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回忆故事：听爸爸讲那过去的故事（下）(3)
“杂种，大学生不见啦!”
“么子大学生小学生?”
还云里雾里!
本青年只好又跑出去。
天真他妈的黑，宛如倒扣着一口硕大无朋的黑锅，仿佛成心要和我们作对!
啊，女人!
关于你，我曾和眼镜伢子作过相当广泛而深入的探讨，最后，我俩一致认为:女人真是叫人害怕!即使是“深深的海”，也只能是一口陷井。幸亏漂亮护士没有“深深的海”。眼镜伢子说，男人这只舟随时可能被“深深的海”所颠覆。我觉得他这句话说得精彩极了!原来，书读得多也并不见得坏。
在医院最偏僻、最黑暗的地方，我们仨碰到一起了。
前面不远就是医院的太平间。关于它，大学生曾经给我们讲了许许多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一刹那间，我们都沉默了。小屁眼吓得早就躲在我的身后，眼镜伢子看起来好一点。
突然，什么地方响了一下，我们仨不由得抱成了一团。最终，还是本青年壮着胆第一个迈开了前进的步伐。他俩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一下子，我们全懵了!
天哪，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宁愿相信地球即将爆炸，男人也会生崽，可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跟前所发生的一切!
漂亮护士居然心甘情愿屈于阴森森的太平间，让大学生——一个地地道道的虚伪者搂着，把嘴亲得“吧嗒”、“吧嗒”的震天价响。噢，爱情简直他妈的太不可思议太不是玩艺儿了!要是那个湘潭护士不扳翘呢?我们实在想不出这家伙会有什么值得漂亮护士喜欢的!我忽然想会不会喜欢大学生的卵呢?有一回，小屁眼夜里趁他熟睡之际，涂了他一卵的墨汁，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大喊大闹，被我们看见。啊吔，那可真是十分的威武雄壮!想来想去，认为也只有这种可能了。眼镜伢子说，还是书读得多的好处。大学生肯定采取了非常卑鄙的手段，不是你我他能想得出来的。但我们实在看不出他和漂亮护士有你爱我我爱你的不轨痕迹。这家伙当个克格勃肯定要被授勋的。看来，我们再也不能视他为宝了。不说别的，单说他在找女人方面不仅不是个宝，相反，灵泛得吓人。也千万不要以为他胆小，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狗胆包天。我们还宝里宝气为他担心难过，为他……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们鄙夷大学生，但我们更鄙夷漂亮护士!她绝对不是也不可能是好东西!我早就说她偷人的可能性很大。她又不是三岁的细妹子，多么阴险毒辣的手段可以骗得了她这只洞庭湖里的老麻雀?还“哎哟哎哟”!平时装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因此看来，我们对女人的探讨是何等的肤浅何等的狭隘啊!
快到住院部时，眼镜伢子说，他最近一段时间里不晓得嘛咯搞的，开始有点想妹子了。还说像他这样年纪的想妹子算不算一个错误。我莫名其妙地发火说，你当然可以想啊!大学生可以辐射性地想一大片，你为什么就不能想一个!这是你的权利。权利你懂吗?再说，你又不看么子武打的书!于是，眼镜伢子更来劲了。可他再来劲，我也不想理他了。我应该想一想了，如何才能打听到漂亮护士的底细。
十
有志者事竟成。
几天后，终于让我打听到了，漂亮护士果然不是一个好妹子，蠢得做猪叫。当然也就不可能会打吊针，当然也就不可能不把真实的我极力加以掩饰!她原来和大学生同班同桌，回回考试都依赖于大学生。后来，学院硬是劝她退学，正好肝炎住院部缺少一名护士，就把她塞了进来。这么一个宝妹子，再好看久而久之也会叫人恶心的。于是，那一天，本青年快活地哈哈大笑。
看来，大学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宝不宝的问题了，而是要考虑是否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的问题了。可后来一想，又觉得这件事太让人费解。说大学生这样做是为了报复那个湘潭护士，那么，漂亮护士又出于什么动机?于是，我弄来一大瓶墨汁在墙壁上涂下了我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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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谜谜谜谜谜谜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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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那是我出院以后，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自称随时准备无私地、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的女大学生，一日，我找到她宿舍去，问她我没出院你倒经常来看我，我出了院你倒反而不来了是为什么。她说，她忙于考试，并无半点歉意。本青年第二次去时，她不但不主动亲我，相反，当我想去摸她一下时，她一躲，再一躲。至今我还没有想出这是为什么。
这是后话。
五月过去了，天气渐渐热起来，病室开始挂起了蚊帐。我终于把那根“导火索”点燃了。
排队打午饭。
很快轮到了我。
“你妈妈的鳖，小杂种!你怎么只打咯一点点啰?”
