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叙事性的小故事:雷雨夜进山
编者按:《雷雨夜进山》讲述了警察在雷雨夜出警发生的故事,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今天是周五,七月的天,小孩子的脸,室外像个闷罐,上午辣辣的太阳,转眼天阴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越大热天,越有人没事找事,把锅碗瓢盆交响乐敲得山响。这不,一整天所大院警车进进出出,大铁门来回嘎嘎响个不停……
眼看该吃晚饭了,出现场的哥几个还没回来。值班员小王借着夕阳的余光,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地叨叨:“这家伙,再有警情我就得锁门出现场了!”
话音未落,“铃…..铃”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急促的响了。“喂!您好!我是滨河派出所,请问您有什么事?”值班员小王抓起电话询问。“哦!派出所吗?你好!密虹公园西大桥下河边有个老头想跳河,我们劝了半天他也不说话,还往下跳,你们赶紧来人吧!”一热心群众打来了电话。“好!谢谢您!我们马上布警!”
放下电话,小王扫了下空旷的值班室,皱了皱眉。他心里明白,这时候所里除了他值守电话,大门口还有两保安,其他所有的值班警力都出现场了。
警情就是命令,出警的值班人员到现在都没回来。接完电话小王正愁找不到人,忽听窗外“嗞”的一声锁车响,他快步跑到窗前,只见下午去局里开会的派出所副所长张杰(女),步履轻盈地跑进一楼值班室。
滨河所属县城第二大所,女警花少,女领导更是凤毛麟角。张杰刚满四十,性格开朗,快言快语,说话办事干脆利索,齐耳短发,外表印象很干练。她爱说爱笑,是所里的开心果。别看她是女同志,干工作一点不含糊,人称“拼命三郎。”去年局里竞争上岗,她和男同事PK后,做了第一任派出所副所长。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所里老的少的都喜欢和她一起工作,闲暇之余没事和她聊聊天、唠个家常,缓解一下压力。
小王看到张所就像看到了救星,立马端起桌上晾了半天的茶水杯,迎着刚进门的张所献媚地说:“呦!张所您散会了,您先喝点水!”张丽看了看小王眯着眼,用右手指点着小王的脑门美滋滋地笑着说:“得了吧你!好好看你的电话吧!昨天我们值班,三警区哥几个忙了半夜。”说完又把手放在嘴边神秘地小声说:“今天是我和你姐夫结婚18周年,他做了一桌好吃的等我,我得赶紧回家喽!”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说完扭着秧歌步唱着就要上楼去换衣服。
小王急着眨着眼说:“您别呀!”“怎么了!什么情况?”一看小王话里有话,不像看玩笑,张杰马上停住脚步绷着脸问道。小王说完刚才的情况,张杰一听,马上在楼道里喊了声:“还有没走的吗?”话音刚落,只听“咯吱”一声,三警区的门开了,“怎着张所?有事啊?”警长小朱侧着半个身子,探出头来问。张杰手一挥,“跟我走一趟!”
两人跨上车一踩油门,风驰电掣地向着密虹公园西大桥方向驶去......
一脚刹车停在了公园门口,她俩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公园的林荫道,直奔案发现场。只见跳舞场热闹非凡,一对对男男女女正伴随着优美的音乐轻歌曼舞......
离大桥不到三十米,“快看那!”顺着小朱手指的方向,只见灰暗的灯光下,隐约看到大桥下边一群人,河水波纹连连,夜幕下泛着银光......
拨开人群,借着岸边余光,只见河边石台上,坐着一位胡子拉碴、满头银发的老人,上穿圆领大白背心,下穿大裤衩,脚蹬一双白底黑面的老头鞋,鞋子已经湿透。
没等她俩开口,就听“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下午我们几个人在河边座椅上玩牌,看见这老爷子在河边晃悠半天,还以为是遛弯那!眼看着天黑了要下雨,我们刚准备回家,就看见他沿着河边台阶往水里走,吓我们一跳!我们还以为他不小心掉河里了那!赶紧跑过来拽,谁成想拉他他还不上来,使劲往河里走。”一个粉头瓜脸、嘴边长着豆粒大黑痣、身穿粉色大花裙子,梳一头披肩波浪发有些发福的五十多岁的女同志,机关枪似的大声说叨。“可不吗?要不是王哥,我们几个女的根本拉不住老爷子,问他哪儿的也不说话,光摇头,没准是哑巴。你们来了,就交给你们吧!看这天阴过来了,我们得赶紧回家了!”另一个矮个短头发精瘦的女人也打开了话匣子。
小朱赶紧指着身边的张杰介绍:“这位是我们张所!”“噢!女所长呀!”大家惊诧地抬起了头,张杰和小朱连忙表示感谢!
老人被接到了派出所值班室坐下,张杰先给老人倒了杯水,“您别着急慢慢喝,您告诉我是哪儿的?一会吃完饭我们送您回家!”说完安排小朱去食堂为老人端来了热乎乎地饭菜。老人顾不得说话,双手颤抖地接过饭菜,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塞,呛得直咳簌,张杰一边为老人拍着后背,一边附在老人的耳边亲切地说:“大爷,您别着急,咱慢慢吃,来先喝口水......”
