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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思念亲人的散文随笔:寒衣节里忆亲人

莉莎分享

  学习啦:《寒衣节里忆亲人》是一篇写思念亲人的感人文章,作者在寒衣节里看着全家福,回忆起了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表达了对亲人的深深怀念。

  我家照的一张最全的全家福是在1990年5月12日。姥姥,妈妈,爸爸,大姐,大姐夫,二姐,三姐,我,妹妹,弟弟,还有大姐家的外甥。

  姥姥坐在中间穿着她最新的偏襟上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小脚上面的裹脚布也缠得板板正正。我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照相,手心里一直攥着小手巾不时擦擦眼睛,摸摸头发。上班后单位有台照相机,有一次我拿回家给姥姥偷拍了一张,当时她坐在炕上一堆被子间,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盹儿。但冲洗出来觉得不好看,就不知丢到哪里了。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愚蠢,那些熟悉的场景那些永远也见不到的亲人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生活细节能定格下来是多么难得,我就那么给随意扔掉了。

  爸爸身板挺直,眼光清铄,左手腕戴着手表。虽已至中年,但年轻时的英气依然能从眼角眉稍看出。爸爸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接触很多新鲜事物,我家是街上第一个有洗衣机的,电视机也是第一台。爸爸爱养花,虽没有什么名贵品种,但也把我家料理得香气袭人,满院生机。还养过几只鹦鹉,挂在我家小院的南墙下。

  妈妈相比别的照片要胖一些,眼光含笑,脖子向前梗着。那时她的颈椎病已经很厉害了。我忘记妈妈是什么时候得了这个病,那个时候不叫颈椎病,妈妈治病回家,只听她跟前去探望的亲友说是脖子里面长了肉芽子。妈妈深受其苦,去过不少医院也用过很多民间偏方。比如用蜜蜂蛰。街上一个养蜂的康姓人家,与我家交好,所以,妈妈有段时间每天去他家用蜜蜂蛰,蛰完后妈妈的脖子处又红又肿,倒也缓解了一些疼痛。还用过一种叫骨友灵的药,我有时帮她抹。还用过牵引,在屋子顶上悬下几根绳子,拉在脖子间。凡此种种,也没治愈妈妈的颈椎病,后来她每晚喝一杯白酒,借以麻醉缓解疼痛,直到去世。

  大姐夫那时从水利局借调到派出所,一身警服特别威武。从惠民回来都是骑着他们所里的偏三,那时摩托车都很少见,更别说是偏三了,所以车往大街上一停,是相当风光的。

  大姐满脸幸福站在姐夫身边,一头好看的卷发。大姐在惠民工作,我出的第一次远门就是去大姐家,在她那里,第一次吃到奶油雪糕,第一次去公共浴室洗澡,第一次看到冰箱,第一次坐沙发,第一次见到比真花还好看的假塑料花......大姐节俭,能吃苦,天性乐观,她从纺织厂下岗后,在路边租了一个铁皮门头,卖一些副食烟酒。铁皮房子狭窄逼仄冬天冷夏天热,但大姐一家仍然开心快乐地住在里面,还开垦房子边的空地种了蔬菜,闲时,大姐侍弄小菜地织毛活,姐夫带着外甥去河边钓鱼......大姐的手还特别巧,特别会织毛衣,各种花色都会织。我们姐弟都穿她织的毛衣和线坎肩,印象深刻的是她给我织的一件元宝扣的粉色粗针毛衣,当时非常时兴,但很少有人会织。

  照片上的外甥一身浅蓝色毛衣毛裤,就是大姐织的。外甥聪明学习好,每次回姥姥家,他最爱吃蒸的枣粘糕,最不习惯喝家里的水。他生在县城,喝的是自来水,而我家那时喝的是爸爸从河里挑的水,所以他除了喝不惯水的味道,还弄不明白为什么喝从土坑里淘出来的水,那该有多么脏啊。他在初中时因病辍学,每天在家里看球赛看书打发时间。大姐曾说,他最大的愿望是能挣很多钱,能给他妈买辆好车。

  那时二姐,三姐都还年轻,我不到二十,妹妹初中,弟弟小学。

  2017,1990,27年。照完这张全家福的第八年,姥姥去世,走完了她凄苦坎坷的一生。第十年,大姐夫因公伤去世。大姐夫去世第二年,外甥查出再生障碍性贫血,坚持了几年,终于夭折。2011年爸爸去世,半年之后,妈妈也突发疾病走了。去年,饱受透析折磨的大姐卸下全身病痛远去天堂。照全家福时的情景想起来如在眼前,照片上十一人,却已走了六个。

  方死方生,方生方死,人生就是一个圆。逝者一去无痕,活着的却要承受思念之苦。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仍然相信,他们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没有疾病,没有悲苦,白云蓝天,能享生前未享之福,不受生前所受之罪。今天是寒衣节,焚纸烧钱,送衣御寒。天堂人间,惟愿相思相望。

作者:秦辉

  公众号:独饮十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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