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回家过年的心情散文故事
编者按:春节是在外打拼的游子返乡的时刻,但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下面我们来看看作者的故事《回家过年》吧!
又是一个寒冬,江南飘雪了。
文化学者于丹说过:季节时令的特征性变化会引起人们的情感变化,所谓“春怀、秋思”即是如此。当然我非学者亦非作家无意编排精致秾艳或伤感的文字。浅吟低唱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雨打窗台湿绫绡,我不会;静听晨钟暮鼓,卧看云卷云舒的境界,我达不到。
昨天远在苏州的弟弟来电,他们一家和母亲今年春节决定回来和我们一起回老家过个团圆年。自从母亲随弟弟在苏州定居后,我们全家又住在县城,由于种种原因,整整七年了,我们全家从未在一起过个团圆年 。
我决意先回美溪老家看看。
车子穿越幽长深邃的方家岭隧道,隧道里的壁灯闪着鬼魅般的眼睛把车的身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拉短。进入美溪韶坑了,熟悉的山峦、小河、村落、园圃、茶园渐次进入眼帘,近家情更怯了------
到家了,迎接我的是院门的那株银杏树,它几乎和我同龄,已然是深冬了,它挺着光秃秃的枝丫伫立在寒风中瑟缩着,我摩挲着它躯干上的一块疤痕,那是我学生时代倚着它看书留下的印记,院墙上枯黄的藤蔓随着北风摇曳着,老屋墙上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向我委屈地挂着孤独的泪痕,屋后的一棵杉树被砍后,树桩创面已开始腐烂、发黑得就像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痕。
打开屋子,迎面扑来一股霉湿的气味,母亲到苏州弟弟那儿去了,父亲早已去世。望着空空的屋子我泪眼婆娑,朦胧中依稀看见煤油灯下妈妈把鸡蛋羹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用勺子盛着满屋子追着喂我和弟弟;犯了错时父亲请出“家法”抽打在我的屁股上,我在哭啼时却总能透过指缝惊喜地发现煤油灯光却能幻化出七彩的光环,可是父亲的尸骨已寒,我和弟弟为了生计却漂泊在他乡。我的目光掠过厅堂:八仙桌上的灰尘早已落落大满,那案几上的自鸣钟早就停止了追随生活的脚步,正厅墙上的中堂画破旧且歪斜在一边------啊!我的心不禁悲凉起来,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家,这就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根,我魂牵梦萦的故土。环视着厅堂我依稀记起小时候的晚上我常和弟弟轮流攀爬在父亲翘起的二郎腿上玩坐轿,或托着腮帮专注地看着父亲拔下下巴的胡须一根根地粘到煤油灯的玻璃灯罩上,留下的是我和弟弟艳羡不已眼神,母亲则在一旁纳着鞋底一边不时抬起头笑着看着我们欢闹的爷仨儿------爸爸当年坐的躺椅还在,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我一阵眩晕,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目光所及之处每一件家具物什和对往事的记忆画面蒙太奇似的交错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内心漾起一圈圈酸楚的涟漪------
家里没人,久留无益,睹物只能徒增伤感。
我又要急切地想要离开我的老屋了,因为它只能引起我的无限伤感和永远无法复制的记忆碎片。
村口路边的路墩上聚集着几个老人在嗮太阳,旁边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我记得那几个老人是我的邻居,这里曾是我小时候端着饭碗游走于此听“龙门阵”的地方,可如今只剩下空巢老人和留守孩子了,我停下车散了烟,老人们接过烟眯着眼,哆嗦着胡须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脸上也终于挤出菊花般的笑纹;孩子们则怯生生地望着我,我知道他们的父母和我一样也漂泊在哪个知名或不知名的地方。
跨上车,一路上,路人行色匆匆地不时和我擦肩而过,银杏树、老房子、父亲、老邻居、行道树般的从我脑海中一一往后掠过------
到了方家岭隧道的那一头,我照例停下车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抽烟,想着这七年来的经历,回望着经过的隧道真有一种穿越的感觉,仿佛是日本宫崎骏动画《千与千寻》中的小女孩千寻急于逃离那梦魇般的隧道一般。而我实则更像是游离在现实和过去的罅隙间,就如徘徊在隧道里,一头连着老家的记忆,一头连着现实中的一切。生命中的每个人都是从一个叫“家”的地方放飞自己梦想的风筝,我望着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车里的每个人或喜或悲的表情我无从得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其实都是生活在自己人生轨迹上,好似许许多多,千千万万并行不悖的平行线,但真正产生交点的是那个叫“家”的地方,可我就如无根的浮萍一般,我真正意义上的家在哪儿?家不仅是栖息的港湾,更是情感的归宿,可我一直追求、希冀的情感寄托载体疑似名存实亡了。就如弟弟和母亲这次将要从苏州回来举家团圆,短暂相聚的欢喜过后而又陷入新的一轮离别的痛苦。人生啊就像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点,上上下下的过客很多,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你走完,即便是你的至亲。人可能注定一辈子孤独的漂泊下去。
记得一个新锐的作家说过这么一句话-------每个人是每个人生命中的过客,每个人是每个人生命中的思念。
作者|丁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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