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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亲的文章:忆父亲

佩珊分享

  学习啦:父亲虽然离开了,但作为儿女,对父亲的那份思念并没有淡忘,反而更加强烈。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忆父亲》这篇作文吧。

  今天是二零一八年农历三月初二,父亲离开我已经整整八个年头了。虽然我跟父亲阴阳相隔,只有在梦里才能相见,而我对父亲的那份思念并没有因为时间的距离而淡忘,反而愈加强烈。前两天我的叔父又离我而去,这更让我痛不疾首……安葬叔父的那天,伴随着哀乐声的响起,悲伤像无边的潮水淹没了我整个身心,仿佛父亲刚刚离我而去一样,我的双眸早已是泪光盈盈。

  从我记事起,只知道每年收麦子或者过春节时才能见到父亲,其它时候都是母亲一个人带我和姐姐生活。直到我上小学,才知道父亲原来是一名电力职工。记得我上小学正逢学校放暑假的时间,不清楚家里有什么事情,父亲回家了。我处于好奇就一心要跟着父亲走,父亲带我走之前,我曾答应了父亲很多听话的诺言,就这样我离开了母亲的唠叨,跟随父亲坐上了我梦寐以求的火车。在我儿时的印象里,那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假期。那个暑假最让我能回忆的就是,跟着父亲总有吃不完的西瓜和冰棍,还有免费的电影看。在当时那个年代,对于我这个农村来的孩子来说,能享受如此待遇已经算是很长见识的大事了。除此之外,唯独有一件事令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有一天晚上,父亲单位进行篮球比赛,父亲上夜班的时候就把我托付给了他的一个好友。比赛完了之后,父亲的好友又带我去他的朋友家吃哈密瓜,吃完瓜大人们就开始聊了起来,等他把我带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2点了。父亲见到我之后,也没说太多的话就让我赶紧去睡觉,到第二天我才从父亲其他的朋友口中得知,父亲下夜班到处找我不见,加上其他朋友故意逗他说把我丢了(那时候单位人多),听说把父亲都快急哭了……现在回想那时年幼无知的我,给块糖就能跟人家走,幸亏没赶上现在的时代,要不然真就把我弄丢了。之后,父亲也没训斥我,也没再追究此事,我逃过一劫。

  第二次去父亲单位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四五年级了,由于那次在父亲的单位待的时间的,短脑子里也就没什么太多的印迹。第三次去父亲单位的时候是我初中毕业那年,征得母亲同意之后,我跟父亲提前书信联络,一个人坐上长途汽车,中途还换乘了好几次车,凭着儿时的记忆我独自一人找到了父亲的工作单位,跟父亲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天。懵懂年少的我,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就好。我发现父亲的生活习惯特别规律。早上从不睡懒觉,很早起来就去单位旁边的小树林锻炼身体。要不跑步,要不打太极拳,或者练气功。锻炼完身体回来后就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吃完早饭上班顺路把淘好的米放进蒸箱,等中午下班去食堂打几份菜就可以了,父亲说这样蒸出来的米饭好吃。晚饭如果食堂没可口的饭菜,父亲就自己在宿舍的电炉子上给我做,一日三餐一顿也不落下,而且每天饭菜都不重样。刚开始我对环境还比较陌生,到后来帮父亲打水,买饭、洗碗之类的事情我都一个人干,慢慢的院子里大部分人也都认识了我。有一次,我无意中从抽屉里面看见了父亲获得的好几张奖状和先进工作者的荣誉证书,看着这些荣誉,我对父亲有了更深的敬慕之心。之后,父亲的室友跟我说起,父亲工作热情高、认真负责、百问不烦的工作态度赢得车间干群的一致好评,被评为他们班组的班长。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为什么每天下班之后,父亲宿舍的人总是那么多,有时候父亲把他们撵都撵不走,骂都骂不跑呢,原来父亲除过工作上跟同事很团结以外,下了班之后他们也要过来凑热闹,难怪父亲的宿舍被工友们称之为“单身集中营”。

