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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母亲的文章

淑贤分享

  母亲是最疼孩子的人,母亲的去世让做孩子的最伤心,下面就是学习啦小编给大家整理的祭奠母亲的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祭奠母亲的文章:长歌当哭

  1

  母亲过世已经“三七”了,我的精神依然恍惚,依然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前天去母亲曾经租住的房子(现在二姐临时住,计划住到给母亲过完“七七”),按响门铃,我大声喊:“妈—”!忽然意识到,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再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喊“妈”了,不由泪眼潸然。

  母亲房内陈设依旧。供奉的如来佛、观音菩萨妙相庄严,慈悲为怀却又冷漠无情地望着我。佛像前没有了母亲点燃的袅袅香烟,没有了母亲悠扬顿挫的诵经声,没有了母亲虔诚的叩拜。缺少了这些,佛像就仅仅是佛像而已。

  母亲,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不忍您在人间再遭受苦难,把您接引走了吗?

  2

  月色如水。

  我在清冷的月色下偷声饮泣。无尽的哀思像惨淡的云,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我的五脏六腑似乎被淘空了,我的生命之树被连根拔去了……

  冬天的寒风呜咽着,冰冷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明净的月亮被冷风吹得支离破碎,心底泛起潮水般的哀伤。

  泪眼朦胧中看到母亲站在山坡上,背负着苍茫的落日、袅袅上升的炊烟、如黛的群山。头顶着燃烧着晚霞的天空、盘旋游弋的老鹰。母亲的白发在晚风中飘拂,炊烟被晚风拉扯成丝丝缕缕的云彩,如黛的群山渐渐湮没在苍茫的落日之中,母亲的身影慢慢模糊了,但是,分明地,母亲在向我招手,定格成一幅永恒的画面……

  母亲,进入我的梦乡吧!让我们彼此温暖。您在那寒冷的山坡,多么凄凉啊……

  3

  母亲总说过不了今年冬天了,我总是对她说您幸福绵长;母亲总是提起故乡沙枣花浓郁的芳香,我总是说沙枣花每年都会如期绽放;母亲总是希望我守在她的身边,我总是说来日方长。

  哪里有什么来日方长?在那个寒冷的冬日,您走了,您怎么能走了呢?您就是走,也应该选择温馨的春天,或者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秋天,为什么要在这寒冷的冬天寂寞地离去呢!

  那是个星期六的凌晨,陪伴您的孙子忽然打电话给我:“奶奶说她难受,你快过来!”冒着凌晨凛冽的寒风,赶到母亲家,她自己已经穿不上衣服了。匆匆给母亲穿好衣服,儿子背母亲下楼,妻子也赶过来了。妻子很冷静地提醒我:“送附院吧。”考虑到附院距离较远,怕路上发生意外,我说:“送市医院!”

  母亲,这可能是我做的最愚蠢的决定了。如果送您到附院,会是什么结果呢?也许,您不会这么匆忙地离开吧?可是,这已经毫无意义了!

  从母亲家到市医院,只有短短的一公里路,却像远隔千山万水。望着出租车外天空悬挂着的一轮残月,搂着母亲羸弱的身躯,我的心在往下沉,往下沉。惨淡的黎明,惨淡的月亮,惨淡的心境。我默默祈祷:母亲,您一定要挺过去啊!多少次,您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3

  大夫说要拍CT,母亲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惊恐地大声喊叫着。看着母亲痛苦万状的情形,我的心抽搐成一团。算了,CT不拍也罢,先给母亲缓解疼痛吧。大夫说,不拍CT,怎么确诊,怎么对症下药?母亲可怜巴巴望着我,她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我,她相信她的儿子能够解除她的痛苦。我说:“妈,在医院就听大夫的,咱拍CT吧。”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把我当成了靠山,什么事都听我的。听我这么说,母亲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拍了CT。大夫看了片子说:“脑梗阻,送重症监护室!”

  听说是脑梗阻,我略略放下心来。我见到过很多脑梗阻病人,有的痊愈,有的偏瘫。母亲,我宁愿您最坏的结果是偏瘫,只要您活着,我就有妈,我的根就还在!

  4

  重症监护室的大夫给我开了一张“病危通知书”,那张薄薄的纸片,在我手里有千斤重。大夫看我瑟瑟发抖,安慰我说:“可以确症是脑梗阻,但是梗阻的面积要等四十八小时以后,再拍一次CT才能确定。这个病不是不治之症,你不必过于担心。”四个小时后,母亲从重症监护搬进了普通病房,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母亲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

  在杭州的二姐夫妇、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们赶来了,在长沙的侄子赶来了,在太原上大学的儿子赶来了。他们守在母亲床边垂泪。母亲说:“不要哭,我会好的。”是的,母亲,您会好的,漫长的八十二个岁月,您经历过多少坎坷、多少磨难、多少艰辛,不是都好起来了吗?现在,我们依然对您充满着无限的希望!

  母亲对妻子说,孩子们大老远来了,带他们出去吃顿饭吧。我的心情很沉重,本无心吃饭,母亲心里过意不去,我遵从了母亲的意思。母亲就是这样,总是“过意不去”。亲戚们探视她,她过意不去;得到他人的帮助,她过意不去;就连儿女们对她的一点点儿孝敬,她也会过意不去。母亲,您一生慈悲为怀,满怀恻隐之心、怜悯之心,帮助了那么多的人,即使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您应该得到回报的,尽管您得到的回报与付出不成比例;母亲,我们是吃着您的奶,喝着您的血长大的,我们爱您、孝敬您,是天经地义的啊。

  5

  远远近近搂房的灯光相继灭了,惨淡的月亮挤进病房,给母亲的脸铺上了圣洁的光辉。我守在母亲身边,母亲说她全身都疼,我手伸进被窝,为她轻轻按捏。母亲不忍:“你累了,睡会儿去吧。”我说:“不累,妈。”母亲,只要您的疼痛能稍微减轻一些,只要您感到稍微舒服一些,我真的不累。

  母亲说她要方便,我说把便盆放在你身子底下。母亲一辈子干净,坚持要下床。我无奈,扶她下床。可是,她的身子像面条一样软,根本无法站立,我们母子摔倒在地。我顿时吓傻了,带了哭腔。邻床的病友被惊醒,与我一起将母亲抬上床。我颤抖着声音说:“妈,你没事吧?”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手:“儿子,别怕,我没事。”我说:“妈,我真得很害怕。”母亲内疚地说:“把我儿吓坏了!”我说:“妈,你总是这么心疼我!”母亲长长叹息一声:“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呢。不心疼儿女的人,还配做妈吗?”翌日,您还对妹妹说,晚上把我儿吓坏了。”

  母亲,我真的很害怕,怕您撒手而去。您一直心疼我,心疼您的儿女们,可是,我们对您有多少回报呢?不及万分之一啊。

  6

  新的一轮太阳冉冉升起。我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给母亲披上了桔红的衣裳。将窗户拉开一道缝,清凉的晨风使我混沌的脑袋蓦然清醒。

