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心得之理想之道篇(2)
论语心得之理想之道篇篇3
孔子曰:匹夫不可以夺志。一个有理想有志向的人,才会有奋斗的动力和前进的方向。那么孔子是如何评价他那些弟子的理想呢?《论语》中关于理想又有着什么忠告和劝告呢?请听北京师范大学于丹教授为我们讲《论语》心得之《理想之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中国人传统的道德理想,而《论语》中孔子和他的学生们谈到理想时,孔子并不认为志向越高远就越好,真正重要的是一个人内心的定力与信念。于丹教授认为,无论你的理想是大是小,实践所有理想的基础在于找到内心的真正感受,一个人内心的感受永远比他外在的业绩更加重要。那么,我们今天该如何理解理想的含义呢?在竟争激烈的现代社会里,孔老夫子的观点与现代人对理想的追求是不是有矛盾呢?请听北京师范大学于丹教授为我们讲《论语》心得之《理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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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
其实翻开《论语》,所有朴素的字句里面全都闪耀着一种隐约的理想。孔夫子说“匹夫不可以夺志”,哪怕是三军可以夺帅。这句话在中国的民间流传得很广。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志向决定了他一生的发展和努力。但是,在今天 看起来,最重要的不在于我们终极的理想有多么高尚,而在于眼前拥有一个什么样的起点。往往我们不缺乏宏图伟志,但是我们缺乏到达那个志愿之前一步一步积累起来的那条切实的道路。
所以呢,孔子在教学生的时候,在课堂上也经常跟学生聊天,聊天的话题就是说,“你们随便说说自己的理想。”
在《论语》里边有一个比较长的段落,这在《论语》中是比较罕见的、完整的段落,叫做《侍坐》,就是孔子跟学生在一起随意地畅谈理想。
那么有一天,他的四个学生,子贡、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坐在老师旁边,然后孔子很随意地跟他们讲,说:
“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
你们不要觉得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大家就很拘束,今天随便聊聊。平时我老听见你们说,“居则曰,(不)吾知也。”随便待着的时候,说没有人了解我。
其实这也很像我们今天在课堂上看到的学生,经常说别人都不了解,我有鸿鹄之志,我心中的想法谁真正能够了解呢?
那老师说了,今天你们就都随便说一说。“如或知尔,则何以哉。”今天假如我想听听你们的志向,你们会说什么呢?听老师这么一说,他的大弟子子路,这是一个性格特别急躁率直的人,所以《论语》上写的叫“子路率尔而对曰”,非常着急地起来就说:
FLASH:
“老师,我的理想是这样的,----给我一个大大的国家,这个国家有着外来侵略的忧患和粮食不足的危机,但只要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就能把这个国家治理得富强起来。使老百姓不仅丰衣足食,而且人人有信念懂礼仪。”
于丹:
这几句话一出,我们想一想,对于那么看重礼乐治国的孔子来讲,学生有如此业绩,可以转危为安,去拯救这样一个国度,会受到什么评价呢?谁也没有想到,孔子的反应不仅是淡 淡的,而且稍稍有些不屑,叫做“夫子哂之”,冷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问第二个学生,“求,尔如何?”问冉有这个学生,叫着他的名字,说,冉求,你怎么样呢?