  跟父亲生活久了,慢慢的,我才发现父亲原来患有支气管炎、哮喘疾病。有一次我看父亲没啥事儿,就询问他的病情。原来父亲小时候家境贫寒,自幼奶奶去世,全靠爷爷一人带父亲兄弟四人长大。那时候干活全靠体力,爷爷也身体不好,全家人能吃饱肚子就已经算是万幸了。父亲从距离家7.5公里的学校走路回家,有时候连饭都没得吃就要去地里干活。那时候他年轻,把感冒咳嗽之类的小毛病都不当一回事儿,再说了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谁还在乎营养保健。久而久之,一点小毛病也就耽误成了大问题。家里一贫如洗,哪来钱为自己看病,长此以往,父亲就落下了支气管炎的病秧。非常庆幸的是,父亲当时抓住了国家工业起步建设招工的尾巴。听父亲说按当时的情况,他本来会更早被招录,将来还会成为一名正式工人,只是因为他把最后的那次机会让给了我的叔父。当时为了能混口饭吃,两位伯父相继都参了军,那时候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再也出不去的思想准备,再说家里还有爷爷。大家都知道工已经招完了,谁料想过了一年半载之后,父亲又遇到支援工业建设的补招机会,这次不同以往的是,明确指出是2年的合同工。还有一种说法是,第一批被招去的工人里面有好多家境好的孩子,家人担心孩子在外受苦受累叫回来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受不了主动回家的等等原因,这才有了父亲最后一次能走出去的机会。当时爷爷为了让父亲能安全度过这一两年饿肚子的饥荒期,就硬让父亲加入了支援西北工业大发展的队伍之中,家中只留他一人孤守。由于父亲为人忠诚厚道,干活踏实肯卖力气,合同到期后,在原本要被单位退回的人员名单里面就少了父亲的名字。后来父亲才有了那个年代的”铁饭碗”,跟着流动单位几番辗转,最终才落脚于现在的单位。就这样,父亲跟随建设大军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勤俭节约地度过了好些年。他的身体积劳成疾,气管炎由轻度转变成了中度,另加哮喘。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对父亲那种得来已久的病根子也只能做到有效控制。在计划经济时期,企业生产任务重,父亲服从组织的工作安排,又干上了电焊工的工作,这无疑对父亲的身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父亲也并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没办法边工作边做治疗。他在治疗期间从未影响到工作,也未给家人提起过,都是一个人在异乡细心地照料着自己。间断的住院治疗期间,陪护的都是单位给安排的同事,这些都是后来我听父亲的朋友给我说的。长此以往,父亲就成了慢支、哮喘、肺气肿、肺大泡等多种肺部疾病为一身的肺部综合病史患者。听了父亲的一席话,我心疼我的父亲而苦于无法言表……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理解父亲,体谅父亲,尝试着去感受他这几十年的种种不易。我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长大挣钱之后一定要带父亲去最好的医院做治疗。

  1995年在我正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到了离退休的年龄。按照当时的政策,我可以跟父亲进行工作调换,我去顶替父亲上班,而父亲则可以回家替我种田。我当时学业还是一片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但又不能轻易失去父亲多年守下来的”江山”,没办法我也就顺应了父亲的意愿,服从单位安排,在咸阳上了三年委培技校,毕业后成为了父亲单位一名新生的职工,而父亲的工人身份却因我被“贬”成了“名义农民”,之后父亲一直跟母亲在老家过上了他不太习惯的农村生活。