  母亲的右半边身子与以前无异,活动自如;左半边身子反应特别迟钝,左臂输液,液体渗出鼓起了包她还浑然不觉。

  母亲,到此为止吧,求求您,不要在往下发展了。你半边身子瘫痪了,还有另外半边,我还可以用轮椅推着您,去公园,去渠畔,去寺院,去戏院。恳求您给我这个尽孝的机会吧,母亲。

  母亲夜里基本没有睡觉,这会儿安静地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我静静地看着母亲,她的脸肿了,下巴亮晶晶的,嘴角也歪斜了,肿胀的脸庞使她那颗痣变小了。母亲的那个痣俗称“流泪痣”,可是,自我记事起,却很少见过母亲流泪。哦,母亲,您不是没有流泪,您的泪都流进了心里,您的心始终被苦涩的泪水腌渍着。

  再给我讲讲您的故事吧,母亲,过去我没有耐心听,现在,我真的很想听。母亲,您曾经对我说,您十三岁的时候,就帮助您的二姐做针线。那是什么样的针线啊?您的二姐夫走家串户收购破衣烂衫,回来后让您洗干净,重新拼接出衣裤,卖给乡下人;碎布头打成糨褙,纳鞋底做鞋。您说,您成天做,成夜做,没有闲暇的时候。昏暗的煤油灯熏花了您的眼睛,搓麻绳搓得您两条腿血迹斑斑。您说得很平静,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我能想象得到,昏暗的煤油灯下,您流过多少委屈的眼泪,您含着眼泪在淋漓着鲜血的双腿上搓麻绳,眼泪流进嘴里,吞进肚里。母亲,我不知道,您小小的年纪、瘦小的身躯怎能承受这般的苦楚!

  在父亲被迫放下听诊器,饱受凌辱的日子里,您说,您没有哭。您对父亲说,总会过去的,咱们回乡下种地,我陪着你!可是,背过父亲,您总是在哭,为父亲遭受的不公,为父亲受到的屈辱。

  母亲,您说过,您走后,我们都不要哭。母亲,您一生流过太多的眼泪,您不愿意让我们再流泪,是这样的吗?母亲……

  7

  十一月的寒风刺入骨髓,悲悯地吹过,如泣如诉。

  母亲的拇指和食指做捻珠状,嘴里轻轻念着佛。妹妹取来佛珠,递到母亲手里,母亲熟练地捻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拿走吧,医院,不干净。

  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皈依了佛门,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虔心修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朝拜四大佛教圣地。大约是2000年,我送母亲去了普贤菩萨的座地五台山,母亲回来后,念叨了很久,幸福的表情洋溢在脸上,人也精神了很多。一年之后,二姐接母亲到杭州小住,带她去了宁波的普陀山,膜拜了观世音菩萨。碧波浩淼的南海,为母亲开辟出一条通往佛国的金色大道,走过这条大道,就是母亲心中神圣的殿堂,万丈佛光从那里升起,普度芸芸众生……我对母亲许诺说,在您的有生之年,再送你去峨嵋山,九华山,了却你的心愿。母亲说,儿子,你有这颗心就够了。

  可是,母亲,我的诺言没有兑现,总是想以后还会有机会,等等吧。最终,让您带着向往、带着遗憾走了。连母亲这么一点儿愿望都满足不了,我,还算什么儿子!

  母亲,您一生大爱大善,大慈大悲的菩萨知道。您走了,您的亡灵会带着您实现未了的夙愿。母亲,九泉之下,原谅儿子的不孝吧!

  8

  夜深沉,心沉重。病房响起另外两位病友此起彼伏的酣睡声。母亲地默默看着我,我握住母亲温暖的手。握住了母亲的手,就是抓住了生命之根,我的灵魂就有所归依。母亲忽然说,我的儿子是好儿子,女儿是好女儿,媳妇是好媳妇,女婿是好女婿。我值了。

  母亲,我们对您一点点儿的好,您都把它放的无穷大;您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爱,却往往被忽略了。

  很久了,我还在懵懂的年纪,可是有件事却记得清晰入昨。我们随父亲搬到矿区,住进地窨子里。有一天,地窨子忽然簌簌响,接着尘土飞扬,地窨子垮塌了,我们已经来不及逃出去了。母亲,您没有惊慌失措,母鸡护小鸡般地把我们紧紧搂在一起,躲在角落里。灾难面前,在母亲的呵护下,我们逃过一劫。

  母亲,您怎么能如此沉得住气呢?那是因为您心中充满了爱,您不能让您的儿女们受到任何伤害!

  在那个饥荒的年代,您带着我们兄弟姐妹艰难度日。我们的锅里、碗里,见不到一粒粮食,看着嗷嗷待哺的儿女们,您留下了辛酸的泪水。您领着我们兄妹四人,乘拉羊粪的卡车去农村拣麦穗,车上还放着一根沉重的钢轨。那天下着朦胧细雨,我们头顶着破衣服,行进在崎岖的路上。半途车翻了,羊粪撒了一地,那根钢轨静静地横亘在道边。母亲,在您的护佑下,我们毫发无损。

  母爱创造了奇迹!

  后来,我们搬进了土窑洞,总算是有了一个窝。山里吃水困难,就靠一眼泉水。泉眼很小,要跪倒在地一碗一碗地舀。一碗水舀出来,要等很久才能渗出第二碗,真是一碗一叩头。母亲,您站在路边,注视着那条蜿蜒起伏的山间小路,等待大姐二姐抬水归来。母亲,您一生都在等待,等待父亲洗刷冤屈,等待儿女长大成人,等待儿女们成家立业。“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这百代之过客”,岁月无情,造物弄人,在等待中,父亲、大弟先您而去;在等待中,无情的岁月洗白了您浓黑的发;在等待中,皱纹爬满了您的脸庞……

  酷暑岁月,您为我们遮起了一片绿荫;风霜雨雪,您为我们筑起了一道挡风避雨的高墙。而您总是把艰辛留给自己承受,甘愿沐雨凌霜。听说矿上要招临时工筛煤,筛一吨煤7毛钱。母亲,您去了。

  多少年过去了,始终无法忘记母亲深深弯下腰,一锹一锹地筛煤。瘦硬的风眯了您的眼睛,黑色的煤灰布满了您的脸庞。母亲,怎能忘记您脸上被汗水冲刷出一道道壕沟?怎能忘记您被汗渍濡透的衣衫?怎能忘记繁星满天的夜空下,您扛着铁锹步履蹒跚的身影?

  母亲,这一切怎么能忘记?怎么会忘记?已经深深刻在了我们心中,溶化在血液里了!

  这个世界上最博大的是天空,而母爱,比天空还要博大!

  这个世界上只有时间是永恒的,而母爱,可以超越时空!

  9

  人们都说今年还是暖冬,我却感到今年的冬天是从未有过的凄冷。

  早晨,您很清醒,能清楚地表达您的意思。肿消了,面色红润,人也显得精神了,我还喂您喝了一些牛奶。大夫查房,看了母亲的气色点点头,叮嘱我说,多给你母亲活动活动胳膊和腿,对她的恢复有好处。大夫的话使我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起来,母亲还能恢复!