冉有的态度比起子路显然要谦逊得多,没有敢说那么大的国家,那么多的事:
FLASH:
我的理想是,给我一个小国我去治理,我也只用三年,可以让老百姓丰衣足食,但要那人民都有信念懂礼仪恐怕要由比我更高明的君子来做了。
于丹:
我去治理,也给我三年,比及三年,我可以让它做到什么呢?可使足民,也就是做到老百姓衣食富足而已,至于礼仪的事情,冉有说我可不敢做。“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想要让大家在整个的民心上变得整齐,对国家有信念,做到礼乐兴邦,这样一件事情,等着比我更高明的君子来吧,我好像做不到。
那么,他的话说完了,老师未置可否,接着问第三个人,“赤,尔何如?”叫着公西华的名字,“公西赤,你有什么样的理想呢?”那么这个徒弟就更谦逊了一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
先亮出自己的态度,我可不敢说我能干什么事,现在在老师这儿,我只敢说我愿意学习什么事
FLASH:
“我的理想就是希望自己在一个礼仪中,能够担任一个小小的角色,辅助着主持人做一点我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至于治理国家,管理人民这些事我可不敢说。”
于丹:
大家会看到,这三个弟子的态度一个比一个要谦逊,一个比一个要平和,每一个理想都更接近自己人生的起点,而不是一个终端的愿望。所以大家会看到,这个幅度是逐渐收回来的,那么,到此为止还有一个人没有说话,所以老师又问了,“典,尔何如?”曾点啊,你还没说呢,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时候曾点没有说话,《论语》写得惟妙惟肖。只此一刻,大家听到的先是一阵音乐的声音逐渐稀落下来,叫做鼓瑟稀。原来刚才曾点一直在专心致至地弹着琴。听到老师说,这个声音逐渐逐渐缓和下来。缓和到最后一声,“铿尔”,当一声,把整个曲子收住,像《琵琶行》所说的“曲终收拔当心划”有一个完完整整的结束,不慌不忙,“舍瑟而作”。
什么是作呢?过去学生听老师讲课或者大家聊天,在席子上古人都是这样子跪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那么老师发问,要表示恭敬,立起在自己的膝盖上,这叫作。
所以把琴放在一边,毕恭毕敬直起身来答对老师说话。这样的几个字描写能够看出来什么呢?就是曾点的内心是一个从容不迫的人,他是一个成竹在胸的人,他不会率尔而对,他会娓娓道来,所以他一上来还要先说一句,征求一下老师的意见:
FLASH:
“老师,我的想法跟三个同学有点不一样,能说吗?”
“那有什么关系?人各有志,但说无妨。”
于丹:
这个时候,曾晳才从容地开始了他的描述:
“曰:莫春者,”就是到了大概三四月末的时候,就是春深似海的时候,“莫春者,春服既成”,穿上新做的春装,“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他说,这就是我的理想。
在一个春深似海的季节,穿上整齐干净的新衣裳,带上几位好朋友,再邀请上一批学生弟子,带上一批孩子,大家一起去刚刚开动的沂水中,趁着春水把自己洗滌得干干净净,然后到鼓乐台、舞雩台之上,沐着春风,唱着歌谣,让自己有一场心灵的仪式,在一个万物开化,大地复苏,春风萌动的季节,把自己融汇进去,与天地在一起共同迎来一个蓬勃的时候,当你这样一个仪式完成的时候,我们大家就高高兴兴地唱着歌回去了。他说,这就是我的理想,我只想做这样一件事。
那么他的话说完了,一直没有表态的老师“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老师长长地感叹了一声,说,我的理想也就和曾点是一样的。
那么这是四个人在谈自己理想过程中老师唯一发表的一句话,然后他们就下去了,走了,“三子者出,曾皙后”,三个同学都走了,曾皙在最后去问他老师,“夫三子者之言何如?”老师你觉得他们仨说得怎么样呢?
老师也很微妙,他挡了一下,先不想做评价,“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无非是每个人说说自己的想法吧。然后曾点不依不饶,还要继续问老师,“夫子何哂由也?”老师,为什么子路说完话以后你冷笑了一下?问到这个问题,老师不能不说话了,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老师说,这个秘密就是一个人你真的想要治理一个国家吗?那么最核心的东西是用礼仪去理,而不是说用一种强硬的措施,你心中真正有一种温、良、恭、简、让,这是《论语》上所提倡的人生之道,有了这样一种内涵,表现出来的所有措施都是可以变通的,这就是一个人的起点,那么他说你看,子路说话的时候,那么草率抢在大家之前就说出了一个宏大的理想,其言不让,没有一点辞让之心,所以我就哂笑他。因为他从内心缺乏这样一种恭敬啊。
那么接下来,评价另外两个学生,“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与?”说冉求说的那个就不是个国家吗?难道说方圆六七十里,或者说五六十里甚至更小一点那就不叫国吗?也就是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在于国土的疆域大民小,只要你出言说我去治国,那么请你首先心里面有一面镜子反躬自省,看一看我的学养,我的为人,我够做这件事吗?但是他的学生少了这个步骤,所以老师说难道他那不是治国吗?
