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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写地瓜的散文随笔:陈年“瓜”事

莉莎分享

  学习啦:《陈年“瓜”事》是一篇有关写地瓜的优美散文,作者通过描写那段天天地瓜的日子,抒发了对过去时光的怀念。下面让我们一起来阅读这篇文章吧!

  日子过的真快,过完春节好像还没有几天,转眼已是霜降节气。趁着周末,我把种的几垄地瓜收来,准备在寒冬腊月时做了当点心吃。

  如今的地瓜简直是丫鬟变小姐——身价高起来了。在城里烤地瓜要卖五六元钱一斤呢!一个不大不小的瓜就得五六元钱。想当年地瓜还是草根身份时,它的命运就像种瓜人的命运一样,贱得很哪!

  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产力还很落后,贫瘠的山区更是靠天吃饭,那点山岭薄地因为没有灌溉条件,几乎种什么都年年歉收。于是,村集体就在山上种地瓜。因为地瓜生命力强,不择土质,不怕干旱,甚至不用施太多肥料,只要有一点儿土,在连阴天里从瓜蔓上掐下一段瓜秧插进地里,它就能活下来并且结几个小瓜。

  记忆中,那时玉米和小麦的产量都低到可怜,每年除了交公粮、留种子,每家分到手的粮食简直是粒粒可数。而地瓜易栽易管易丰产,自然就成了山里人的主食。

  一过完年,生产队就派几个种地的好把式,在向阳的地方垒好了瓜炕,然后把头年放到地窖里的瓜种轻轻拿出来,依次摆到整好的瓜畦子里,瓜种上面盖上河沙,畦子上面再盖上塑料纸。气温过低时还要在瓜炕底下烧柴草增温,这样到了谷雨前后,地瓜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瓜苗,瓜苗上长出了四五片叶子。人们把种瓜的地起好了垄,把瓜苗摁进土里,只需浇一丁点儿水,它们就能成活。

  顽强地熬过春旱之后,迎来几场可怜的小雨,瓜苗儿就欣欣然拖起了瓜蔓儿。夏天来到,雨水逐渐丰沛,不用打药,不用施肥,瓜蔓儿很快就把大地遮得严严实实,显出一片繁茂景象。但是杂草仍然见缝插针地长起来,这时候就需要除草,同时要翻瓜秧。因为瓜秧生命力很强,瓜蔓儿的节点触到土就会扎根,会夺去很多养分,所以一旦瓜秧长满了地,就需要翻瓜秧,不让它扎下多余的根。

  霜降到了,这时需要及时把地瓜从地里刨出来,不然一经霜冻地瓜就不好存放了。刨地瓜时男女老少齐上阵,满山上人声喧哗,直到黄昏,队长和会计才合计着分地瓜,山坡上这儿一堆那儿一堆的地瓜都编了号,号码就刻在其中一个大地瓜上。然后各家抓阄,等抓完阄天就黑下来了,于是人们乱哄哄地满山找自家分到的地瓜,各家都打上了灯笼,到处灯光明灭,人声嘈杂。不大一会儿,劳力多的人家就把地瓜挑回了家,热闹的场面转瞬即逝。我们姐弟小帮不上忙,父亲就一个人往回挑,我多数时候被留在山上照看分到的地瓜,不看着会有人浑水摸鱼偷走的。这是个顶讨厌的活儿,山上一会儿就没有了人声,越来越深的夜色里似乎潜伏着无数危险,处处黑影起伏,好像猛兽藏身,山风送来猫头鹰凄厉的叫声,我似乎被恐惧绑架一般,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出,既盼望出现个活人和我做伴,又怕冷不丁来个偷瓜人没法应付,只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父亲快点儿回来。

  好容易把地瓜运回家后,还不能及时休息。吃完饭后,父亲招呼我们选出些品相好的地瓜后,就把剩下的统统切成瓜干。这时候我负责给父亲递瓜,姐姐负责把切好的瓜干收进筐里,往往一直折腾到小半夜才能睡觉。第二天天刚亮,父亲就把一筐筐湿瓜干挑到河滩上散开,我们几个就去把瓜干一块块摆开晾晒。两三天后,再把晒干了的瓜干一块块捡起来存放起来。有时忽然来了雨,瓜干要是没晒干,那就很讨厌,急火火的收起来,遇到连阴天,常常长了绿毛,只好淘淘洗洗当喂猪的饲料。

  自从收了地瓜,它就当仁不让地霸占了我家的饭桌。早上是地瓜粥,中午是煮地瓜,晚上是掺了地瓜面子的杂粮煎饼,反正它没有一天不到饭桌上报到。有人就开玩笑说:“地瓜粥,地瓜蛋,离了地瓜没法办”。好在我对地瓜颇不反感,虽然没有馒头好吃,可没有馒头吃,也能和地瓜对付着过。中午时姐姐煮好一大锅地瓜,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一掀锅我们就赶紧下手挑选自己喜欢的瓜。那时种的都是“大红袍”“一窝红”等品种,水分很少,适合切瓜干,吃起来又干又面,不喝水都难以下咽的感觉。我们各自选上两三个晾在桌子上,然后去围着咸菜瓮捞咸菜,我家有一口大大的咸菜瓮,里面多是萝卜、辣疙瘩,整天吃这个都腻了,我们就满瓮里选花椒、蓖麻籽,还有嫩豆角什么的。单吃地瓜吃多了会泛酸、烧心,配上咸菜就好一点。有时我和弟弟妹妹一边吃一边闹,拿筷子、勺子甚至拿碗把地瓜压扁了再吃,一变压一边吹嘘自己的工具是超级压瓜机,看到地瓜被压得奇形怪状,我们乐得哈哈大笑。父亲嫌我们闹,就拉下脸来呵斥我们,你想想天天吃地瓜他心情能好到哪儿去。我们可管不了这个,看到地瓜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一个个乐的完全顾不上看父亲的脸色。

  最好吃的地瓜是在热灰里捂熟的那一种。姐姐早晨摊完煎饼,鏊子底下的地都烧热了。这时把鏊子竖起来,把热灰扫开,选身段苗条的地瓜一字儿排开,再把热灰盖在上面。过两三个小时去扒出来,地瓜已是烤的香甜绵软,而且不焦不糊,现在想想都是美味。

  整个冬天就在和地瓜的卿卿我我中结束,到了来年春天,留下的地瓜已经剩下不多,人们就专心对付起地瓜干来。地瓜干洗干净,用石碾碾成小丁,掺上红豆绿豆之类的杂粮熬饭,浓香中透着丝丝的甘甜,味道还是不错的。

  如今天天地瓜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地瓜相当于当年的白面馒头,只是用来调节生活而已。西风渐紧中,我仿佛又闻到童年那香甜的地瓜味儿在空气中暗香浮动,慰藉着我久远的记忆。

作者:窦坦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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