一看墙上的时钟19:30,值班出现场的哥几个还没回来。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老爷子,她拨通了电话:“喂!我临时有事估计回家早不了,你和孩子别等我了,你们吃吧,抱歉啊老公!”“妈妈!爸爸给你买了礼物了,还有好多好吃的......”她听着电话里女儿稚嫩的话语,心里一阵温暖。
回身走到老爷子身边,接过老爷子吃的干干静静的碗和筷子,又递了杯水,老爷子咕嘟咕嘟几口后,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抹胡子上沾着米饭粒的嘴角,呆呆地看着张杰和小朱。小朱附在老爷子耳边大声地说:“大爷,您叫什么呀?家住哪?您看这天黑阴的厉害,告诉我们一会好早点送您回家。”老爷子看了看我们摆摆手没吱声,“唉!”叹了口气。
张杰一看老人能说话,赶紧又倒了杯水递给老人,坐在老人身边亲切地说:“大爷您有啥憋屈和我说说,谁惹您不高兴了,我帮您评评理!千万别想不开,您说您要真跳河了,您家里大妈和孩子们多着急呀!”话没说完,大爷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哽咽地说:“闺女呀!我就是放不下我那老伴,我俩都快八十了,要不我早走了!.......”
原来大爷家是太师屯流河沟村的,家里有两个儿子,有几亩地种了果树,辛辛苦苦攒了钱,盖了一处三间房,给老大结婚娶媳妇住了。这不老二也处对象了,家是县城边上的,姑娘没挑,对儿子也好,家里就一老妈,就是提出结婚自己单过,要有自己的房子,娘家妈来住也方便。
老人原来想,这几年果树收成不错,准备再盖处房子,也拉不了多少饥荒,谁成想,孩子他妈前年得了什么病,这一住院手术、每月吃药还有给她补身子,钱花了不少,盖新房的钱花了多一半。
老人二儿子对象结婚不乐意和我们住一块,就让老大掏点凑凑,老大媳妇不高兴打架。哥俩天天因为这事吵,二儿子和媳妇扯了结婚证,眼看又怀上了娃,只能在我对门凑合,老大两口子就和没事人一样,家里天天因为这怄气,要不是担心身体刚好点的老伴,我早活够了......
这不今早天没亮,老人的二儿子和媳妇在对门又吵起来了,老爷子一赌气,顺着马路走了,也没看走出多远,过晌午了,问路边的人才知道快到县城了,五十里地出去了。
老人说好几年没来县城了,大街上马路宽了许多,两边都是大高楼、大商场,那都不认识了。本想去一老朋友家,原来的平房早找不到了,也没电话,就顺着大街一直走,也不知道那边是那边了。
早晨出来赌气,大太阳晒得他够呛,肚子咕咕叫了,一掏兜身上一分钱没带,看看老爷(太阳)已经过晌午了,衣服都湿透了,好在自己身子骨硬朗,累的坐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直喘气。幸好一个小伙子见他热的满头大汗,给了他一瓶水,喝完就继续走。来到西大桥,在河边转悠一下午,看着那么多老人那乐呵劲,就坐在河边大桥下待着。好几次想走下去一了百了,大爷说着说着哭出了声......
后来就是刚才大家看到的了。听了大爷的一番哭诉,张杰和小朱、小王都劝着。
小朱伸出一个大拇指冲着老人笑着说:“大爷您身体真棒,走了那么远路;您这大岁数还种那么多果树,您走了您那老伴、您的果树谁伺候啊!您老伴还不急坏了!”“听说那的嘎嘣脆大枣可好吃了,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去看您那果园那!您得好好伺候那果园,大丰收时我们帮您去摘枣啊!”小王俏皮地说。“就是呀大爷,您的往好处想,困难都是暂时的,您身体那么棒,现在农村惠民政策好,在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张杰边说边笑着用手比划三十。
大爷听着大家的话紧锁眉头终于舒展了,用手抹了抹脑门子的汗珠连声笑着说“行行,谢谢你们警察对我这老头子这么好,秋天欢迎你们去我家果园我给你们摘枣吃......”
这时,漆黑的窗外沉闷的雷声由远而近,风呼啸着吹的大楼门口的塑料门帘子“啪!啪!”作响。
张杰看了眼窗外,琢磨出现场的哥几个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事,回头对小朱说:“值班的今天主班,不能远离辖区,有情况随时出警,还是咱俩辛苦一趟吧!”一项说话办事干脆利索的小朱说:“没问题,全力支持您!就是您不是家里有事吗?”“我没事,你姐夫习惯了!”张杰无奈的笑着说。
张杰老公和其同行,刑警队的,一天到晚更闲不着。今天好不容易赶上没事,老早就惦记这个结婚纪念日,结婚十多年了,从来没在一起过过。两个人都是基层领导,老婆刚到派出所当领导不容易,全力支持,早早地准备了礼物,想着浪漫一下,谁知又有事。
窗外闪电在漆黑的夜空一闪一闪的,“乘还没下雨咱们赶紧走!”张杰说完,和小朱搀扶着大爷一起上了车。老爷子折腾了一天,到车上不一会就呼噜上了......
