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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描写家人的作文:我的姥爷

晓琼分享

  “大俊来了,在这吃饭啊。”最平常而普通的话语,还时常与他的样子相结合重复地出现在我的记忆中,我与姥爷平平静静地共同度过了生命中的35个春秋,是上天赐予的缘,是长河中的同船,是记忆中的独有。

  我喜欢与他对话,也可以说是听他说话,我去看望他与姥姥时,经常是我们两个人在沙发那里坐着,我听,他说。因为姥姥有些耳背,听不清什么,非要大声说话才能听到讲话者所说一二,可姥爷却是耳聪目明,以他脑中深刻的记忆以及那与时俱进的敏捷思维,讲述着他所见到的人与事。

  姥爷1922年在辽宁北镇出生,家里兄妹六人中的老大,他的母亲杜氏,满族正黄旗人,有着蒙古血统的晚清贵族后裔。

  家中有一张老照片,大概是在1956年前后照的,照片中姥爷正值壮年,高高的个子,很清瘦俊朗,照片中部端坐着一位表情祥和的老人,双手扶膝,这是姥爷的母亲,同样的高个子,发髻向后梳着,穿着深色盘扣褂衫,绑腿裤,脚蹬尖口布鞋。

  照片右侧是我的母亲,当时大概8岁,穿着翻领格裙,样式时髦,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这条长袖连衣裙的衣前还有两条菲子边,腰间的装饰上钉了两个扣子,证明了现在的流行时尚是有根据的。头的两侧扎着两个小辫子,上面系着绸子花,她手扶小推车,车内坐着约1岁的小男孩是我的大舅,左侧推着三轮小自行车的是我4岁左右的二姨,穿了条翻领的碎花小裙子,发式与我的母亲一样。

  这张老照片就像是我家的历史档案,被收录在我做的《家族相册》中,因为家族中目前能发现的老照片都让我收集整理成册了,它们不能被丢失,更不能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姥爷说,1931年“9·18”事变后,日军侵占了东三省,扶植了一个傀儡伪政权就是“伪满州国”,轮为日本殖民地的东北人民苦难的日子来临了。

  他只上了两年半的小学便无学可上了,为了生计,为了家中四个弟妹还能有学上,他开始了学徒生涯。15岁时到沈阳日本人开办的工厂当学徒,学习设备安装技术以挣钱养家,跟着日本人采办材料时,在日本人的家属,一对母女的教授下学会了日语。

  可即使这样的日子也并不长,就在看似平常的一天,他又被抓壮丁的日本人带走从事劳动,不甘心被控制的姥爷与当时同被关押的另一位年轻人谋划着如何逃出牢笼,在劳作时,他们秘密观察着地形。

  他们发现铁丝网的偏僻一端时常无人把守,于是,两个内心藏着希望之火的年轻人开始悄悄行动,没人注意时,他们在铁丝网的底下挖动了第一撬土。

  就在这时,同样想要逃出管控的一对父子在出逃时被日本人发现并抓了回来,日本人残暴地将这对父子吊起来暴打,让所有劳工围观,以这对父子的死为代价吓退劳工逃离这里的最后一丝勇气。这就是无法想象或以为不会发生的事实,恐吓演变为暴行,“在这里永无生路,命运被没有人性的人掌握着,我们还要找机会逃跑。”姥爷激动地对我说。

  姥爷讲这段时是十分激动的,他们还是找机会实施他们的计划了。够一个人能钻过去的洞悄悄密密的成形了,就在这个晚间,夜深人静,紧张布满了周身,内心的火焰开始燃烧,即幻想着希望又预想着结局,他们行动了。

  心里急促但步履缓慢,悄无声响地趁着夜色钻过了那个像有着具大吸力的洞,洞的那边就是自由的天地,有蓝色的天空和美丽的田野。

  悄悄地,趁着夜色,一个穿过了地洞,另一个也顺利地穿了过去,他们终于挣脱了黑暗,挣脱了洞窟中的恶魔之手,他们朝向远方,无论是哪里,无论是什么样的荆棘,他们都不去想,只是奔跑、奔跑……

  这时,一声枪响划过了夜空,震醒了寂静长夜,第二声、第三声,但是,无济于事了,他们已翻越了第二座山头,继续奔跑,用尽全力,离身后的那座魔窟越来越远,继续继续……终于,那害怕熄灭的内心之火不再是火苗而是燎燎燃起,照亮了天际,照亮了前行的路。

  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了,姥爷不用再躲避日本人的追捕才回到自己的家,终于与他的家人团聚。

  姥爷给他的亲人打电话时会哭,在谈他的过去经历时会哭,这种哭并不是失声痛哭,而只是难以掩饰的眼圈含泪和语言轻颤带来的不均匀的节奏。

  上世纪90年代初我家安装了长途电话,之前姥爷都是以书信方式与他的亲戚相互问候的,姥爷与他远在佳木斯的三弟第一次以信息技术互相问候的第一个电话是在我家接通的,虽然见不到电话对方的三弟,但从姥爷的言语表情上流露出他内心的欢喜与无比的思念。

  当年在姥爷的资助下才完成学业的三姥爷,成为一所大学的教授,他也同样思念着远在山西的大哥,是大哥撑起这个家,让弟弟妹妹都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后来姥爷家中也安装了长途电话,也联通了他与亲戚间的距离,虽然见不到面,但是耳边经常能听到他心中挂念之人的声音已经很踏实了。

  我还在姥姥家接到过三姥爷的电话,我得知是谁之后,先自报了家名,把关系理顺,在问候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您怎么不来呀,一定要来看看我姥爷。“唐突的话感觉让三姥爷有些尴尬,这时,姥爷接过电话与他的三弟聊了起来。挂断后,姥爷笑着对我说,你这孩子,你三姥爷也70多岁了,那么远,来一趟不容易。

  2005年的夏天,终于盼来了三姥爷,三姥爷由他儿子陪伴与我的小姑姥姥(姥爷的小妹)相约,一起来看他们的大哥了。姥爷高兴的把他在外地工作的子女全都叫了回来,一家人团聚了。

  这次之行,我并没有见到他们,在一家人的合影中看到的是他们那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一切来去匆匆,而唯有双眸中的对方却永远都映在彼此心中,时光中的相互挂念都凝结在这张照片中化作永恒,再不去想什么长长久久,朝朝夕夕,什么诗情画意中的一切美境都比不了他们这次聚首来得更饱含深情厚意。


  【本文作者:大碗茶 。(微信公众号:小笔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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