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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塬深厚的历史底蕴随笔:西塬叫灵源

春生分享

  编者按: 湭河川把渭南塬分成东塬和西塬。作者对灵源县老县城遗址太熟悉了,还记得这些泉眼,还喝过她清冽甘甜的水,只不过不知道她叫灵源泉而已。 南子大吉曾经感慨,旧县志称渭南塬为人祖故里。 西塬,也叫灵源。接下来一起欣赏吧!

  湭河川把渭南塬分成东塬和西塬。明朝嘉靖年间,渭南大儒南大吉先生编撰《渭南志》记载:东塬亦称“长稔塬”,为旱涝保收之意,西塬也叫“灵源”,原因南先生并没有写。但他在渭南《封域考》上详细的记载了南塬山水,使我得以从其中发现端倪。

  对照南先生记录,西塬牛思岭相邻有个马鞍岭,这岭左近有一眼灵源泉,流而成为灵源河,泉水附近有“灵源坊”,西魏设置渭南郡时,才分置了一个灵源县,其县城遗址就在这里。

  灵源县老县城遗址我太熟悉了,在今天的阳郭镇灵阳村,是我的亲娘舅家所在地。老城壕我还去过,也听村民说,当年蹲在县城门口的那两个大石狮子,至今还埋在村东头田野旁的坡坡下面。这村子方大园人都叫高家村,关中环线从村旁边绕过,西塬人都知道。

  山南水北为“阳”,那水的东岸也应该为阳。灵阳村西有一道沟,至今有水,追索源头,就在马鞍岭下不远——现今阳郭古道村南头的坡里。

  我是记得这些泉眼的,还喝过她清冽甘甜的水,只不过不知道她叫灵源泉而已。这是一个泉眼群,大大小小十多个,最大的聚成半亩地大的水潭。儿时,她还能流成一道潺潺的小河,欢快的从汉高祖攻入咸阳时所建立的兵驿——汤坊前流过,经古道村四组西的河谷,中途汇聚范家村南坡里的泉水,贠曲王福沟里的水,经闫村西王,流至三张,出口应该是南子大吉县志叙述的“杜化谷,其水俗称‘断头沟’”的地方,穿过现在的渭南城并入渭河。

  时过境迁,灵源泉眼,很多已经干枯,仅存三两个,还可以渗出一点水,而灵源河已经成了断断续续的一线小溪,只有深而长的河谷,还展示着她曾经的广度和深度。我记事时,这里尚是一道长满芋子,“蒹葭苍苍”视野开阔的河谷,而今,芋子都退化成了细枝麻杆的小芦苇,只有后世修筑的几个水库依次排列:边家水库、北杨水库、西王水库、三张水库。下游,由一个公司斥资过亿,修建了一个关中古建民俗村,叫做桃花源。

  再看西塬,近现代则称之为“旱塬干巅楞子”,哪里还是明朝南子笔下那个山清水秀,物产丰盛,放牧牛羊,饲养桑蚕的地方!南子说灵源河水“其水浊,其泽沃,利其灌溉”......

  我郁郁地找老父亲求证。父亲明确地告诉我,灵源泉的名字他也听老辈子人提过,虽然年代久远不可考,但泉眼“灵”确实是有迹可循的,盖因我家先祖的窑洞就在离泉眼群不远的地界。

  泉眼旁边有一处三五亩地大的平台,是一座菩萨庙的遗址,庙门正对着最大的泉眼;菩萨称呼何名不太清楚,但阴历6月19日,是他的生日,附近的村民每年在这里举行盛大的庙会给他庆祝。传说泉水美容养颜,强壮筋骨,庙会的一项重要活动就是汲水回家。

  父亲说,早年泉眼四周,云雾升腾,恍如仙境。每遇大旱之年,村里人就把瓶子或者罐子之类的空容器挂在泉边的树枝上,不久就可潮满一容器的水,然后用这水举行祈雨仪式,无不灵验,说她是灵源泉,信不虚。可佐证的不止灵源县、灵阳村,还有后来改建为阳郭中学的“灵源寺”,灵源寺后来才易名大觉寺,经隋大业年间重新敕建,这与南先生大吉县志里的内容极为相符。

  先生说旧县志残缺不全,谬误甚多,而他的县志,与东塬山川地理描述甚为详尽,灵台山、玄象山还绘制了图画,他对隋朝独孤皇后故居独孤庄、大宋曹皇后故里曹峪都做过考证,还追溯着湭河水直到石鼓山,而紧西边的马鞍岭却写得极其简略。

  后来再翻一遍关中八大县志之一的《渭南志》,我猜测可能是由于当时阳郭的集会不知何故被取缔,使得阳郭这一带在南子看来无足轻重,所以足迹只到严峪,西塬在他的笔下只有名目,没有历史。

  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塬人,我认为,南先生可以轻忽这里,我却不能。从历史的天空看下去,西塬没有那么简单——南先生的年代没有考古学,现代人有。