小朱一踩油门,车顶的警灯闪着耀眼的光芒消失在夜幕里......
警车刚出县城,闪电裹着雷声从南向北卷过来,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把漆黑的夜空照的通亮,轰隆隆闷闷的雷声在天空滚来滚去,呼啸的狂风夹着雨点顿时倾斜着泼下来,雨刷器一刻不停地左右摇着,对面的车辆只能看到微热的余光,“慢点开,安全第一”张杰叮嘱着。
车速慢下来,只听车顶和前挡风玻璃噼里啪啦像鼓乐队奏乐,密密麻麻一阵紧似一阵,窗外的雨,这会就像个水龙头,浇在车玻璃上,眼前一片白茫茫,小朱往前倾了倾身子说:“下雹子了,天气预报今晚汛期橙色预警还真准,憋了好几天的雨这回该下透了!”“张杰看看小朱又回头看了看老爷子笑着说:“咱俩点真正,雷雨夜看山景,哈!哈!”
车在狂风骤雨中穿过闹市的城区,顺着国道缓缓前行,雨在“哗!哗!”下着,借着车灯的余光,看着前方夜幕下的雨,仿佛一串串银色的珍珠,密密麻麻地冒着白雾。
通往山区的公路上车辆越来越少,闪电一会在前方山谷上空划过,照亮了远处的群山;雷声夹着闪电一会又在公路前方炸响,照亮了马路两侧高耸的树木,路边低矮的垂柳被风嗖的左右摇摆,在雨中狂舞。
张杰回头望了望大爷,只见他背靠着座椅,头仰在靠背上安静的睡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一点都没有打扰到他,警车依旧迎着狂风风雨在山间公路上一会爬坡,一会拐弯,一会车身有些晃动,车内静极了,前进的车轮激起的朵朵浪花飞溅到汽车玻璃上,发出“噗!噗!”的声音,仿佛在大海中冲浪......
张杰瞪着眼睛左右看着,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借着灯光,突然手一指前方,“快看,前边有颗树倒在公路上了,慢点......”
小朱目不转睛地凝视前方,双手从容地把着方向盘,车轮紧贴着路边满是积水的路基,一点一点地绕过了被风刮倒的大树,“嘘!两人笑着松了口气。”
张杰直了直身子,车子拐过一道山坳,借着闪电的余光,张杰看到了路边高大的蓝色指示牌----太师屯镇人民欢迎您!激动地指着前方说:“啊!快到了!”小朱随口说到:“大约还有5公里!”“好的!不着急!安全第一!”心细的张杰依旧像往日那样稳重。
这时雨终于小了,风也渐渐停了,闪电裹着雷不知卷到哪去了。漆黑的夜幕下,闪着耀眼霓虹的警车就像一匹奔驰的骏马,勇敢地穿梭在蜿蜒曲折的柏油路上......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按着指示标识,警车驶进了大爷居住的流河沟村,村里一片寂静,雨后昏暗的路灯眨着疲惫的眼睛。
大爷侧了侧身子醒了,看着路灯下熟悉的胡同,趴着窗户嘴里叨叨着:“这是老王家,再往北看到一颗大树就是我家了,后边宅子就是我大儿子家。”“这老爷子眼神和记性还真行,睡醒了也到家了,来精神了......”小朱边开着车边看着车内的反光镜说。
“砰!”“砰!”随着急促的敲门声,院里的狗“旺!旺!”起来,不一会,隔着铁门缝看到亮灯的屋里出来两个男人,前边的那人边走边大声说:“谁呀!”老爷子嘟囔着:“说话的是我大儿子......”
门开了,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看着车前的老爷子急着大声说:“爹呀!您这一天上哪去了!全家出去找您一天,我妈快急疯了......”
说完冲院子里兴奋地大声说:“妈!我爹回来了!”两个儿子看着头顶警徽,一身警装的张杰和小朱,即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两人激动地说:“警察同志太谢谢您了!这大雨天漆黑的您把我爹给送回来,我们全家都感谢您们!”说完一个劲的作揖,张罗上家坐坐,被婉言谢绝。
张杰看了看手表,时针23点40分,微笑地说:“大爷平安回家,是我们最大的心愿!”老爷子见张杰她们要走,回过头来紧紧拉着张杰的手颤抖地说:“闺女!谢谢你们姐俩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张杰也笑着附在大爷耳边说:“大爷以后可别瞎跑了,您看您家大妈和您儿子多着急呀!”大爷羞愧地点着头答应着:“哎!哎!.......”
雨停了,雪亮的车灯前方,除了马路上积水顺着村边排水沟“哗!哗!”的水流声和车轱辘溅起浪花的“噗!噗!”声,村里恢复了宁静.......
张杰打开车窗,雨后山间清爽的空气带着野草的芳香扑面而来,顿感神清气爽,困意全消。看着车内反光镜里帽子上方那颗闪着银光的警徽,自豪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哼哼起来:“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击流,”金嗓子小朱一听马上应声唱起来:“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汽车在愉快的歌声和激起的浪花中,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风驰电掣地驶去......
作者|张宝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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