接着又说第三个人,愿意学礼仪的这个人,公西华。这件事情他应该说得很谦虚了吧?但老师说,“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他说的这种礼仪的事情还算小啊?他做的要是小事,那还有谁做的叫大事?那么礼仪应该是最重要的,不仅是贯穿在每个 人生活从始至终的,也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
那么,从孔子对他三个学生隐约的否定和对于曾点的支持中能看出什么呢?其实他给了我们一个人生脚下的起点。也就是说,让我们手中每一天的生活方式跟你最终治国祭祀的理想终于有了一个勾连的桥梁。
画外音:
《论语》告诉我们,理想无论大小高低,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内心的感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但当我们在繁忙的工作中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时,常常会忽略了我们自己内心的感受,而一个内心的感受和自己所追求的理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丹:
我们每个人在这样一种匆匆忙忙、周而复始的工作节奏中还有多少时间,有多少空间能让你真正看见自己心底的愿望呢?往往我们被遮蔽的是心里真正隐秘的心灵的声音,但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社会的角色。
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个小故事,讲到有一个人他自己觉得有抑郁症有前兆,每天很不开心,然后去看心理医生。他跟医生讲,他说我每天就是害怕下班,我在工作的时候没关系,但是我只要回到家,我就会感到惶惑,我不知道我心里真正的愿望是什么,我无所适从。我不知道我在生活里面该选择什么,不该选择什么,然后越到晚上心里面越会恐惧,越会压抑。所以夜里头会整夜失眠,长此以往,我就很害怕,怕我会有抑郁症。我这样的症状只有经过一夜的煎熬到了第二天早上上班,进入我的工作状态我就好了。他说,这,怎么办?
这个医生一直听他倾诉,然后想先给他一个建议,说你看我们这个城市里,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喜剧演员,他每天都有表演,他的喜剧演得好极了,所有人去看了以后都会开怀大笑,忘怀得失。他说你是不是先去看看他演出,你看上一段时间回来我们再聊一聊,看一看你这种抑郁前兆的状态是不是有所调整,那个时候我们再来商量方案。
医生说完以后,这个人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来望着医生的时候,医生看见他已经是满面泪水。很久,他对医生说了一句话,他说,“我就是那个演员。”
其实这好像是一个寓言,但这样的故事很容易发生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大家可以想一想,当每一个人已经习惯于自己的角色,在角色中欢欣地表演,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理想,这是成功的职业,在这个时候还有多少心灵的愿望受到尊重呢?我们在角色之外还留有多大的空间真正认识自己的内心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很多人离开职业角色之后反而觉得仓惶。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有意思的小故事,说在隆冬来临前,在深秋的田埂上,有三只小田鼠忙忙碌碌地为过冬做准备,第一只田鼠就拼命地去找粮食,把各种谷穗、稻穗一趟一趟地搬进田鼠洞。第二只田鼠就拼命地去找御寒的东西,把很多的稻草、棉絮都拖到它的洞里。
而第三只田鼠呢,就一直在田埂上游游荡荡,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看看地,一会儿躺一会儿,弄得它那两个伙伴就一边在忙活一边在指责它。说你看你这么懒惰,你也不为我们御寒过冬做准备,那真到了冬天怎么办?你看看你这么游手好闲。这只田鼠也不辩解。
后来冬天真的来了。三只小田鼠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小耗子洞里面,在过冬的时候发现吃的东西不愁了,御寒的东西也都齐备了,然后每天在这里无所事事,终于大家就百无聊奈了。当大家开始难受得要命的时候,第三只田鼠开始给那两只田鼠讲故事。