  在我上了三年班之后,我开始有了给父亲治病的想法。在我的再三劝说下,父亲终于同意让我带他去西安好一点的医院做治疗。当时我真的非常激动,我很感激父亲给了我一次尽孝的机会。随后不久,我带着父亲去了西安医术最高的西京医院。父亲做完了一切医生指定或未明确指定的各项相关检查后,我拿着检查报告单和各项化验单找了专家教授,教授会诊后给出的结论却令我大失所望。我曾一时怀疑和憎恨西京医院的医术能力和设备检测水平,但从各种报告单上的确不难看出检查的各项内容都不达标,而且比正常人的肺功能相差甚远。肺部的每个部位都患有重度的功能性衰退,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只能采取用最好的药物来维持现状,有效控制功能衰退的发展速度再无良方。面对现实情况我不得不听从专家教授的方案,来时的那股热情劲儿早已荡然无存……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我给父亲说了很多宽慰的话,希望父亲不要有精神压力和思想负担。相反,父亲却说:“我的病我自己最清楚,老毛病了,除过几项新添的病以外,有好多都是很早他在西安其他医院治疗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无关紧要,严重了吃吃药,过去了也就没事儿了。”从父亲的话语中我才得知,父亲原来在上班期间自己去西安好几家专科医院都进行过治疗,比如西安红会医院、西安肺结核专科医院、西安电力中心医院等。正如医生所说,像父亲肺部这么久远的病史和复杂程度,能保持住目前的状况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我在心里暗暗对眼前的父亲更是肃然起敬。

  随着父亲的年纪增长,从2000年开始,基本都成了我陪父亲、母亲陪父亲忙于奔走个各大医院的十年。从2004年我有小孩开始,母亲就一直在我身边带小孩,照顾父亲的责任曾一度落在姐姐肩上。因为姐姐家里也有很多事情,不能长期陪伴父亲,我想这样总不是个办法,就开始说服父亲搬到厂里跟我们一起住,这样我就能边上班边照料父亲,但每次都被父亲拒绝。其实我非常理解父亲当年的心情,由于自己身体不好,怕担心影响小孩子的身体健康,才执意要一个人在老家生活的。没办法,冬季为了给父亲取暖,我们姐弟俩就商量着很早就给老家的父亲装上了暖气,即便这样父亲虚弱的身体还是不能抵挡冬季的严寒,曾几次严重感冒不得又住进县城医院,之后更是药不离口。最后,父亲在伯父及隔壁相邻的再三劝说之下,我才把父亲接到了我身边。父亲那时候已经形成了每年固定住院两次的规律,慢慢的就成了一年三次、四次。我带父亲住遍了户县的所有公立医院。那时我的小孩才刚刚学会走路,也是正需要人看管的时候。我跟我媳妇还要上班,我还要经常出差,这样一来一去就没办法在医院照顾父亲。人员扯不开的时候,我们就临时找人看护小孩,让母亲在医院替换我。我一回来就又把母亲换回来照看小孩,一年四季我成了我们部门请假次数最多的一员,我的家庭也成了我们院子像我这个年龄档中事情最多、最烦忙的家庭。当时我的领导也非常理解我,曾多次在我父亲住院治疗期间前去医院探望。医院呼吸内科更像是我的另一个家,出出进进我们习以为常,医生护士也跟朋友一般,不怎么询问父亲的病史。当我第一次接到医院下发的病危通知书时,我生怕父亲出现什么意外,告知姐姐从老家赶到户县医院,我们一家人也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那就是要让父亲临终前能顺利回到生他养他的故乡,还不能让父亲觉察到,这也是父亲当年的遗愿之一。当时我瞒着父亲已经联系好了岐山县医院,一切都在紧张的心理状态下静静渡过。可喜得是父亲在那次坎上迈了过来,我们全家人都高兴了好几天。出院后听从医生医嘱,为了保证父亲足够的氧气输入,我跟姐姐去西安给父亲先后买了两台制氧机,时间长了发现效果不理想,又联系了给医院专门送医用氧气的人,给父亲定期购买氧气。他们为一两瓶根本不送货,没办法都是我们自己叫车去拉。记得有一年春节前夕,为保证父亲足够的氧气我跟我媳妇年三十还跑去拉了一次。每到春节我们就提心吊胆,生怕父亲有什么闪失,就这样我们一家人频繁地穿梭于家和医院之间。父亲在母亲和我们的细心照料下,一晃又过了两三年,这几年内父亲的住院频率更高,由原来每年平均住院三四次发展到了一个月可能就要住一两次医院。也许是父亲对户县各大医院的药物产生了抗体,也许是病情已经发展到不好控制的阶段,我们就又联系更高一级的医院给父亲进行治疗,最终选择了系统内的西安电力中心医院。因为离单位远,我不能时刻照料,也不能随时观察病情,照顾父亲的担子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一住就是连续一个多月,父亲难忍的时候,就给医生说暂时出院休息一阵子,母亲也能趁此换换环境调整一下。随时感觉气喘人很不舒服,我都是第一时间把父亲交到医生手里,没有延误一点治疗时间。那些年我们一家人晚上手机从不敢关机,最最担心的就是怕晚上听见电话声响起,生怕父亲发生意外。姐姐在老家也不例外,全家人的心弦更是绷到了极限。按往常的情况,医院发了病危通知书后,父亲都能被医生成功地解救,所以对之后的病危通知我也就司空见惯,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紧张。

