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现实生活的故事:飘香的鸡蛋饼

　　编者按：鸡蛋饼在我们眼中只是很平常的食物，但是在下文主人公的眼中却是最美味的东西，下面我们来看看故事的详细内容吧!

　　“孙先生，我们班长黄德胜今天没来，听说生病了，还到医院挂水了呢!”李康秀早晨到校就去办公室报告语文孙立科先生。“这么严重，明天就要去公社参加作文比赛了，怎么会在这个脊骨眼上生病呢?唉!”

　　这次去参加公社作文比赛的共有五人，只有黄德胜是男的，其余都是女的。就是黄德胜也是孙老师勉强让他去的，因为人家是班长嘛，总要给点面子吧。这下好了，唯一的男性也中途掉队了。“那让谁代替呢”孙先生站在办公桌前挠着头自言自语。也难怪他挠头，我们五年级全班一共十九人，也就四个女生，而且也就这四个女生学习认真，平时作文能写出几百字来，其余的都是“小和尚”，不要说课后会自觉学习了，就是课堂上调皮捣蛋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过这些“小和尚”劳动、学雷锋做好事还是很积极的，尤其是那个子徐晓蟀。对了，让徐晓蟀去，还有好像在他读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召开“批林批孔”大会，徐晓蟀还到主席台发言的呢，是他，就是他发的言，当时他还没有主席台高，还是自己女朋友孟英搬个凳子让他站在上面的呢!不管怎么说，他也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发个言，总算有点“文学基础”吧。孙立科老师为自己发现这个“新大陆”而感到窃喜。

　　终于等到上第二节课的时候，经常迟到的徐晓蟀总算来到学校，听说孙先生找他，他就边搓着满是泥巴的双手边寻思，自己最近除经常迟到，还有偶尔和小伙伴打打小架，别的没干什么坏事啊!他把大腰裤重新勒紧一些，怀里揣着小兔子一样随着李康秀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只有5张办公桌，这里徐晓蟀并不陌生，经常为打架、逃学、课堂上捣乱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被“请”到办公室。他站到孙先生面前耷拉着头等待“审讯”。出乎意外的是孙先生今天特别和蔼，并且当着办公室所有先生的面作出“重大决定”，让他替代黄德胜和其余四位女的去公社参加作文比赛。什么?你让我去?真的吗?有没有搞错，一星期前你不还在班级把我骂的狗血喷头吗?现在突然让我去公社参加比赛，这个好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徐晓蟀激动得紧张起来，腿下一热，裤子湿了。

　　徐晓蟀要急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还在麦田里施肥的大大、妈妈。特别想让大大、妈妈知道的是要到公社去比赛，而不是在学校比赛。公社是什么概念，那是大地方，有卖小人书的、有卖小米饼的。对了，记得7岁那年，和小伙伴黑棍手心里攥着半年才攒到的5分钱一起去公社那赶过集呢，那花了3分钱买的四块小米饼好香好脆、那小人书《童年》里的外祖母就像自己奶奶一样慈祥、和善。

　　他草草地听完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刚响就背上旧毛巾做成的书包和小黑棍一道飞奔回家。

　　按照孙立科先生的要求，第二天早上参赛的学生到学校集中，然后由小二狗大大用手扶拖拉机把他们送到公社参加比赛。

　　徐晓蟀这一夜没睡好，生怕这一次又会迟到，因为他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孙立科先生再三叮嘱。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就睡不着了。他抬起头来，望着用几根细木棍支撑的窗外，外面还是黑黑的。睡吧! 不好，床上又湿了，估计又是自己，不是二哥、三哥他们。这已经是徐晓蟀多年的“好习惯”了。他把“鱼塘”腾出来，硬朝二哥、三哥那边挤。

　　天终于亮了，徐晓蟀抓紧起来，喝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妈妈刚熬好的玉米面稀饭，就着几口刚从咸菜缸里提起来的咸菜，穿上昨晚他妈妈就准备好的三哥平时穿的大棉袄，向学校奔去。

　　刚到校门口，就看见他们早已到齐了，连手扶拖拉机都发着了，就差徐晓蟀一个。

　　陆陆续续他们都爬上了拖拉机，徐晓蟀个子矮，又特别瘦，怎么也爬不上去，还好，孙梅同学伸出了援助之手，拉了一把，终于上车。

　　乖乖，坐拖拉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可是我们全庄唯一的一台手扶拖拉机，路边早起干农活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也难怪，他们乘坐全庄这专车去“京城”赶考呢。