他说,就在那样一个秋天的下午,我在田埂上遇到一个孩子,他在做什么;又在那样一个秋天的早晨,我在水池边看到了一个老人,他在做什么;我曾经听到人们的对话,我曾经听到鸟在说什么样的一种歌谣,所有的这些我当时都记录下来了。
其实到这个时候,那两个伙伴才知道,这只田鼠在为大家储备了过冬的阳光。也就是说,这种表面看起来毫无意义和价值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会给了人心一个淡定的起点。
所有外在的仪式不过是为了一个内心的安顿,那么这种安顿是需要我们去敏锐地感知世界节序变化,感知四时、感知山水、感知风月。这一点可能对我们今天的人来讲是特别的奢侈了,因为今天这种现代化反季节的事情太多了,到了盛夏的时候,屋子里有空调,凉风习习;到了寒冬的时候,屋子里有暖气,温暖如春;到了春节的时候,有夏天那种大棚的蔬菜,摆在桌子上五颜六色。也就是说,当生活一切变得如此简约的时候,我们还有遗憾吗?这种遗憾就是四季走过,在我们心上却已经变得模糊,我们已经感受不到说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上,由于四季分明带来节序如流,在我们心中还能激起什么样的反响?也就是说,在自然生活中,在认知内心中,你越淡定,越从容,越舍弃那样一些激烈的、宏阔的、张扬的外在的形式,而尊重安静的内心的声音,也许你就会有了更多的依据。这一切是为了让你走到社会角色中的时候可以有担当,能够胜任,能够做到最好。
画外音:
在竟争激烈的现代生活中,我们是否还能关注自己的内心?于丹教授认为,一个人是否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并不在于他给自己定了多高的目标,而在于他内心是否能有一种淡定的理念,是否能把握自我。但是,淡定的理念就能够让我们实现人生的理想吗?
于丹:
其实,看到《侍坐》这样一篇小短文,在《论语》中会使很多人感到惊讶,因为它违背了我们传统对于《论语》那种立志的判读,它不同于曾子所说的士不可以不宏义,任重而道远这样的话,但是想一想,它是所有那种人生大道、社会理想内在的一个根本基础,一个人如果没有内心的这种从容和对于自我的把握,在职业角色中我们只能是任职业摆布而不会有一种内心认同以后对这个职业的提升。
在《论语》中有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学生子贡去问老师
FLASH:
“老师,你说,什么样的人才叫知识分子呢?是不是读了大学就算知识分子了?”
“有文凭不等于有文化。一个知识分子,一定是知道礼仪、廉耻,行为有所约束的人。”
于丹:
我们知道士这个阶层是中国的知识分子阶层,这应该是一个很崇高的名誉,是那种无恒产有恒心,天下己任的一个阶层。所以子贡说,老师你告诉我,怎么样才叫做一个士呢?那么老师说:
画外音:
“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论语.子路篇)
于丹:
他说的最高的标准就是一个人他的行动之间自己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也就是行为有所制约,有内心坚决的、做人不妥协的标准,而这个人要有用。就是你要为社会做事。
孔子讲的并不是说一个人有了内心的修养就可以每天光陶醉在自我世界,一定要出去,不管你拿到的是什么样的使命,做到不辱君命。这可不容易。因为你不知道你所拿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令箭,什么样的金牌,让你去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吗?所以孔子说,最高的标准,就是你出去可以做到不辱君命,这就叫做士了。
学生觉得这个标准太高了,就又问他,“敢问其次?”您给我说说再低一级的标准,比这差一等的。
画外音:
“曰:宗庙称孝焉,乡党称弟焉。”(论语.子路篇)
于丹:
就是孝悌之义。在宗族里面大家认为你是一个孝子,而在乡党邻里之间大家以你为兄弟,你能够对所有人都是亲和的,能够把你那种人伦的光芒放射出来,用一种爱的力量去整合周边,不辱祖先。
其实《论语》就是一个以人伦为基本出发点这样的一个道德文章。所以它把次一等定为这样的人。子贡又接着问“敢问其次?”第三等,咱们再下一等说,还有什么人勉强够着边,能够叫做士呢?结果孔子说出这个话,说了一句我们非常熟悉的话,大家听了以后会瞠目结舌,说这么高的标准才是第三等啊?