  仅仅两个小时后,母亲就不能进食了。母亲,您不愿拂我意,努力张开嘴巴配合我,可是舌尖顶住食物无法吞咽,您讷讷地念叨着什么。我侧耳细听,清晰地听见您在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去找大夫,大夫说刚收了两个危重病人,等一会儿。这“一会儿”等了两个多小时,我心急如焚,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大夫终于来了,给母亲又做了一次、也是最后一次CT,然后,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母亲,前天,您送走了您最挂念的孙子;昨天,又送走了您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您是不愿意让他们为您落泪啊,母亲!

  大夫指着CT片对我说,你母亲脑梗阻的面积已经达到四分之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的心底还残存着一丝希望,问大夫,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大夫沉吟了一下说,最好的结果是全身瘫痪,或者是植物人。母亲,哪一种结果我都不能面对,不能接受,不能承受啊,母亲!可是,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我必须面对,必须接受,必须承受!

  11月25日中午,母亲心律开始下降。大夫说,要不要切开气管抢救?我说不!大夫说还要不要特殊治疗?我说不!大夫说,生命最后关头是否采取紧急抢救措施?我说不!母亲,儿子残酷,儿子无能。在无力回天的情况下,我不能徒劳地增添您的痛苦,您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大夫要我为这些“不”承担责任,要我在放弃治疗、放弃抢救的同意书上签字。我的手在抖,心在抖,一股寒气从脚跟冲到头顶。

  母亲进入了弥留之际。两个姐姐和妹妹为母亲擦洗身体,换衣服,让您干干净净地走。我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不是不能,是不忍。母亲的生命已经变成了一缕轻烟,化羽而去。她可能正在空中看着儿女们为她忙碌着。母亲,您的一生都在为儿女们忙碌着、操劳着,生命的最后关头,让儿女们为您忙碌一次吧。

  5点23分,母亲的心跳成了一条直线,大姐带着哭腔告诉了我。我的心憋闷得难受,仿佛随时都会爆炸。可是,我的意识告诉我,不能倒下,母亲的后事还没有办理,我要送母亲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苍茫的天空,一阵阵阴冷的风从地面刮过。

  10

  送母亲回家,送母亲回家!

  母亲的灵车是客货车改装而成的,四周是薄薄的、冰冷的铁皮,开着两方没有玻璃的窗户。

  夜,忽然降临了,没有过渡,一下就跌入很浓很重的深渊,一股股冷风从两方窗户灌进,呜呜响,像怪兽发出的冷笑。我蜷缩在母亲的脚下,身体麻木了,脑子麻木了。心里只有一句话:送妈回家。

  哪里是母亲的家呢?

  母亲这一生,搬过太多次的家。从我记事起,从农村搬到银川,从银川搬到矿区的地窨子,从地窨子搬到土窑洞,从土窑洞搬到土坯房,从土坯房搬到农场,从农场又搬回矿区。1981年父亲去世后,您又搬了一次家,与大弟同住。1993年,大弟白血病去世,我在小弟的院子里,给您盖了两间房,您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家里没有下水道,没有卫生间。屋顶没有处理好,透风,每到冬天,墙上挂着一层白霜。您说,我这一辈子,没有住过暖和的屋子。妈,您让儿子羞愧的无地自容,您用心血把我们一个个养大成人,我们却不能让您住上暖和的屋子!就是这样的家,您也很满意了。后来,我搬到银川,我们兄弟姐妹给您租了一套75平米的屋子。搬家的时候,您说,我以后还要回来,这是儿子给我盖的房子。出租房有暖气,有卫生间,有下水道,可是,我看得出,您隐隐有些失落,这终究不是您自己的家啊。

  就在今年春天,小弟连同您的房子要翻建盖楼。您听说后很惶然,从未有过的惶然。您说,我死了以后回到哪里去呢?我们劝您说,您先在出租房住着,日后总会有办法的。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今天送您去的地方,并不是您心目中的家,是小弟借住他岳父的房子。

  小弟的门前是帆布篷搭起的灵堂,这就是您最后寄宿的地方。

  母亲,真的对不起,您走了,却无家可归!

  您的儿女们嚎啕着扑向灵堂,那简陋的、四面透风的灵堂!

  悲号声穿透了漆黑的夜。

  母亲静静地躺着,她能接受这不属于她的家的家吗……

  11

  残阳在无边的寒风中颤抖。

  母亲的棺木拉来了,我们给母亲擦洗入殓。这是母亲走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面容,是那样的安详、慈祥,熟睡中婴儿般圣洁。苍白自然卷曲的头发,宽阔光洁的前额,微微眯着的眼睛,半张的柔软的嘴唇……母亲,您不要酣睡了,睁眼看看我们,再招一招手、招一招手吧……

  十五岁那年,受生活所迫,我去农场劳动,自食其力。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天气,母亲默默给我打点行装,一床破旧的被褥,几件打满补丁的衣裳。母亲将我送到屋后,屋后是一座冷峻的高山。

  “好好干活……妈不在身边,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母亲没有流泪,满脸凄然。

  父亲扛着行囊,送我翻越那座大山。走到山顶,看到母亲还站在原地,高高举起手臂,向我们招手……

  家搬到农场后,又和母亲住到了一起。冬天奇冷,没有燃料,每天收工的时候,我顺路打一捆柴草,给您烧炕,稍稍暖您的身子。高高的柴草背在身上,像背负起一座大山。母亲,您在苍茫暮色中,在袅袅升起的炊烟下,看着您的儿子摇摇摆摆地回来。风吹乱了您的头发,暮色将您雕刻成剪影。母亲,您扬起了手。母亲,您扬起了手,就是扬起了一个春天,扬起了无数个太阳,扬起了和煦的暖风,吹进了我的心底深处……

  母亲,您为什么长睡不起?起来吧,母亲,再对我们招一招手、招一招手。您一招手,就会有无限春光迎面扑来……

  母亲,起来吧,这里不是您待的地方,它太狭小了,怎能容下您的宽厚,您的宏大,您的慈爱?母亲,起来吧,这里不是您待的地方,它太黑暗,太寂寞,太凄凉。您说过,您喜欢明亮,喜欢温暖,喜欢儿女们围在您的身旁……

  可是,母亲,您起不来了,你太劳累了,太辛苦了,您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儿力量!

  母亲的嘴微微张着,母亲,您还想倾诉什么吗……

  12

  无边的悲伤浸透了十一月的夜。

  母亲,我们在为您守灵。亲戚、朋友、单位送的花圈在冰冷的风中簌簌作响,倾诉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您曾经说过,如果您走了,不要张扬,我们兄弟姐妹把您送走就行了。不要对亲戚们说,他们很忙,别麻烦人家了。

  就在今年春天,您提出要回乡下,看一看您的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们,看一看您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伙伴们。您回到了乡下,那里是您灵魂的港湾,那里留下了您多少温馨的回忆。您见到了您想见的每一个人,您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慰籍。

  可是,亲戚们还是来了,在您住院的时候就来了。现在,又来为您守灵。他们为您哭泣,您是他们这一辈送走的最后一个老人了。您给了他们那么多的关爱,他们始终无法忘怀。今天,他们为您守灵,用发自内心的哭泣,抚慰您的在天之灵……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至善至美的境界吗?