  2010年农历二月底的一天,我收到了医院发给我的最后通碟。那时候的父亲的思维仍然很清晰,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已经大不如从前的样子,看到父亲由于长期用药过多浮肿的脸庞和手臂,我的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酸楚。医生也给了我明确的答复,给父亲准备后事。我赶紧联系在岐山县医院工作的好友,他帮我联系好了接应父亲转院的一切手续,并安排好了120救援车辆,配备好技术精湛的医护人员,从岐山县医院一路开往西安电力中心医院。同时,我把打算送父亲回家的消息,也第一时间告诉了一直牵心父亲病情的伯父及家人,让他们在县医院静候。我跟姐姐小心平稳地将父亲抬上救护车一路争分夺秒,终于将父亲安全地护送回了岐山县医院。医院那边朋友和家人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接应,父亲毫无耽搁的直接住进了内二科病房。照往年,阳历4月13日已经是树木抽新芽、百花吐芳的时候。就在那个晚上气温骤降,连夜下了一场厚厚的积雪,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雪是不是老天为父亲所下。处于对父亲的担心,我们试图说服父亲回老家休养,但都遭到了父亲的拒绝。就在父亲离世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跟我说如果他这次没能撑过去,嘱咐我一切从简后事,不要大张旗鼓请歌舞团(当时很流行),叫几个乐人唱几折戏就行了(父亲平时爱看秦腔戏)。我答应了父亲的遗愿,并宽慰父亲一定会没事的,让他安心接受治疗就是,而我的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那天晚上父亲仍然只字未提让我送他回家的事情。听着父亲的只言片语,我已经预感到了父亲的不测,那天晚上我陪父亲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耀大地,金色的暖阳洒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父亲示意,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我轻轻的将耳朵凑到父亲的嘴巴跟前,听见了父亲对我说他要回家。我立刻电话告知伯父及所有家人父亲的遗愿,不一会儿父亲的病床就被家人团团围住,大家纷纷赶紧收拾东西,不到一个小时医院的救护车就把父亲连同我们姐弟两个送回了老家。最终,父亲于二零一零年农历三月初二上午不幸与世长辞,享年六十八岁。

  在父亲的后事上我们遵循了父亲生前遗愿一切从简,没有请时下流行的歌舞表演,而是请来了带妆的戏剧演出,但愿父亲在天堂看到后能够满意。在父亲去世的这些年里,我离家远不方便经常回家,也不能每次逢节都去父亲的坟前祭奠,每逢春节、元宵、清明、农历十月一,都是姐姐前去给父亲挂灯、烧钱送衣,从未间断过。我偶尔回老家,也会带着妻子儿子一起去为父亲的坟地拔草、扫墓。今天是二零一八年农历三月初二,是父亲离开我们整八年的祭日,此时,我的内心既有一种深深的怀念,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情……

  值此父亲离世八周年祭日之际,把此文敬献给我慈爱的父亲,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

  作者:王军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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