画外音:
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论语.子路篇)
于丹:
说那种言必信,行必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一定把这事给你做到。这种,他说叫“硁硁然,小人哉。”什么叫“硁硁然”?就是表现 出来剑拔驽张,言语很急切,这样的一种样子。说我不计后果,不计方法,我把事给你做成,他说这种人勉强算第三等。就是说能够实践自已的诺言。
其实今天大家想想说这第三等也挺高的,这个标准“言必信,行必果”今天有几个人做到啊?他学生也是这么想的。子贡也觉得这仨标准太高了。所以又追 问了一句,说“今之从政者何如?”老师你觉得现在从政的人能够上这三等吗?
结果老师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也就是说老师把当时诸侯各国的从政者都没有放在眼里,认为他们离这样一个士的标准还太远太远。
其实,在这里所提出来的详细的、不同的标准,这是孔子对一个成熟的在社会职业岗位上有所担承的人他的质量描述。
我们来说说这个最高的标准,“不辱君命”四个字。那么我们又想一想那个最低的标准,“硁硁然”是不可取的,也就是说,要做到不辱君命是在变通中,没有条件地把一件事情完成好。这需要调动我们多少人生的积累,这需要一个人有多大的勇气、智慧和仁义之心,其实这样一种不辱君命往往容易让我们想起来战国时候赵国的一个人,就是蔺相如。
大家看《史记.廉蔺列传》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故事,蔺相如这个人无论是完壁归赵还是沔池会,都做到了不辱君命,其实这是不容易的。当赵王得到价值连城的和氏璧的时候,秦王想要夺这块璧,所以就告诉他说,哎呀,我给你15座城池,把这块璧给我拿过来,我们看一看,赵王当时就知道,说虎狼之秦这块璧一旦进入将没有办法拿回来。蔺相如说,那这样,我们不去的话是自己理亏,我带着这块璧去,如果不能换回城池,我的命和璧拴在一起,有我在就有这块璧在。
去了。看到秦王很随便地在他的行宫里面设酒宴宴请他。然后旁边有大臣、有美人,大家嘻嘻哈哈的在这很高兴,然后说拿过这块璧来我们看一看,看了以后说这个天下美玉,指给大臣看,指给美人看,大家传着看。
蔺相如一看就明白了,说这块玉在这里不受尊敬,就像赵国不受尊敬一样,要拿回来也是很难的事情。所以他就上去跟他说,唉,这个美玉是有暇疵的,你给我,我指给你看。秦王就把这块玉还到他手里,而蔺相如拿到这块玉以后,退后几步靠在柱子上,怒发上冲冠,持璧而立跟秦王说,他说你在这样一个地方迎接这块玉,你知道我们来之前焚香顶礼,斋戒15天,以示对秦国的尊重,我奉玉而来而你随便把这块玉传给大臣、美人,这样的一个懈慢的态度就让我知道,你们是没有真正想要用城池相换的,那么现在好,如果你真要这块玉,你也要这样持戒焚香15天,而且你先把城池划给我们,我才能够把这玉给你。如果不然的话,我现在的人头和这块玉同时撞在你的金殿的大柱子上。然后秦王害怕了,说那好吧,赶紧按照他要的这个礼仪。但即使按照这个礼仪,蔺相如觉得他一定是不会真正完成他的诺言的。所以蔺相如决定,连夜让他自己的家人带着这块美玉逃回了赵国,他自己留在这最后做一个交代。最后他跟秦王讲,说我知道你们没有真正给我们城池之心,这个完璧已经归赵了。已经回去了。
其实这是他的不辱君命。沔池会也是一样。其实这样的故事在中国的仁人志士中,在古典记载的典籍中不缺少这种例子,也就是说,在一个突变的情形下,一个人怎么样能够有所担当,这其实是一个成熟的人在职业角色中所要得到的一种考评。
其实这样的故事,我们不一一地例举,回头看一看会发现,人怎么样可以变得无畏,可以变得淡定而不仓惶,这是需要每个人在心中找到一个符号的寄托,这个寄托不见得是大家共同认可的一个宏大理想,也不见得是大家都共同认可的说是一种权势,一种金钱,一种情感,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达芬奇密码,每一个人的生命链条中一定有他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但凡找到这样一个寄托会给你这一生找到一个依凭,会找到自己的一个内心根据地。