“你要好多啰?”打饭宝居然不把本青年放在眼里，真是吃了豹子胆!
我说，我是看过许许多多武打小说的人噢。
一把勺子颤得更加厉害。
五角钱的肉，才五片，一角钱一片。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当着全体男女肝炎病友们，把一碗饭毫不吝啬地泼向那张扁脸，然后，对准那只只晓得一颤一颤的手就是一下。
这时，不知是谁喊：“打得好，打死这个色鬼!”
于是，我又对准这个色鬼的屁股一顿乱踢。
色鬼嗷嗷直叫，抱头鼠窜。结果，又被“铜墙铁壁”挡了回来。“说，以后还乱看乱看吧?”
“说，以后还乱打饭菜吧?”
“说………”
从来也没有看到病友们这样同仇敌忾，万众一心!这恰好说明了打饭宝不得人心，罪该万死!
一下子，我热血沸腾，更加来劲了。一个“金钩倒挂”，把打饭宝随随便便又绊倒在地。
许多人为我鼓掌。
正当我想将打饭宝置于死地的时候，漂亮护士带着肝炎科主任怒气冲冲地赶来。
办公室里。
漂亮护士站在一边，依然只露出半边姣好的面孔，这张面孔哪怕烧成灰烬我也认得出来。此时此刻，我真想一下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当众揭露她那天晚上在太平间里所干的肮脏勾当，但是，一触到矮护士的目光，本青年就不知道怎么搞了。这几天，矮护士常常躲着我，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而不是我。这使我感到很内疚。那是一个月色溶溶的晚上，我和我的那位女大学生来到一个大草坪上，她突然提出要我抱她一次，说我从来也没抱过她。其实，那时我俩认识还不过一个星期。她神情恍惚，两眼充满了憧憬，我只好以骑士般风度把她轻轻托起。她双手勾住我的脖子，微闭双眼，我想，那会儿，她一定以为自己躺在一个平静的港湾，风和叶的鸣奏拍打着她这只少女的小舟，正朝幸福的彼岸驶去。爱情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同是一样的晚上，矮护士却是怀着巨大的失望和痛苦在苦苦等待。那天晚上，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不道义的事情来呢?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个苦苦思念着我的妹子那颗虚荣的心呢?和漂亮护士相比，矮护士为人和气、聪明、求上进，除了长相差一点，哪一点又不比漂亮护士强呢?我除了会一点痰功绝招，又有哪一点好呢?出院让那个女大学生“玩”了以后，我才明白过来，应该让矮护士一直对我亲热才对!
“哼，他那种人!你去问问这个住院部所有住院的人，有几个对他满意的。我们向你们提了多少回意见?你们不理不睬，你叫我们怎么办!”
“那就可以打人?年轻人，打人是违法的!有法必依，违法必究，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实在没有办法跟这号装腔作势的主任讲清什么道理，转身就走。在我背后传来严厉的警告：“下回你再敢胡闹，我马上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病友们，你们都听到了、看到了吧!是该我们起来的时候了!可是，病友们，你们为什么还要保持沉默呢?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呐喊得不到响应?为什么我们的行动得不到支持?起来吧，病友们，为了我们每天晚上能看到五彩缤纷的电视，为了把那个毫无医德、不合格的漂亮护士，还有那个打饭宝从这里赶出去，为了我们住院有一个轻松、和谐的环境!不要说我们就要出院，不要说我们起来也是枉然，历史从来就需要开路先锋!死水一潭不属于我们，胜利和我们同在，属于我们的永远只有真理!“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下午，我和眼镜伢子马上到各个病室去煽风点火，开始，反响并不大，后来终于被他们所理解和同情，并一致推选我为代表，明天九点集合前往院党委反映意见。
十一
翌日清晨，我们还没起床，矮护士推门走进来。
我茫然。
半晌，矮护士才通知要我马上去办出院手续。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跳下床一把把大学生从被子里拖出来，“小鳖，说，是不是你告的密?”
“请放开我!”大学生平静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我惶惑了。
“你真的病得不轻，只晓得打打打!”大学生说完，趿着拖鞋走了出去。
我忽然发现，矮护士的眼红红的。
我的心一下就乱了。
【本文作者：澡雪(来源微信公众号：甘宁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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