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师谈规矩规则心得
曾昭抡走“S”路
【涨知识】曾昭抡(1899年5月25日——1967年12月8日),中国化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1899年5月25日生于湖南湘乡,曾国藩的后人。1920年毕业于清华学堂,先后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化学工程与化学,1926年获该校科学博士学位,同年回国。历任中央大学化学系教授、化学工程系主任、北京大学化学系教授兼主任、西南联合大学化学系教授等职。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1949年起,历任北京大学教务长兼化学系主任,教育部、高等教育部副部长,中华全国自然科学专门学会联合会副主席,中国科学院化学研究所所长,武汉大学化学系教授等职。
李洪涛著《精神的雕像——西南联大纪实》中,记录了一个曾昭抡走“S”路的故事:
旅行团步行前往云南途中,有着不少趣闻,其中,曾昭抡走路便是一则。
旅途中,队长照例要每天晚上清点人数,除了点饭碗外,还有一个最省事儿的办法,就是到教授们住的地方,看一看曾昭抡教授到了没有,因为每天最后一个到达宿营地的,总是曾昭抡。
这倒不完全因为曾昭抡走路走得慢,见过曾昭抡的人都知道,曾昭抡走路走得挺快的,连逛公园都比别人快半拍。
然而,曾昭抡的行军方式太独特,在两个月的行军当中,只有曾老夫子从来没有离开官道半步,这位化学家走路极端认真,爬大山的时候,公路成之字形,无论公路绕多大的弯,他都耐心地一个弯子一个弯子地绕行,任何人让他插小道抄近路。他都一概拒绝,不屑一顾。
到了贵州乌蒙山区的24拐,公路在乌蒙山山腰上绕过了个大大的24个“S”形,曾昭抡也跟在木炭汽车后面,认认真真地绕了24个大“S”,整整绕了大半天。别人让他快走,他总是说:“我走得比你们快!你们不是在走路,是在爬山。而我是在走路。走路和爬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要混为一谈!”
曾昭抡的表现,碍于面子,无人敢取笑他的固执。不过,在政治上,曾昭抡不是那种顺着官道走的人!这位曾国藩的后人,后来背叛了他祖上所信奉的强权政治,成为和闻一多一样的民主战士。
——李洪涛著,《精神的雕像——西南联大纪实》第44页,云南人民出版社2009年10月第2版
故事说的是走路,其实是对待规矩的态度。曾昭抡如此较真地对待走路,在当时不合时宜,要在今天,则更会沦为一个笑话了。现实中,认真对待规矩的人,常常会被人耻笑为“傻子”,“不知变通”,“缺乏灵活”,“迂腐”;而做事儿喜欢走捷径的人,习惯在旁门左道上获得利益的人,则被人欣赏。
无数次在等红灯的时候,我总能看到有很多人对红灯视若不见呼啸而过,中国式过马路,只要有三五个人闯红灯,也就“法不责众”,“可以理解”了。有时,我也很尴尬,“傻傻”地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地等着红灯,身边那些勇闯红灯者,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后面的人还要愤愤地嚷嚷:“你不走,别挡着别人道!”让他过去了,还不解恨,走到马路中间了还要回过头来,嘴里骂骂咧咧,鄙夷地瞪我一眼。看着他洋洋自得闯了红灯,逼停了正常行驶的汽车,还要怒目相向,出言不逊扬长而去的背影,浑身不自在的是我,反而不是闯红灯的人。
社会上有一些不走寻常路而自诩为聪明的做法,在利益驱动之下,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中,人们只关心结果,压根就不关心其程序是否合理合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了整个生态,践踏了规矩规则,导致很多事情恶性循环。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衡水中学分校进驻浙江事件,其违规提前掐尖招生的做法,虽然很快被叫停,但围绕着这件事的波折值得思量:为何它能走南闯北,东进西突?如果没有像浙江省教育厅的有关人士较真地站出来制止,把它拉到守规矩的正途上来,很难保证其不愈演愈烈蔓延开去。如今,打着改革旗号,以各种高大上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掐尖招生,哪个城市敢说没有?毋庸置疑,这个衡水分校,将会在三年乃至更短的时间内,出现令人难以企及的奇迹般“升学率”,可以想象,数年之内,他们的大红标语上,一定会浓墨重彩,大书特书“囊括考试中的前多少名”之类的宣传。
有人打个比方,就像看球赛,第一个人站起来,第二个人站起来,最后大家都站起来看,如果你一个人坚持坐着看,那么,你还会看到球赛吗?一位专家提出了中国教育的种种问题,问:你们有何作为?我们这些浸淫中国教育几十年的教师,面对残酷的现实,徒有哀叹:“国情如此,我们又能怎样?”何止是教育!可是,专家说,你们这是在推卸责任!每个人都应尽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记得马丁路德金说过:“我们社会最大的问题,不是对善的忽视,而是对恶的纵容。”缺乏公民意识的社会,就是丛林社会,丛林社会里的动物,只要权力不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就无所谓,又或者就算欺负到自己,也不敢吭声,只能用心灵鸡汤麻痹自己的精神。
遵守规矩的人,走着正道的人,流血流汗还流泪,这不是一个正常社会应有的法则。我们不可能惊天动地,轰轰烈烈,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改变一寸是一寸。
面对中国式的特色过马路,我以前做班主任,总要对家长讲一句话:“你闯红灯我管不了,但是你不要带着孩子闯红灯。”家长们听了会心一笑。我与学生也经常在红绿灯口相遇,孩子们能规规矩矩地等着红灯,那一刻,我觉得比优秀的考试成绩更让人欣慰,比任何思想品德教育都真实有效。一天,我们在二楼会议室里开会,热烈地讨论核心素养问题。楼下的马路上,一阵阵的汽车鸣笛声,直刺而来。那一刻,我们对核心素养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会开车是能力,而懂得文明开车才是素养。
有一次,小区旁边的马路上,我看到警察在贴罚单,就凑上去问:“警察同志,马路上乱停要处罚,近在眼前的盲道上停了汽车,怎么就不贴呢?”我想,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往往体现在对待弱势群体的关爱上。我经常看到盲道上停车,不要说盲人,就是正常人走路都得要小心翼翼地避让,更不必说行走不便的盲人或黄发垂髫了。而且那些盲道被压得支离破碎,每过一阵子就要重新铺一回,那都是纳税人的钱哪,难道就不能不该管管吗?旁边有几位居民也看不下去,立即声援我。警察蜀黍尽管很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句“别那么较真”,最终还是给那些违章车予以了处罚。然后,才抖了抖身上的大衣,径自走了。
法国思想家伏尔泰说过一句话:“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然而,在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们这个社会,可能还需要更多的像曾昭抡那样的执著于规矩规则的人,可能还需要无数的“傻子”,才不会成为动物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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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梁增红
来源公众号: 梁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