画外音:
于丹教授认为,理想不一定是大家共同认可的一种权式,或者金钱,而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在乎的东西,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但是为什么人们总要追求一个理想,理想之道又能够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于丹:
在《论语》中要说到有多么远的这种理想,其实它一切都在一个朴素的起点上。我们要相信思想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上最巨大的力量之一。也就是说,孔子经常所说的那种“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一个人总在想着自己的衣食,这是不足以担当一个君子一个士的资格。中国的知识分子所要的并不是一种生活的奢侈,但他们一定要心灵悠游上的奢侈。
所以有一次孔子要出远门,“子欲居九夷”,因为我们知道,他要把他的美政理想布化天下,所以要去未发达地区,临走的时候学生就劝他,“曰:陋如之何?”学生说,那么一个简陋的地方,破地方,你上那干嘛去?那么孔子怎么回答?孔子淡淡地说,“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那么这个“何陋之有”就流传下来,一直到唐代刘禹锡写了《陋室铭》,这是大家都熟悉的。
那么《陋室铭》又怎么样形容呢?他说:
画外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陋室铭》
于丹:
在这样短短一篇《陋室铭》里,把古往今来的名士对于简易的、朴素居住环境的这种判读全都呈现出来了。
大家在一起谈论的是不是共同的志向和共同的寄托,如果大家能够在这样一种丝竹之间,在大家的交流里面,可以有了那种心心相通,可以在你共同寄托的大事上有共同的理想,那么这种简陋它就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所以其实什么是真正的理想,理想之道就是给我们一个起点,给我们储备一点心灵快乐的资源。
其实当我们回到《论语》,真正解读了《侍坐篇》,看到了“吾与点也”这句喟叹,知道了这样一位万世师表的圣人心中对于那种“浴乎沂水,风乎舞雩”,在“莫春”时节“咏而归”快乐回来的生活方式心存向往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种阐述跟庄子所说的“独与天地精神共往来”是如出一辙的。也就是说,所有古圣先贤首先是站在个人的价值坐标系上,了解了自己心灵的愿望,然后才会有宏图大志,走到这个世界上有所建树。
我们都想要一生建立一个大的坐标,对于前方的远景,让我们找到一个起点,让我们从自知之明去建立心灵的智慧,让我们从《论语》里面也做孔子席前一个安静的学生,跨跃这个千古的沧桑,在今天看一看他那种淡定的容颜,想一想他让我们去到自然中的这种鼓励,在我们每一天真正忙碌的间隙里面,哪怕说给自己一点点心灵的仪式,不至于让自己像那样一个人格分裂的演员一样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其实在今天这么一个后工业文明的社会里,如果能够调整这样一套坐标系统,我想,《论语》会从千古之前传递出来一种温柔的思想的力量,它传递出来一种淡定的清明的理念,它鼓励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关照,它让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的理想是有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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