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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姻的真实微小说:密谋

晓晴分享

  李雪梅一路上越想越气,一进家门,顾不上和从厨房跑出来迎她的母亲打招呼,便直奔书房。

  “砰”,书房门被撞开。正在伏案工作的原团长,微皱双眉,扭转头。李雪梅冲进来,将手提包往书案上“啪”地一甩,道:“爸,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女儿?”“怎么啦?谁又惹你了?哪个家伙这么大胆,敢惹我闺女?说给爸爸听听?看老爸怎么收拾他们!”原团长见是大女儿,眉头往上一挑问。“哼,您就只会哄我!从没落到实处帮过我……”李雪梅抿了抿嘴,用力跺了下脚,扭身大跨两步,气呼呼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父亲站起身,笑着走向女儿,拉起女儿一只手,偎着她坐下,叹了口说:“雪梅,爸爸对不起你!你生下来时,爸爸正在前线打仗……你一岁多点,爸爸负伤,你娘为了照顾我,把你送给乡下爷爷奶奶照頋……”父亲说到这,用手背拭了拭眼角,接着说,“你读书时,又遭遇‘“”’一一爸爸遭人陷害,被关进了牛棚……让你受牵连,只念了一年书,便给生产队放牛去了……”

  说到这,父亲已哽咽。李雪梅见状,心一软,两只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柔声地说:“爸,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咱不提!只要您现在对我好就够了……”

  过了片刻,李雪梅抬眼偷偷地瞟了一眼父亲,见父亲心情平和了许多,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了口气说:“爸,我相中了咱厂里的黄石…”父亲把被女儿握在手里的手,轻轻抽了出来,疑惑地问:“哪个黄石?”“就那个行政科的!”李雪梅一急,瞪着双杏眼,冲父亲喊道。“哦,那个小伙子!长得高大魁梧,五官方正……厂子里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吧?哈哈……”“嗯。”李雪梅一脸愁闷地应道。

  “怎么?我女儿可是工厂劳模,技术标兵!人又长得漂亮,水灵――那小子竟然看不上?!”原团长嚯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狐疑地问。

  “哼!人家才不稀罕这个哩!就连您这个钢铁厂的第一把手,人家也不见得会放在眼里!”李雪梅噘着嘴,往沙发上一靠,两手交臂抱在胸前,回击父亲。

  这话果然有用,现任厂长军人气质一触即发。他用拳头猛击书桌,把个书桌上的茶缸、笔筒,震得叮当作响:“放他十个胆也不敢!女儿,你大胆追!这小子若敢戏弄你,看我不一枪毙了他!”“可是,人家只对我敬而远之……听说,他对您办公室的那个邓敏好像有意思……”李雪梅悻悻地说。

  “有这事?”李厂长半信半疑地望着女儿,见女儿点头,他稍作迟疑后,斩钉截铁地说,“这样吧,厂子里正好有个进俢指标,我让邓敏去!三年的……”

  “进修指标?!爸,让黄石去!我听说他正在复习,准备参加成人高考!”李雪梅两眼放光,拍着手掌,从沙发上跃起,兴奋地叫道。“你傻了吧?!人家现在都看不上你!进修后,拿了大学文凭……”父亲当头泼了盆凉水,李雪梅不再吱声。

  “黄主管,今天晚上下班后去我家一趟好吗?”李雪梅斜倚着黄石办公室的门,问。声音像百灵鸟。“嗯?”正收拾办公桌的黄石抬眼瞅了瞅李雪梅。李雪梅被黄石看得脸一阵红。她立即将目光收回,投向脚尖,并用手指绕着辫子说:“我爸妈他们去广西参加战友聚会了……家里灯坏了,黑咕隆咚的……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修下?”“就这点小事?!你咋不早说?好,我下班后一定去!”黄石爽快地答应。

  他对李雪梅感觉不错:聪明、能干,长得小巧玲珑,就是书少念了点……

  这半年多来,李雪梅没少往黄石办公室跑。不是送个饺子就是送个包子、鸡汤什么的。黄石起初总不好意思接受,后来抵不住李雪梅一番盛情,只好勉强接受。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接受,也是种教养。”他黄石,是个有教养的男人!

  饭桌上的大陶瓷碗里,扣着盆热乎乎的饺子。主人怕客人没来就冷掉,用父亲的军大衣严严实实地裹着。

  李雪梅穿着件大红毛衣,两手撑着下巴,端坐在饭桌旁,静静地聆听着。烛光映在她的脸上,一片桃红……她想起昨天晚上,央求爸妈把弟妹带走,和早上自己冒着摔下来的危险,踩在饭桌上摇摇晃晃将坏灯泡换上去的情景,不禁哑然失笑……

  “咚,咚”,李雪梅奔到房门口,按了按心口,吸了口气,才把门打开。“家里怎么这么暗……”黄石望了望屋内说。“来,快进来呀,干嘛站在门口?”李雪梅拽着黄石的胳膊,顺手把房门关上。