  月亮渐渐升起来,落寞地洒在地上、树影里。灵堂里响着诵经的磁带,庄严而圣洁,尾音拖得很长,像在唱着一支忧伤的歌。大家默默倾听着这首歌,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长歌当哭。长歌当哭啊!

  13

  又踏上了那条蜿蜒崎岖的山路。

  黑黝黝的山峰挺立着,还是那么荒凉,那么冷峻。

  我去给父亲迁坟。正在修路,道路不通,便道上尘土飞扬。

  透过尘土飞扬的车窗,忽然看见母亲在对我微笑。母亲,您笑什么?您笑又要和父亲团聚吗?

  在母亲住院的前一天晚上,我梦见一匹黄色的马与我并肩而行,不离不弃。小弟也说,他也做了一个梦,漫天飞扬的大雪,天地间白茫茫的。后来,我把这个梦讲给姐姐和妹妹听,二姐说,爸爸属马,他来接妈妈了。小弟梦见的那场大雪,昭示着母亲的圣洁和不久于人世。我不相信梦境,但是我宁愿相信是父亲来接母亲了。他们分别已经二十六年了,母亲不忍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她要和父亲做伴。

  父亲去世后,母亲不愿意拖累我们兄弟姐妹任何一个人,坚持自己过。守着佛,守着青灯,守着梵音孤独地生活着。去年夏天,母亲腰椎间盘突出,反射到大腿上,疼得无法站立,无法行走。我带她去医院治疗,背她下楼。她总是愧疚地说,把我儿累坏了,把我儿累坏了。母亲,我的生命都是您给的,您有什么愧疚的?是儿子不懂事,让您一个人孤单寂寞地生活了二十六年。二十六年啊,母亲……

  母亲一生节俭,平日我们给她微不足道的一点儿钱,她总是说不用,我老了,要钱做什么呢?她过惯了清贫的日子,不肯浪费哪怕一星半点。馒头放的时间长了,她掰开晒干继续吃;姐姐给她买的新衣服不舍得穿,住院时,还穿着那身穿了十几年的旧衣裤……临终时,您却攒了一万块钱。您把它留给了大弟的儿子和女儿,您说,他们没有爹,可怜呢。母亲,一万块钱呀,您是怎么一分一毛积攒下来的呢?

  父亲的坟还是那么孤寞荒寒。起风了,山里的风还是那么硬,那么干燥,那么凄冷。今年清明,我们还在为父亲上坟添土,今天,就给他搬家了。扒开父亲的坟,把父亲的遗骨抬进那口狭小的匣子里。我心里默默说,爸,跟我走,去与妈妈团聚。我知道,父亲对这次搬家是满心欢喜的。

  母亲,我把父亲给您接来了!

  14

  半山坡上,是大弟孤零零的坟茔,他离开这个世界十四年了,他需要亲人的陪伴。

  去年清明节前夕,母亲突然说要去父亲和大弟的墓地上看看。这是自大弟去世后,母亲第一次提出要去看大弟的墓地。大弟去世母亲没有送行,她实在不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妹妹说,妈,不着急的。我却感到隐隐的不安,对妹妹说,既然妈想去,就去吧。

  大弟的坟墓不好找,我几乎每次去都要走弯路,找很长时间。陪母亲去,却没有走一点儿弯路,小弟开着车直抵大弟的墓地。大弟,是你在冥冥之中给母亲引路吗?

  大弟住在半山坡上,没有常青的松柏,没有潺潺流水,就是地表爬的丝丝野草,也是皮筋肉瘦,难得葳蕤。从大弟的墓地往下看,视野非常开阔,极目远眺,田野被一层薄薄的烟雾笼罩着,烟雾中有一条黄色的绸带在缓缓飘动,母亲对着那条黄色的绸带注视了很久很久。母亲当然知道,那是黄河,生她养她的黄河。

  母亲交待我说,以后,就把我送到这儿来,把你爸也接来。

  母亲,按照您的嘱托,我把您和爸送来了。

  大弟坟茔的左上方打了一个墓坑,这是父母的最后归宿。

  凌晨风还刮得呼啦啦响呢,太阳一出来就停止了,这会儿风和日丽。母亲,这是您精心挑选的日子吗?

  母亲的棺木和父亲遗骨缓缓落进冰冷的墓坑里。掺杂着碎石的沙土纷纷落到母亲的棺木上,隆起了一座新的坟茔。

  掺杂着碎石的沙土砸在我们兄弟姐妹心上,淋漓着血,肝肠欲断,心痛欲裂,悲痛欲绝!嘶哑的哭声在空旷的山坡回荡。

  母亲,冰冷的沙土把您阻隔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黑暗的、冰冷的、没有人间烟火的时间!啊,不啊,母亲,不会的。您一生行善,一心敬佛,上苍知道,菩萨知道,您去的世界,一定是一个佛光普照、祥云环绕、百鸟啾鸣、层峦叠翠、鲜花姹紫嫣红的极乐世界!

  母亲,您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有给您买一所好一些的房子,今天给您送去一所房子,有卫生间、有暖气、有下水道,您享用吧。我们给您的纸钱,您尽管花,不要委屈自己,今后,我们还会给您送的。

  一锹锹沙土填进母亲的墓坑,一行行悲痛的泪水洒在母亲的坟上。

  天在转,地在转,山在转……

  15

  香烟缭绕,阵阵梵音。

  母亲,按照您的嘱托,我们给您请了经,超度您的亡灵。

  诵经声悠扬悦耳,我听不懂念的什么,但是那种声音,一下一下叩击着我的心扉。在肃穆的经堂,我忽然想起音乐前辈贺绿汀的那首《秋水伊人》:“望断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更残漏尽,孤雁两三声,往日的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情,梦魂何处寄,空有泪满襟……望断云山,不见妈妈的慈颜,漏尽更残,难耐锦衾寒;往日的欢乐,只映出眼前的孤单,梦魂无所依,空有泪阑干。几时归来呀! 妈妈哟!……”母亲,您已魂归佛国,征途漫漫,几时才能归来?我们几时才能再见您的慈祥的容颜?

  姐妹们泪眼涔涔地说,妈去了,才知道妈在心目中的地位,才知道为妈做得太少太少,才知道什么是锥心刺骨的遗憾!望着悲恸欲绝的骨肉至亲,我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身为人子,我到底为母亲做了一些什么?给了母亲多少关爱?给了母亲多少精神上的慰籍?陪着母亲说过多少话?知道母亲内心深处有多少愁苦?知道母亲到底需要些什么?母亲活着的时候,我总是会为自己不能尽孝找各种开脱的理由。我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冷漠,如此的虚伪……

  有母亲在,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总有一颗心在时时刻刻牵挂着你。无论千里万里,无论山阻水隔,只要母亲在,总会定期聚首,尽享天伦。无论白发皓首,无论儿女成行,在母亲身边,我们永远是儿子、女儿。为难事,对母亲说;高兴事,对母亲说。母亲,我们生命的源泉,灵魂的憩息地。如今,母亲去了,我们再向谁去诉说满腹的心事?再到哪里寻找环绕母亲膝下的温暖?

