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的散文美文：难忘“糊涂老娘”(2)

　　娘向来与四邻和睦，娘总说：远亲不如今邻。所以谁有不平的事都爱与娘说说。娘总会劝他们受点儿屈好，从来不去评论谁的对错。所以，听了娘的劝解，他们的心情便好多了，有的就放下了，不再耿于怀。可发生在我们家的那件事让我至今无法释怀，虽然娘一笑而过，但我却总说娘糊涂。那年，我们在村边盖了房子。因为没钱，所以买的庄基地不好，通往大街的路被一个看不到低的大坑挡住。买东西总是绕环村路，幸亏我们还小，不危惧跑路，况且还能买点儿零食。所以也乐颠乐颠地不嫌远，总是一天跑几趟去几超街里买东西。如果现在，那可是累死了。总没路走也行，于是爹便在我们对面隔着路的邻居房子的东面决定自己填一条通往大街的路。愚公移山是移门前的土，而我们学愚公移山是从外往我们门前移土。想起那段曰子，我们三姐弟尝到了什么是累、疼。我们一铁铲、一铁铲地装;一排子车、一排子车地拉;一铁铲、一铁铲地往下御。如此一天、一个月……我已忘记了用了多长时间终于填平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但永远忘不了我们小姐弟仨在小路上乐的跑来跑去的场景;更忘不了拉土填坑时累得不吃饭倒头就睡;因为不想挖土受爹的责骂;因为胳膊疼而含泪咬牙坚持;因为手上磨得起血泡疼得晚上睡不着;娘心疼的直掉泪……所有的苦和累终于大功告成。我们终于有路走了。

　　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邻居笑嘻嘻来了，递给爹一根烟：“叔啊!跟你商量个事，你看，我要盖东面陪房，要把你填得路占了。叔，放心!等我房子一盖好，马上再往东再给你填一条通往大街的路……”。爹应允了，娘更不说什么，我们又回到了原始。只盼他们快盖好房子，快给我们填路。房子盖好了，却没了当初的承诺。爹去催邻居，他变相了。还反咬一口说我们填得路是占他们的宅基地。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看着爹阴沉着脸回来抽闷烟叹气，我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去和他拼命。娘拦住了：“孩子别去，占就让他占了，受点儿屈好!”：“什么受屈呀娘!他这是明摆着欺负咱们。不行，我们一定得去找他，一定要他给我们填路……”气急的我们看着自己的辛劳成果被邻居轻易霸占，气的牙跟痒。最后我们掉牙和血肚里咽。气还没咽下，那天邻居的娘推着排子车去地里。走在我门前车没推好，一下子歪在坑边，她也倒在了地上。娘看见了，急忙跑过去，帮邻居的娘拉上车子，又帮她拍身上的土，还关心地问她摔没摔着。娘的大度和不计较让邻居的娘有点儿不知所措，仓慌逃离。事后，我们埋怨娘，说娘糊涂，不该去帮她。娘笑着说：“什么事也不要记仇，好歹是邻居!”不过，事已过多年，我仍无法释怀，因为我忘不了当时幼小的我们曾经受过的苦和累。后来，一切照旧，邻里和眭，这与娘的“糊涂人生”是分不开的。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也不例外。虽说娘在家尽力委屈求全，想让婆媳关系融洽，但也不尽人意。那一年过年时，嫂子不知什么原因，大初一没给娘磕头拜年。在我们这里有一个最大的忌讳就是：大年初一如果媳妇不去给婆婆磕头，就是咒婆婆死。我们做女儿的听说之后，都很气愤，都替娘不平。让娘一个年过得也不舒坦，纷纷要找她评理。娘拦住了，不让我们参与其中。就在我们气还没消时，娘却亲自去嫂子那儿问安去了。听说之后，我们都说娘糊涂，嫂子不跟你认错，你反而去看她。没想到娘听了不但不生气，还振振有词：“她过年不来跟我磕头是她的不是，她的心里一定也不舒服，也许有些事她想不开。我去看她，只要她身体没事，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儿子在外工作也安心。我看她，也小不了我。我还是婆婆，她还是儿媳，她还能大过我!”娘的话让我们哭笑不得。这就是我的“糊涂”老娘，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又无语。

　　如今，娘已走。但娘的“糊涂人生”却让众人翘指佩服，但又有几人能做到娘的“难得糊涂”。正是因为娘的处事“糊涂”，我们在温暖的母爱中长大;娘也生活在四邻的祥和中;娘，世上曾经的“糊涂”老娘，天堂上的您终于亮了您的心灯!

　　【本文作者：郭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