并于1962年到考古研究所安阳考古队任副队长。从此,经历了人生和社会的各种风雨,经历了退休、返聘,直到2002年老伴儿生病、行动不便,这位倔强的河北女性才离开了考古一线。

  算下来,她在安阳整整待了40年。

  40年的坚守,郑振香的发掘成果当然远远不止一个妇好墓。1989年临近退休之际,郑振香带领的团队,还在安阳小屯村东发现一处大型建筑群,经证实为商王武丁为其父小乙所建的宗庙基址,后来被评为“七五”期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而她考古事业的最大成就——妇好墓的成功发掘——则恰恰出现在自己从事田野考古的第二个十年里。“那是郑老师自己硬追回来的黄金期。”唐际根说。

  “首博这次妇好墓特展,以《王后·母亲·女将》为题,概括了显赫一生的妇好在她的时代所扮演的三个角色:‘一国之后’是她的社会角色;‘母亲’是她的家庭角色;‘巾帼英雄’是她的历史角色。作为现代女性,郑振香先生在40多年的田野考古生涯中,面对众多个人角色的转换,也一定要克服很多困难吧。”曹女士在首博特展现场猜想。

  1968年,郑振香在安阳考古一线收获了自己的爱情:与同队的考古工作者陈志达喜结连理。

  后来,妇好墓的发现,陈志达也参与其中。随葬品丰厚的妇好墓,经常被视为商王武丁与妇好之间爱情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同样是郑振香与陈志达这对考古学伉俪的爱情见证。

  但40多年里,虽家安在北京,郑振香夫妇每年都要有七个月左右的时间在外工作。“对考古工作来说,春天是一年中最好的挖掘季节。每年,我们从3月中旬开始就要准备下田野了,直到6月农民要收麦子,才会收工。等20天后,农民收好麦子,又能帮助考古队挖掘古墓了,我们再下去。”郑振香说,自己当时一年最多回北京两次。“每年元旦都是在安阳过,春节才在北京过。”

  长期艰苦的野外工作,注定让郑振香无法像其他母亲一样,经常守护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女儿出生后,为了照顾女儿,郑振香和陈志达一度只好轮流出差,一人在北京、一人在安阳。

  “当时,每当我要返回安阳时,女儿总是特别依依不舍。她七八岁时,有一次知道我回安阳,竟把火车票给藏起来了。直到我谎称要去退票,她才把票还给了我。那天晚上一直到半夜11点,我才把她哄睡,赶紧穿上衣服,提着行李直奔火车站……”郑振香说,第二天女儿醒了之后,发现妈妈不见了,又大哭了一场。

  说到这里,老人一直干脆果断的语气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柔软。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考古工作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尽头。人必须无私才能无畏,顾虑太多很难做成事——这也是一种人生观吧,有时候自己必须有所牺牲。就像抗战时期咱们燕赵大地出了多少女英雄,她们恐怕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只是觉得应该挺身而出,要有所担当。战争时期有的人在保卫国家中作出贡献,和平时期有的人成为学者,其实都是一样的。”在郑振香看来,古今女性总有一些共同的东西,只是时代不同,表现不同罢了。

  与常人想象的不同,虽然当年曾对妇好墓文物进行了大量的后续整理、保护、比对、研究等工作,虽然2002年返回北京后,年事已高的郑振香也仍在进行部分考古相关工作,但直到今年3月8日首博妇好墓文物特展开展之前,对当年曾倾注过大量心血的妇好墓文物,她本人也已经久未谋面了。

  “毕竟,妇好墓只是殷墟考古的一部分,持续了80多年的殷墟考古,还是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而我们考古工作者也不像收藏家或者古董商,一个东西挖出来之后,做完挖掘报告和相关研究,就得交给其他的收藏机构保管了。”郑振香说。

  “好多东西我也很多年没看过了,特别想念它们。”说起这些文物,郑振香的语气里又透出一种母亲般的柔情。

  “可惜如今我岁数大了、精力不行了,首展当天参观者又太多,没有条件在展览中多做流连。改天,找个人少的时间,我一定专门去博物馆好好看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