  人生苍茫,从此,孤独的灵魂在无边的黑夜流浪……

  16

  挥泪告别母亲,母亲在天上。向着天空辉一挥手,天空洒下清冷的月光,闪闪烁烁,银光点点。

  母亲,进入我的梦乡吧!让我们彼此温暖。您就是到了天堂,也会无比凄凉……

  祭奠母亲的文章:清明节祭奠母亲

  慈母辞世二十五年祭

  (写于2004年)

  今年6月14日是母亲逝世25周年忌日。每当想起母亲,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我作为她的长子,更有责任把她的身世、经历和品德记录下来,告诉弟弟、妹妹以及我们的下一代,这是对她最好的纪念。

  家境贫寒 初识文字

  母亲XXX,生于1918年7月28日,属马。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叫XXX,念过私塾,能识文断字,在村里小学当校工,村里人叫他徐先生。外祖父有六个女儿一个儿子,我母亲排行第二,舅舅最小,叫XXX。

  我姥姥家在吉林省怀德县(今公主岭市)响水乡王家烧锅村顺山堡屯。我最后回到那里是我十岁时,距今有55年了,只记得那里土地黑黑的,很粘,雨天很泥泞。姥姥中年时已经双目失明,但仍能做一些家务活,甚至能摸着切酸菜还能赶鸡上窝。给我吃酸菜芯蘸蜂蜜,又甜又酸,这是她能招待外孙的最好食品,我至今没忘。

  母亲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长得很好看,脸很白净。受外祖父的影响,母亲上过四年学,能识一些常见字,也能写简单的书信。

  嫁到黄家 苦苦支撑

  母亲17岁那年嫁给我父亲XXX。我的老家在黄家围子,也属怀德县。我奶奶去世很早,死时还不到40岁。当时家有八口人,有我的曾祖父曾祖母、祖父、我姑奶、父亲母亲、叔父和姑姑。那时叔父和姑姑都年幼,家务活主要先由姑奶承担,后来姑奶回自己家了,家务活做饭、喂猪养鸡、缝制全家人的衣服鞋袜,就落在母亲一人身上,辛苦程度可想而知。自家有一垧地,两间半土房,还有一匹瞎马,只有祖父和父亲两个劳动力,种完自己的地,有时还要给人打短工。连年欠收,生活十分艰难。

  迁居依安 艰难度日

  靠种地难以养活全家。1940年经亲戚介绍,父亲到黑龙江省依安县(当时叫泰安县,解放后因与山东的泰安重名而改),在车站当临时工,后来改为“常役方”(伪满时期日本的语言,意为正式工),在货物处当小职员。我3岁那年,家里把土地、房屋和那匹瞎马典当给别人,全家迁往依安。又用典当得到的钱在依安买了两匹马,向别人借了一辆铁轱辘大车,祖父赶大车 “拉脚”(运货),起早贪晚地干。由于父亲比较善于筹划,母亲很会勤俭持家,省吃简用,可以勉强度日,还能供叔叔念小学。俗话说“老嫂比母”,我妈对年幼的我叔我姑关爱备致。生活虽然艰难,家庭却非常和睦。

  辗转南移,父亲病故

  1944年1月25日维生在依安出生。1945年8月东北光复,解放军解放了依安、齐齐哈尔,铁路员工奉命随部队南移,接管新解放的铁路沿线火车站,我家1945年末搬到齐齐哈尔,1947年2月10日维周在齐齐哈尔出生。1947年冬搬到木里图,几个月后又搬到新立屯。在新立屯车站工作时,从1949年起,父亲就常常咳嗽,后来痰里带血,最后确诊为肺结核,那时称为唠病,属于不治之症。

  为了便于照顾,叔叔把我们全家接到他工作的彰武县。在县城北边的华家窝铺村一块麦田旁边租了一间房,以便让病人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利于恢复。妈妈日夜守护在爸爸身边,喂水喂饭,精心伺候。但爸的病仍迅速发展,大口大口地吐血。我从车站卫生所取来盘尼西林(青霉素),由大夫给打针。其实,青霉素并不能治结核病,但当时还没有特效药,只能看着病情加重。

  1950年农历10月18日下午,爸爸走完人生路程离开人世,时年只有38虚岁。(父亲生于1912年)

  犹如青天霹雳降临,妈妈带着我们年幼的三个儿子(我11岁,二弟维生6岁,三弟维周3岁),娘肚里还怀着个几个月的孩子(维红),怎么活呀?我妈想去车站找个工作,比如在站台上卖食品,但我爷脾气很坏,说什么也不肯帮助看孩子。实在没办法,带着维生维周回到我姥姥家。我叔叔婶婶按我爸的嘱托把我留下,继续供我读书。

  女儿出生 含泪送人

  我姥姥家也很穷,我舅也没能力照顾这三口人,更无法照顾快要临产的二姐。实在没法,妈妈去了我三姨家。她家住在长春市内,照顾产妇比在农村条件好些。1951年农历正月二十七,妈的小女儿降生了,这个没见过生父的可怜孩子,生下来就没奶吃。那年月,哪有婴儿奶粉?眼看着孩子饿得哇哇叫,却没钱买任何代用食品。我三姨说:“为了救孩子一命,把她送人吧”。我妈只能含泪同意。

  我三姨有个邻居XXX,没有小孩。女孩出生第七天,胡家把孩子抱走了,取名胡雅琴。胡家待雅琴非常好,买了一头奶羊,用羊奶喂养。雅琴的姥姥对她更是十分疼爱。后来姥姥去世了,由于“”中的阴差阳错,雅琴回到生母身边。

  改嫁刘家 又添二子

  把女儿送给胡家,身体稍恢复后,妈就带着4岁的小三外出做临时工。在吉林市,靠给安装公司干零活挣点饭钱,晚上妈领着孩子住在工棚里。听妈后来说那时小三很乖,从不哭闹,在大食堂排队,拿粗粮饭票买大饼子,有的好心人把自己的馒头票换给他,他很有礼貌地谢谢人家。

  大概是缘分吧,在极其困苦的时候,由于结识了我的继父XXX,境遇发生了根本改变。1954年妈妈改嫁给当时是安装公司基层工会主席的刘义忠。

  据自传记载,继父原籍河北省昌黎县,生于1920年7月17日,家里很穷,小时候断断续续念过5年书,15岁前跟父亲给人做零工,1935年他的父亲因生活所迫上吊自杀了,此后他在昌黎海岸打过鱼,在城里报社当过报差,1938年跟伪满招华工的来到东北吉林小丰满水电局当工人,在吉林江北化学工厂当装卸工,又几家营造厂做工。1848至1950年在国营吉林化工厂做瓦工期间,曾在吉林省党群干部学校受训两个多月。此后,当过监工员,工会委员,1954年跟我妈结婚时任吉林第二机电安装公司工程处工会主席。

