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感悟随笔:秋色宜人的晚上(一)
分明听见姥姥在唤我。猛然惊醒,转身坐起,方知自己在梦中。打开灯,姥姥慈祥的面容随黑暗一同消失。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回想着梦里的一切。姥姥依旧穿着她那经典的洗得有些发白的藏青色斜襟短褂,黑色的无裆长裤,黑色的裹腿,白色的裹脚,三寸小脚上一双黑色尖头的布鞋。我站在姥姥家的院子里,看见姥姥推开院门走进来。姥姥不是一个人,左手牵着比我仅大三个月的小表哥,两个人都冲着我笑。
他们是想我了吗?还是我想他们了?在这个秋色宜人的晚上。
姥姥离我而去十多年了,小表哥离我而去二十多年了。如果姥姥还活着,过了百岁了。如果小表哥还活着,和我一样的年龄。当年他们离去的时候,我都不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肯等我,不肯让我再拉拉他们的手,亲近一下他们。他们竟然走得都那般坚决,那般无情。他们两个人就是我的童年,姥姥养育了我,小表哥是我的玩伴,我们一起长大。
十多年前,姥姥是在这个季节走的。地里的花生、玉米刚刚收完,姥姥就走了。
在那之前大约半个月,有一天下午,弟弟打来电话,说姥姥昨夜昏迷,不太好,让我赶紧回去。我急忙雇了一辆出租车,在天黑之前赶了回去。到了家,姥姥已经清醒,我问姥姥我是谁,姥姥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能不知道你是谁?我问姥姥哪儿不舒服,姥姥指了指胸口。姥姥左胸口已经长出一个好大的瘤子,去医院看,医生说不管是良性还是恶性,九十岁的人了,不敢动了。姥姥长得本来就瘦小,那时更是瘦得皮包骨头。看到姥姥遭罪,我心痛。即使病成膏肓,姥姥都不肯麻烦人,一直到走,没在炕上拉撒,依然坚持去茅厕,让人扶着去。
在《清明》那篇博客里,我曾写过姥姥一生是无欲则刚。姥姥的做人,深深影响了我。我在姥姥身边生活了八年,姥姥替母亲担了抚养我的责任。青春反叛期的时候,每当母亲絮叨,说一泡屎一泡尿地拉扯你长大,容易吗?我都会顶一句,姥姥把我拉扯大的,你有什么不容易?而我从姥姥身边离开,回到父母在县城的家,曾有很长时间的不适应。一到寒暑假,就急不可待地跑去姥姥家。除了姥姥,另一个离不开的人就是我大舅家的小表哥,我俩的情谊如同亲兄弟。
(文章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