  西塬南邻蓝田,有把中国历史往前推进了两千年的蓝田猿人遗址;蓝田华胥古镇据考证是华夏初祖女娲、伏羲故里,那里有人祖庙,人种洞;仰韶文明遗迹在湭河川,先秦遗迹在阳郭古道空灵庙村;秦步高宫在阳郭张胡村,修建秦宫殿的“国道”——倒砖路一路从咸阳古城经由铁炉塬修到了阳郭坡史村;西塬大大小小的传说里不时地会闪现两汉皇帝的身影:古道村的古道是汉高祖刘邦开的,石鼓山的石鼓是光武帝刘秀敲的;灵源县是西魏建立的,北宋名相寇准的祖上在这个县里做过县丞——渭南西塬,一定是有着长篇的故事,埋没在久远的年代底,只等着后来人去发现。

  就是南子大吉的县志里的只言片语,我们也可以看到,西塬顶端有“青岗坪”;如今所谓的厚镇,本名“堠子镇”,盖因为这里时常有猛虎出没,朝廷特派遣“侦察兵”,保护乡里安全——这个小镇本是由斥堠驻地演变而成;而分水岭一带有“白杨沟”、“松树沟”等地名;马鞍岭有“巡马道”;“严峪”乃是光武帝刘秀的同学严光严子陵隐居的地方;西塬与近现代渭南县城相接的罗家坡西边叫“双城坡”,按他提供的线索索冀应为“胡城”边界,胡城又名“休屠城”,是汉武帝刘彻安置归顺匈奴休屠部落的城堡。

  这个城堡的遗迹尚存。我与同学游桃花源时,在师院做学者的韩小卫说:看到东边巅楞上孤零零的那个土堆没有,那不是天然的,而是墙,是人为土筑的,小时候跟着父兄种地,村里老辈子人都叫它“堡子城”。我当时一阵恍惚,尤其不知道,桃花源的修建者,知道这是一个文物古迹么。

  在桃花源采风的时候,我的师兄邢福和说,这个河谷周围的村庄里有很多上古的神话传说,三张这里就有一位地位超然的大神。众所周知,我们中国人的神仙,其实就是自己的先人,参考周仲民方家的文献《古昆仑山今考》可知,上古神仙福地古昆仑山,就在蓝田玉山一带,传说中西王母治下的昆仑五山也包括了东塬俗称二郎山的“玄象山”。那么,灵源河河谷两岸的神仙,会不会也是一位远古的祖先?桃花源在西塬,在灵源河古道,要打造成一张文化名片,没有这些丰厚的文化资源垫底怎么可以?

  西塬近现代干旱贫穷,人们日子过得苦情。西塬人在渭河北岸用柿子换过粮食;爬火车去河南背过苞谷、背过猪娃,不知看了多少人世间的眉高眼低,把多少鲜活的生命,无谓的埋没在那些饥饿的时代。

  灵源河的水干了,西塬衣衫褴褛的女孩跪在场院,头顶簸箕祈雨的样子,我依稀还记得,她们懵懂地唱道:

  顶,顶,顶簸箕

  白雨下的大大(音tuo)滴

  天爷爷地婆婆

  檐水匍陶火着了

  天干火着

  毛头女子没人养活......

  久旱有久雨。连阴雨又堵了西塬人的活路,无奈的父母就又要求长子或者长女对天祈祷。孩童们把洗衣服用的棒槌栽进房檐水打出的深洞子里,唱道:

  老天爷你嫑下(音ha)

  给你栽个棒槌娃

  棒槌娃打能能

  太阳爷出来行不行

  太阳出来红哈哈

  棒槌娃给你打耍耍......

  邢福和师兄在一首诗中写道:封闭落后的南塬,苦乐交织的南塬,是梦想升起的地方。

  新中国的西塬人,修红旗渠,修水库,与干旱抗争。最近20年来,西塬人又是种香菇、烧砖瓦,又是南北奔波,四处打工,眼看着不少人一步一步地奔了小康;而今,新建的双创基地,如璀璨的西塬明珠,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渭南市政府也积极投资,意欲把这里变成渭南的后花园,给富裕起来的国人一个旅游休闲的地方,顺便带动一下西塬的文明发展进程。

  我也因此数游桃花源,不为看景,只想给西塬做些,一个码字的西塬子弟所能做得到的事情。

  南子大吉曾经感慨,旧县志称渭南塬为人祖故里,说她是“九龙原”与娲皇相关,无可考证。六百多年过去,现代化工具支持的考古学,正在让真相透过历史的烟尘慢慢浮出。而作为当代西塬人,我们又该用什么样的行动,来对得起这一块华夏龙族的始居地呢?

  西塬,也叫灵源。希望有识之士看到这篇文字,能把西塬深厚的历史底蕴融入到今后的发展思路中,那么,西塬的灵源之名正矣。

  本文作者:张 娟(公众号:三贤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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