  1955年9月5日维国在吉林出生。1956年,继父随单位到北京,在第一机电安装公司加工厂及四工地当工会主席。1956-1957年随所在单位到洛阳,在化工部技工学校做职员,1957-1958年到天津,在化工部建筑局第四安装工程处做工地工会主席。1958年6月24日维军在天津出生。从这以后,我家就定居在天津。(继父随单位在重庆、纳溪、长寿、泸洲等地工作,直到1997年在四川纳溪去世,终年 77 岁)。

  晚年生病 撒手人寰

  妈妈多年患胃病,常常听见她打嗝的声音。由于多年营养不良,从来就没胖过。1976年从内蒙古集宁维周部队回来就感觉不适,经检查患子宫癌,后来在北京日坛医院做了切除手术,但已发现转移到淋巴。在住院期间,又暴发青光眼,及时做了眼部手术治愈。此后比较平稳地过了一年,1979年初起,病情日渐加重,癌细胞大面积迅速扩散,疼痛难忍,维周和我设法寻找止痛药,我岳父帮助买了很有效的针剂,维周给妈妈打针。由于这些措施比较得力,妈的疼痛大为减轻。

  妈病重期间,想念所有的亲人。最小的儿子在青海当兵,请假赶回来探望,妈已不能说话。假期满了要归队时,妈让他躺在身边,从头摸到脚。

  1979年6月14日下午6点多钟,妈突然昏迷休克,XX事先已准备好担架,请邻居小伙子帮助抬,全家人立刻送她去河东医院。医院采取最后的抢救措施,包括输入血浆,但无力回天,晚上9点多钟,妈妈终于停止了呼吸。我和继父给妈穿好寿衣,送到太平间。第三天,在殡仪馆举行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将遗体火化。

  妈去世那年是61周岁。

  安葬骨灰 维军情深

  三年后,将骨灰从殡仪馆取出,维军找了一块地方,把骨灰盒用缸装好,并用铁板和水泥封闭,挖了一个坑埋入地下。又做了一块水泥墓碑,上刻《母亲XXX之墓》。

  墓地位于天津市区南部,在郁江道和洞庭路交叉处附近,在城防河北岸,铁路专运线南边。2003年,天津市修整城防河两岸环境,墓地所在处修成河边绿地,绿地中间有一条人行小道,母亲的幕就在道边半米处,被保存下来,虽然墓碑不在了,但砖砌的碑座仍在,葬骨灰的墓穴完好无损。从洞庭路西侧沿小道走约七百米,很容易找到。维军家离这里很近,他每天开车走在郁江道上,都遥望墓地,承担着守护的责任。

  高尚品德 子孙永志

  母亲命苦,一辈子历尽艰辛磨难。她不善言辞,但却潜移默化地把许多好的品德留给了我们。

  母亲勤劳节俭,由于孩子多,不能都穿新衣服,弟弟拣哥哥衣服穿已成定律,妈妈总是把旧衣服洗净补好,孩子们当新衣服穿。家里人口多,光靠继父工资不够,妈妈就去天津新仓库和圆珠笔厂做活。在妈妈影响下,每个孩子都养成节省的习惯,并且尽可能帮妈一把。我十岁以前就学会从锅炉房的煤渣中拣煤核,在新立屯住时,我上小学二年级,春天时,每天放学回来,先写完作业,就拿个大筐和铁铲到野地挖苣荬菜,回家后往菜上喷洒一些水,第二天早晨,野菜都很新鲜,然后挎着筐沿街叫卖,邻居们买一大碗我收东北币200元(核人民币2分钱)。后来在彰武县时我还贩卖过香瓜。当然,因年纪小体力不够,也只能小买小荬,挣不了几个钱。把拣来的煤核和挣的钱交给妈妈,妈妈夸我懂事,我感到很自豪,为家里减轻负担,是男子汉的责任。维生维周小时候也都拣过煤核。煤核就是没烧透的半焦,用它烧火做饭,火力强,又没烟。这在当时还是很解决问题的,能省不少买煤的钱。现在看来,我们对家庭的责任感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

  妈妈疼爱每个孩子,孩子有错骂两句,但从不打孩子。她记着每个孩子的生日,每到生日,都给煮鸡蛋。我的生日是农历7月29,妈给我买几个毛桃吃,这时候真是感到幸福。1963年春节,我从大连回家过年。妈妈特别高兴,特意买了一幅五福临门的年画,表达自己的五个儿子都长大了的高兴心情。送我到大光明码头上船时,别人问送的是谁,妈说送我大儿子回大连上大学,那个高兴劲儿,真是溢于言表。

  女儿回到自己身边是妈简直不敢想的事。XX念小学四年级时,妈曾去胡家看她一次,但并无把她要回的念头。“”初期,十分重视家庭出身。我的表弟刘香宝在长春,听他妈也就是我的六姨说过我妈把女孩送给胡家的事。作为红卫兵的他,去街道造反组织那里去查,听说雅琴的养父是国民党的连长,按当时划线标准,属于历史反革命分子,是专政对象,这肯定影响她的一生。必须紧急抢救。于是XXX和我就采取行动,最后我去胡家把她接回天津。起初,我妈觉得这么办对不起胡家,人家毕竟救了孩子一命,但又怕女儿这辈子受罪,只好默认。雅琴回来后,改名黄维红,这是非常符合当时历史潮流的事,一路绿灯,手续很顺利。(后来搞清,胡只当过国民党军队的排长,不属于专政对象。)

  妈妈有五个儿子,又有一个女儿,心里自然高兴。但时常跟XX说千万不能忘记养父养母的救命之恩。维红照妈的话做了,与养父母保持联系,为二位老人养老送终。

  妈妈很善良,在家里对小叔、小姑十分疼爱。妈与我婶更是亲如姐妹,我爸临终前,我叔叔在外地疗养,爸爸对我婶说;“你嫂嫂和几个孩子就靠宝峰和你照顾了。”我妈常常教育我:“没有你叔婶对你的培养,你哪能念那么多书?你婶这样的好人难找啊。可不能忘恩。”妈与邻居和睦相处,彼此互相照顾,在天津,与邻居夏巽贤阿姨、胡婶、姜婶、孔婶等老邻居都处得很亲热。她处事的原则是忍为安,乐助人,小事不计较,从来不跟邻里发生矛盾。这种品格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子女,维周从小就乐于助人,常常帮左邻右舍干活,受到邻居大叔大婶的夸奖。现在我们兄弟姐妹六人,黄刘两姓,一母所生,互相关心照顾,和和睦睦,可以说是继承了母亲的做人品格。

  每当想起《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我就禁不住流泪,妈一辈子吃苦受累,没享过一天福,把全部爱给了我们。现在,子女都长大成人,过着比较舒适的生活,有能力孝敬老人家,孙子辈的孩子们也个个都有出息,她却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世界上最伟大的是母爱!