  黄石扫了眼亮堂堂的屋子,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说,“谢谢你的饺子!天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你别走好吗?我一个人好怕……”李雪梅央求道。“这怎么行?!”黄石尴尬地说。“我是说,你睡在客房……上次,我们家有小偷爬进来过……”李雪梅想起“小偷”毁了自己贞操的夜晚,不禁双眼噙满了泪水。

  黄石最见不得女人掉泪,当即心软,答应不走,睡在李雪梅家客房。

  睡到半夜,李雪梅来敲门。黄石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开门,嘟囔道:“怎么啦?”“黄石,我好怕,我听到有人敲我房间窗户……”李雪梅说着,推着黄石走向床……

  李雪梅和黄石结婚的第二天夜晚,黄石被办公室一帮“老男人”,“押着”去了厂子里附近的小饭馆请客。

  酒过三旬,人人面泛红光,满嘴乱喷。这个说,“黄石,昨晚见红了没?”;那个又叫道,“见红?能证明个鬼!我就听说过有些女人,为了证明自己是处女,故意趁来了那个和男人那个……”;另一个这时插嘴道,“那算什么?!你没见过更绝的!我可亲耳听一个女人说过,在那事之后,她趁男人睡着的时候,往床单上涂鸡血……”;憋了半天的老张头,仰头把一杯二窝头一口灌了下去,然后用手一抹嘴巴,不屑地说:“去去,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老子我可是处过五个女人的男人!处不处女,还用看?!黄石,过来,让我告诉你……”

  黄石坐在那,没动。嘴里不停地说:“大家随意,喝开心……”老李见黄石不搭理自己,便站起身,用脚把椅子踢到一旁,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贴着黄石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黄石听完,脸一阵刷白。

  黄石是北方男人,骨子里非常传统。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他,有着很深的处女情结。

  结婚一年后,黄石考上了“华东政法学院”。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一个人跑到郊外,对着旷野大吼:“我终于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然后,趴在草地上,大哭了一场……

  上大学后,黄石很少回家。每年春节迫于老丈人的压力,才勉强回去一趟。

  毕业后,黄石本可以留在大学当助教,但李雪梅哭着请父亲岀面干预。最终,黄石莫明其妙地被分配回原钢铁厂。虽然这次升职了,被聘为钢铁厂副厂长,但黄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向厂里申请外出勘探。他宁愿过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危及生命的日子,也不愿再整天面对李雪梅。

  “黄石,你为什么不离婚?”有次,黄石坐在漫天黄沙里嚼着干馍时,队友郭铁生问。黄石喝了口军壶里的水,用力把馍咽下,瞟了眼同样满脸灰尘的队友说:“离婚?离了婚谁养俺娘?谁养俺弟俺妹?俺家里可等着我每月几十块钱的工资下锅哩……”“离了婚就没工作了?!”郭铁生反问道。

  “哈哈,你太天真了!李雪梅是谁?!我前脚离了她,后脚就要丢饭碗……”黄石苦笑道。“你傻呀,黄石,你这书白读的!毛主席不是有句名言么?”郭铁生挪向黄石,用胳膊碰了碰黄石。“啥名言?”黄石斜着眼,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郭铁生诡秘地说。

  “呸!你拿我开涮呀!”黄石往沙里吐了口唾沫,抬手用军壶敲了敲郭铁生的脑门子,说,“还有句话叫,‘以卵击石’,你懂不懂?

  嗅小子!”

  “嘿嘿,我话还只说了一半哩!你别着急嘛!”郭铁生凝视着黄石的脸,想起上次自己发高烧,黄石背着自己爬出“死亡谷”的情景。“干嘛?别卖关子,有屁快放!”黄石笑着扬了把沙子,然后看着它被风吹散,飘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郭铁生一字一句地说。

  一个月后,黄石和郭铁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野外勘探队回到了城里。他俩谁都没回家。只是每天天黑之后,郭铁生裹得严严实实的,在黄石家四周溜哒。

  有天晚上,郭铁生匆匆忙忙跑到招待所,拉起黄石就跑……

  黄石和郭铁生进去时,李雪梅正躺在“小偷”怀里抽泣,那样子,甭提多伤心。

  黄石这才知道,那个“偷走了”李雪梅贞操的男人,是李厂长战友的儿子。他叫左浩天。他和李雪梅一起长大,追了李雪梅很多年。在一次喝醉酒之后,左浩天在李雪梅家强暴了她。那晚,李雪梅的父母带着弟妹去了老家。

  事后,李厂长念及战友情,将这事瞒了下来……

  深谙法律知识的黄石,成功地离婚了!这段密谋而成的婚姻,在七年后,最终在密谋之下顺利解除!

  然而,这场密谋最大的受害者,是他们的女儿丹丹一一丹丹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

  半年之后,黄石离开了钢铁厂,下海经商。


  【本文作者: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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