　　徐晓蟀在车上和孙梅坐在一起，平时孙梅可是话都不愿和他说一句的，原因就是徐晓蟀身上很脏，衣服很破，又是班级典型的调皮捣蛋大王。可今天身份不一样，他是和自己一起去公社参加作文比赛的，现在可是平起平坐的。

　　现在有必要介绍一下孙梅同学。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梳着一根和李铁梅一样的黑黑的长长的大辫子，个子瘦长瘦长的，平时穿着我们从没听说过， 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的好衣服，据说她爸爸在县城上班，是吃公家饭的。她学习成绩在班级总是第一，特别是语文，而且到过年的时候都去大队文艺宣传队参加文艺演出。每到正月初几，文艺宣传队都要到庄上演出，文艺演出的演员大都是干农活的大人。她可是我们大队唯一的唱样板戏的小孩。她扮演的小铁梅大家都特别喜欢，当然，徐晓蟀更加喜欢，要不怎么只要小铁梅一出场，他就挤到台下最前棑呢。

　　就在徐晓蟀浮想联翩的时候，孙梅趁旁边人不注意，从书包里拿出一块薄皮饼，说，估计你没吃饱，快把这吃了。徐晓蟀吃惊地接下这块薄皮饼，不好意思得一脸通红，看着孙梅，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没有立即吃这块薄皮饼，而是仔细看着。这不是一般的薄皮饼，他是用八五面(当时最白的那种面)做的，薄皮饼上又摊了很多鸡蛋。实际是块鸡蛋饼，黄黄的、白白的、香香的。他对这鸡蛋饼是既陌生又熟悉。他怎么能记不得，大大起五更赶牛耕那望不到边的田块的时日里，妈妈心疼，把准备用来换点油盐的鸡蛋，打上一个摊在锅边的黑面饼上，那黑面饼马上变得光彩夺目，馋得让人直咽口水。这特殊的珍贵的鸡蛋饼不是给我们吃的，而是给他大大吃的，一大家的日子就指望他呢。

　　那时候，谁负责把这鸡蛋饼送给大大，那是妈妈考虑再三才做出决定的，因为那是很有“油水”的差事。妈妈明确规定，去送鸡蛋饼，第一，路上不能偷吃;第二，送到大大那，即使大大让吃一点，也不可以吃。因为大大一天的体能就靠这块黑黄的鸡蛋饼了。送鸡蛋饼。徐晓蟀在他们兄妹七个当中，占有绝对的优势，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排行老七，最小，还有大大、妈妈、六个兄妹最疼爱他。关键是大大、妈妈对她最疼爱、最偏心。

　　因此，每次都是由徐晓蟀送鸡蛋饼给大大。大大基本吃完了，剩下一点的时候也会违反妈妈规定，给徐晓蟀吃，大大不会忍心看着眼巴巴盯着鸡蛋饼的小儿子的。

　　每次送鸡蛋饼，徐晓蟀都是积极主动、很早就起来。不过，好景不长，一年也就那么一个季节中的十来天，秋收过后，生产队才安排大大以及那些大人耕那漫无边际的田块。

　　“吃啊!”孙梅打断徐晓蟀的思绪。“吃、吃、吃”徐晓蟀便答应边一点一点的撕着吃，他实在舍不得一下子把这块又白又黄的鸡蛋饼吃完，他边吃边品味着这块鸡蛋饼的鲜艳的颜色和美美的香味。这可是他第一次吃这样高级的鸡蛋饼……粉白中夹带金黄的鸡蛋饼，还是小铁梅给的鸡蛋饼。

　　到了，到了，到公社中心小学了。作文比赛考场设在李集公社中心小学。大学校，就是大学校，还有那么长的门牌呢!

　　来自各所村小学的比赛选手，陆续进入考场。徐晓蟀也抓紧找好座位。作文题目：_

　　这------看着题目，徐晓蟀想起在家小广播里听到过。他奋笔疾书：全国形势一片大好，在敬爱的领袖英明领导下......

　　不到一个星期，比赛结果出来了。徐晓蟀他们义兴小学五名参赛选手，只有徐晓蟀进入前五名。主任带回了他的大奖状和一本《雷锋的故事》。这是徐晓蟀念书以来第一次得到奖状和奖品，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后来的后来他因家里太穷供不起他上学，读到初二就退学了。

　　几十年过去了，那张大奖状和那本《雷锋的故事》早就没了踪影，可是，那块鸡蛋饼-——金黄、粉白、脆脆、香香的鸡蛋饼却深深地留在徐晓蟀美好的回忆里。

　　作者|徐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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