  安息吧,亲爱的妈妈。

  祭奠母亲的文章:怀念母亲

  回忆是缠绵在人们心上的一种痼疾和专利,是对遥远的童心的激情呼唤,也是对心灵创伤的一种抚慰。通过回忆,去解读母亲那艰辛苦难的人生历程。让我们感受博大、厚重、温暖、善良的母爱。

  母亲是一位坚毅刚强的女性。有三件事,至今铭刻在我的心坎上。我记得,母亲怀孕八个多月时,仍然坚持在农机修造厂上班,做临时工,苦活,累活,脏话都能干,szdkzzsfp.info。厂领导看到母亲身体这种状况,硬是把母亲撵回了家,第二天便生下了双胞胎弟弟(1963年10月13日)。生产时非常危险,由于家庭经济困难,从没做过任何检查,没有到医院去生,而是请接生婆到家里来接生的,大家都不知道母亲怀的是双胞胎,当第一个弟弟出生后,接产婆就把脐带剪断了,可另一个弟弟由于缺氧,把一只小手从母体内伸出来左右摇摆。当时可把父亲和接产婆吓坏了,父亲急忙跑到医院请来了两位医生,经过近一上午的施救,弟弟终于脱离了母体,母亲的生命保住了,但是,可伶的弟弟,连看到父母及家人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夭折了。小弟弟急切摇摆呼救的招手,变成了向父母及家人永别的挥手,人生的旅途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为了全家的生活,忍痛割爱,将亲生儿子送人。三年后,母亲又生下了老弟弟,由于家庭生活实在太困难了,只好强忍悲痛,第二天便送人了。做为一位母亲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别人抱走,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后来弟弟的养父在一次车祸去逝了,养母带着弟弟改嫁后不久也病逝了,很欣慰,十一年后弟弟又回到我们家中。

  土法治疗头疼。母亲由于日夜为家庭生活操劳,即忙里又忙外,从来没有休闲的时候,30多岁就患上了头疼病,没钱就医,也买不起药,就用“放血”的土疗法医治。其方法是:用手使劲反复在脑门上方往脑后梳头发,用手多次拍打脑门,把梳到脑后的头发抓紧,这时脑门的血管便清晰可见。父亲把一小块玻璃砸碎,捡一块锋利且较长的小玻璃条,把锋利的玻璃尖对准血管,用手指弹一下玻璃条后马上拔出,这时只见紫红色的血喷涌而出,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将其它可见的血管逐一进行放血,刚开始时,血液流量非常多,喷射的也很远,到后来就不喷射了,血液顺着脑门往下流淌,母亲满脸全是流落的鲜血,看着母亲满脸的鲜血,我心里非常难过与无奈,真是扎在母亲身上,痛在我的心里。母亲当时也害怕,用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紧闭双眼,咬牙挺着,有时怕我害怕,就不让我看了,撵我到外面去玩。经过父亲治疗之后,母亲用清水洗去脸上的血迹,梳梳头发,这时母亲的头痛却缓解了许多,每当母亲头痛时,父亲就用这种“放血”方法为母亲治疗。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人民的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医疗设备非常先进,医疗技术水平显著提高,治疗头痛的药物就有几十种或上百种,但这种“放血”治疗头痛的土方法,实属罕见。

  母亲是一位贤妻良母。即要侍奉老人和常年有病的丈夫,又要抚养六个孩子。身上的担子十分重,但她硬是用一双柔弱的肩膀挺起了家庭的重担。父亲常年在家养病,母亲便在县城里四处打工维持生活。先后在县钢铁厂,农机修造厂,被服厂,乳品厂,麻绳社,食品加工厂等单位做临时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就怕没活干。下班后做饭,晚上为孩子缝补衣物,常常忙到半夜,为奶奶端汤,为父亲煎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上有老(奶奶),下有六个孩子,从未叫过苦和累,尽到了妻子、儿媳、母亲的责任。

  母亲,一个天下最平凡而又最伟大的名字,母爱是世界上最朴实而又最崇高的爱。母亲将朴实的爱,像涓涓的溪流,融入了我们生命的每一刻,渗透了到我们生活的点滴,她用甘甜的乳汁哺育我们长大,她用勤劳的双手养育我们成长,她用宽广善良的胸怀培养我们做人,她用柔弱的双肩为我们支撑着一片天地。

  1969年,由于家庭生活实在困难得难以为计,在亲属的劝说帮助下,我们全家从嫩江县搬回了农村————科洛老家。

  父亲辞掉了编外退养干部的待遇,大姐放弃了国家正式工人的身份回乡当农民,二姐到县知青办办理下乡手续,大哥由三小五年级转到科洛五年级,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上一天学,第二天说啥也不念了。与大姐、二姐一起干农活。我由三小三年级转入科洛小学三年级直到1976年高中毕。那时生产队不挣工资挣工分,壮劳力每天能挣10——-12个工分,姐姐哥哥年纪小,每天能挣8——10个工分,我家三个劳力,挣的公分较多,到年底扣除口粮和烧柴款外,还分了800多元。父母高兴了,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父亲当年买了两块上海牌十七钻手表,给谁戴了我记不得了。第二年又是一个大丰收,父亲又买了一辆飞鸽牌自行车,但由于家庭人口多,底子薄,没有住房,全家人只好居住在亲属家里或租房居住,先后搬了好多次家。不久大姐和二姐分别考取齐齐哈尔示范学校,黑河师范学校。全家的劳动力只剩大哥一个人了,(半劳力)到年底扣除口粮和烧柴款后,所剩无几,有时还欠生产队的钱。这时,母亲的生活担子又加重了,洗衣做饭,喂鸡,养猪,上山采木耳,采榛子,采山野菜,下河囤鱼,整天为全家的生活忙碌着,还要承担两个姐姐的学习费,生活费。我在寒假,暑假时,到生产队干活挣工分,星期天陪母亲上山采野菜,下河捞鱼,以减轻母亲的负担。母亲以她博大的母爱和耐力,无私的哺育着她的子女,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被风雨垒起的岁月里,在母亲俊秀的脸上刻下了人生的沧桑,青丝变成了白发,双手磨出了老茧,对儿女和家庭的爱依然。

  伴随着时光荏苒,岁月更迭,大姐、二姐、大哥相继参加了工作,父亲的身体也逐渐康复,并恢复工职,重新安排了工作。我家的生活也好了起来。

  父亲77岁终老。母亲搬我家居住,感到很开心。母亲的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水,养育着我们,呵护着我们,虽然岁月无情夺走了她的青春活力,但母爱之河却永远流淌在我的心田。

  时光似流水,岁月如穿梭,母亲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患是了肺心病、冠心病、眩晕症等。虽然没少吃药,病情却没有什么好转。但意识清楚,不糊涂,生活起居能自理。早晨醒来后,得睁开眼睛呆一会儿才能做起来,就在做起的那一刻,眩晕得非常厉害,坐一段时间才能穿衣下地站起来,原地不动站一会儿后才能走动、洗脸、梳头、吃饭,我们上班后,家里就剩母亲一个人了。头几年,母亲还能走走步,逛逛街,晚饭后拿个坐垫到步行街去看扭大秧歌,回来后看会电视,便早早地躺下了,但是睡不着,每晚只能睡2——-4小时的觉。时常做梦,梦里的事只记得很少一部分,跟我学一两句就说不清楚了,母亲反而笑了。

