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故事随笔:“杏”好有“李”
还没到新单位报到,就接到通知:到北京学习一周!电话放下了,心还嘟嘟的不肯平静。
等拿到“学习指南”,“小汤山”三个字跳入眼帘。陡地,口罩、喷嚏、非典、钟南山……在眼前冒出金花。老实说,有点晕!
6月7日,和谐号越过风雨交加的南方稻田、风和日丽的中原麦地,到达云蒸霞蔚的首都北京。来不及问候久违的天安门城楼,一辆大巴把我们卸在了大门紧闭的一个小院,立地四顾,举目无亲。不是需要安静吗?正好,随遇而安吧!
有道是“孤独是孤独者的通行证,寂寞是寂寞人的后花园。”待把身子安顿下来,黄昏,就带着不肯安静的心去散步,自己的心自己懂。
还在车上时,就见到挂果的树闪过。一瞥难忘,眼睛直奔果树。缭乱中,分不清是李、是桃、还是杏。最后缠着绕着一颗果大色黄的杏树不肯离开。有人路过时,装模作样拍照,人影向背时,挑着最最圆润醒目橙黄的一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握在掌心。拐一个弯,又见一排李树。有的青涩,有的靑楞,有的泛黄,仿佛一家兄妹,从小到大排着队。同一棵树,也不是一熟百熟,总有向阳的一颗,或者旺盛枝叶下的一串先黄、渐红。手机下,镜头拉近,特写的丰满,其形状让想起不敢想的物象,脸红耳热。当晚的朋友圈里,我晒出了水灵灵的李和杏:“李好,我来了;杏好,你熟了!”引来哇声一片。
第二天早晨,我四点多就醒了,五点钟就悄悄溜出了房门,走进北京的早晨。难得的一个晴天,更难得是蔚蓝的青天,头顶还有月,像一个人,那么慈祥。我的心一惊,今天不是4月22日吗?是我的生日!心里的温暖顿时像管涌喷出。52年前的今天,就是这个天亮的时刻,我的第一声啼哭与雄鸡一同报晓。我赶紧拍下这难得的天象,这特别的恩赐,纯蓝的天空中一张清瘦的脸。于是我写下:“今早的北京,天空,像产后的母亲:宁静、纯美。蓝得虚弱、蓝得慈祥,蓝得幸福!五十二年前的今天,也就是此时,我第一次见到、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妈妈!蓝天上的月亮,妈妈,我又看到了您!”
于是,我信步来到杏树下,摘下三个又圆又黄的杏,把它垒成品字形。正好有初升的太阳照射,敷上温暖亮眼的金色。“三生有‘杏’!特快专递,地址:天国。收件人:我的母亲!”微信发出,我对着月亮,恭恭敬敬三鞠躬。母子对话,心有灵犀,天地直达!
接下来的学习按部就班,早晚的时光自由自在。当我散步在葫芦河边,看着碧绿的菖蒲、苇草摇曳,意杨树浓墨重彩,真个像浪漫的洋大叔,上身盛装,下身裸腿,夕阳照射下粗犷性感。时空倒转,一时间以为身临故乡君山,又见湿地,重温濠河夕阳红。
来了汤山,不去看看小汤山医院,就像到了北京没看故宫、身临上海不见东方明珠,总觉得有些失重。第二天早晨,照例是六点出门,走出封闭的大院。看到出租的“摩”伯,坐上他的“摩”车,也就是摩托上套个箱子,像一个微型的客车玩具。先问到汤山医院多少钱,他伸一手:5元。又问是治非典的那个小汤山医院,他伸出双手:10元。老伯一脸古铜,笑起来满口玉米牙。到了汤山医院,下去拍照,实际上,大战非典的小汤山医院是在汤山医院边上。约有300来亩的一个大院。现在是一半医一半院,院里杂草丛生,大门封闭。门还在,但门后砌上了围墙。我站在门外的一块石头山举起手机一顿乱拍,翻出来全是荒园。硝烟远去,战地犹存。临走时,摩伯说怎么没门了呢?我接上:“没门好!任何病菌到这里都没门!”说了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夸张,看着摩伯云里雾里的脸,我的脸也有点发烧。老实说,站在曾经谈“非典”色变的围墙外,我真的有点望而生畏。然而畏惧只是意识的闪念,接下来的仍然是望而生畏,是敬畏、是崇敬,是对英雄的景仰与怀念,是对汤山的肃然起敬。回到摩的出发的原点,我给20元,摩伯只收10元。我说是20元,他说说10元就10元!
朝夕相处,自然生情。一周的学习很快就要过去,每当在晨光中看到刚刚记住姓名的海棠果,当晚霞中挽一枝烟火一般绽放的石榴花……不禁心生嫉妒,秋天我不在,美果入谁怀?情绪一度蔓延成雾霾。直到离别的前夜,在一排樱花树下,一位园工说:“你要是早半个月来,这里的樱桃可甜啦。”仿佛一道闪电,划破我的忧郁,心情豁然开朗。是啊,我没来,樱桃红了,蟠桃采摘了。我来了,杏黄了,李熟了。我走了,海棠照样熟,石榴别样红。世界很精彩,谁也不能独吞。人生总有一些失之交臂,顾此失彼。但毕竟,也曾拥有,“杏” 好有“李”。这已足够!当我挥手告别时,仿佛看到“李”含“杏”眼。似乎在诉说,今日挥手去,何日君再来!
本文作者:卢宗仁(微信公众号:草根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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