  上述情况没有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认为母亲年龄大了,得了些病也是正常的,又不是什么绝症,再活几年没有问题。其实,这时母亲的病已经很严重了。特别是眩晕,迷糊得仿佛整个屋子都在转,两眼直冒金星,母亲硬是自己扛着。

  2008年9月5日下午13时许,我和爱人在门口穿鞋准备上班,母亲也在穿鞋说:“你姐一会儿就来领我上医院看病,你俩走吧,你姐马上就到了”。哪曾想到,这是我最后看母亲一眼,与母亲说的绝别话,大约1个小时左右,接到姐姐打来的电话,说母亲不行了,快到医院来吧。我急忙赶到医院,看到母亲躺在抢救室里的床上,前胸裸露着贴了很多检测心脏仪器的连接头。医护人员正忙碌着,电脑屏幕已是一条不动的直线,我摸母亲右手的动脉,已经没有心跳脉博了,用耳朵听母亲的心跳,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我当即阻止了医护人员的检测工作,拔掉了母亲胸部检测心脏仪器用的连接头,为母亲整理好上衣,联系好了车辆,背起母亲下楼,送母亲回科洛老家,母亲呀,儿女多想再多孝敬您几年,让您所受的苦难和委屈化为幸福的回报。然而老天不允,您终于走完了,清贫苦难的一生,抛下了难以割舍的儿女,朝思暮想的家庭,走向了天国之路。思念的泪水,滴在我干涸的心田,心中一片失落与茫然。

  从县人民医院到科洛乡近50公路里,我在车上抱着母亲又回到了家乡。在老房子的“炕琴里”拿出了母亲准备多年的衣物与姐姐弟弟一起为母亲穿上了衣裤,铺好被褥,停放在老屋的地上,下面是铺板,待寿棺从仓房抬到院中,支起了大帆布的帐篷后,把母亲安放在寿棺里,寿棺也是多年前准备好的,“足四六”红油松,四周画有24孝,棺内用白瓷漆刷了两遍,棺木是当地最好的,墓基是用钢筋水泥浇注的。两天后下葬与父亲“合葬”,用红砖水泥砌成拱形,红砖下面用钢筋制成网状连着。上百年都不会倒塌。墓碑也是县里最好的大理石碑,母亲下葬时,在众人的忙碌中,我失声痛哭。人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将随着生命的结束而烟消云散,而母亲那种吃苦耐劳,艰苦奋斗的精神在我的血管流淌着,成为我生命中的宝贵财富。母亲的离去,不是一种用理智和情感所能挽回的现实。生命的流程无法逆转,母亲走向了松柏常青,群山环绕的家——-墓园。事后,我了解到,母亲从我家到医院门口,从车上下来后,就坐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人总是要死的,人们说:“死亡并不可怕,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它”。哲人说:“旧的事物在灭亡,新的事物在成长,这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伟大胜利”。但,我要说的是,死亡最可怕,我们都要经历它,怕死也得死,不怕死也得去面对现实,有谁愿意去死呢?只是当死亡来临时的心态各异罢了。

  母亲的不幸去世,使我们失去生我养我的至爱亲人,她慈祥善良、贤惠孝顺、宽厚待人、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七个子女从未打骂过一个孩子,与亲属,邻居,同事从未拌过一次嘴。她性格内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从来不向我们诉苦,总是自己扛着。她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家庭,把全部的爱给了儿女们。只求奉献,不求索取。对老人孝敬,对丈夫理解支持,相濡以沫,她是中华民族千百万个劳动妇女中的杰出代表。

  她在事业上最辉煌的是上世纪50——-60年代,有张照片记录了当时的情景,梳着“五号头”,穿一件蓝色工作服,上面印有“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文字,年轻漂亮,那时她已是四个孩子的妈妈了。

  在我儿提时的记忆中,母亲曾哭过一次,在1964年左右,母亲到农机厂去扒松木上的树皮,树皮可做烧柴用,当时人很多,大家都在争抢着,由于父亲常年休养,新来的领导不认识母亲是职工家属,当众多人的面把母亲撵回了家,母亲向父亲哭诉着事情的经过,一边说着一边哭,哭得很伤心,父亲前去找领导说明情况后,等母亲再去扒树皮时,已是只有松木杆没有松树皮了。

  母亲健在时,子女们都很孝顺,每逢节假日,星期天,子女们常来看母亲,与母亲聊聊天,唠唠嗑,有时给母亲买些用品和礼品,也给我们兄弟姐妹带来相聚的美好时光。

  母亲在晚年时能喝点“小酒”每次能喝一两左右,我在嫩江酒厂为母亲买“散高春”给母亲喝,从未间断过,有时家里来客人时,母亲很自豪的用酒招待客人。她喝了几年后就不能喝了,不在动酒了。

  那饱含母爱的目光,穿透人间风雨,给我带来坚强和勇气,那深情的目光,仿佛是一条注满爱的河流,送我这只孤帆远航。1978年,我高中毕业,在老家科洛应征入伍,在山西省中国人们解放军89308部队,31分队当警卫战士,正赶上参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由于战时需要,我们的去向不便向家人透漏,暂时中断了与家人的联系。有人向母亲说;“你儿子到越南打仗牺牲了,骨灰正往回运呢”。母亲听后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一点儿子的音信都没有。那时,我国与苏联的关系也很紧张,多种部队到黑河备战。我的家乡科洛就在嫩黑公路边上,正直寒冬腊月,北风刺骨,大雪纷飞的季节,母亲从早上就到公路边上站着,看着各种部队匆匆而过,晚上看不见才回家,全身冻得冰冷,手脚冻得失去了知觉,第二天还去,谁也劝不住。只盼望自己的儿子能从行军的大部队中跑出来,扑到自己的怀里,叫一声妈妈。从早晨到晚上,中午也不回家,也不吃饭,乡亲们都知道她在那看当兵的儿子呢,只有我不知道,母亲的眼睛差点都要哭瞎了,身体也虚弱了很多。这真正印证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古老名言。儿子没有辜负您的希望,在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因表现突出,荣获了三次嘉奖,受到首长多次口头表扬。

  母亲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是清贫劳苦的一生。她一生最大的财富是生育了我们五男二女,她给予了我们生命,养育我们长大****,教导我们在困难和挫折面前,要坚定信念,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决心,就足够了。生命是宝贵的,?*俣嗟牟聘灰不徊焕瓷???br />

  母亲去世时已是78岁了,棺木,寿衣都是早些年准备好,砌的拱形墙是最牢固的,立的大理石碑也是最好的,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遗憾的,可我总觉得母亲去世时我没能在她身边,哪怕您只卧床一天,喂您一口饭,为您洗一把脸,伺候您一天再走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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