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乡愁的随笔散文:故乡的黄泥巴
学习啦:《故乡的黄泥巴》是一篇抒情性散文,作者通过描写故乡的黄泥巴来抒发了自己浓浓的乡愁。下面让我们一起来阅读这篇文章吧!
雨后的一天上午,开车回了一趟老家。当我满身是汗,反复来回倒了近二十分钟才把车子掉过头去后,看着糊镀满了黄泥巴的车子,不由自主的爆了一句粗口,咒骂起这讨厌的黄泥巴来。
突然间,想起了记忆中故乡别样的黄泥巴。
老家在一个黄土坡下,雨后的泥土油黄油黄的,涂上了芝麻油一样润泽光亮。对人尤其亲昵,若好客的父老乡亲,连扯带拽的拉着你的胳膊衣襟。即便是穿上了高腰胶鞋,也是弄得裤腿上一块块的黄泥巴,也有穿呱嗒板(拖鞋或者把鞋子后跟踩着)的后背上甩了一身的黄泥,个个就跟穿了荒漠迷彩服一般。还有从田里刚回来的几个乡亲,黄泥沾到不老盖子(膝盖)以上,手臂、脸蛋子上也是泥巴, 浑身沾满了田间劳作的印痕。赤麻两只脚(光脚)“呼哧呼哧”的走来了,偶尔用手抠几下脸上的泥巴,边走边来几句跑了调的河南地方戏,哼两声从收音机上刚学会的几句流行歌曲。
雨后的乡村饭场是孩子们的乐园。那个年代,孩子们个个好像都是艺术家。双手挖来了一大团黄泥巴,还从黄泥里面捡些良姜疙瘩(一种介于黄土块和石头之间的硬物质)当成春节油锅里出来的丸子,等玩泥巴玩饿的时候假装着当饭吃。饭场的大石板上成了手工作坊。玩泥巴跟大人蒸馍时揉面一样,先把泥巴揉皮实,然后根据需要拽下一块来,在石头上用力反复板起来,基本成型以后,再用小刀做点细活儿。野孩子们做手枪、拖拉机、汽车、坦克、大刀等,丫头片子们板“撵撵转”(陀螺)、小房子、小人儿、猫狗等。件件栩栩如生,小手枪有扳机、有枪管,拖拉机还装上了轮子。小伙伴们一边玩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吵闹着、相互炫耀着。玩泥巴久了,不听话的鼻子就会越过界流下,带着泥巴的小黑手就胡乱抹了一把,于是鼻子上、脸上也弄的满是黄泥巴。不大功夫,饭场里的石头上就放满了孩子们的杰作。大人见了,大声小气的呵斥着我们弄脏了饭场,有时候还会督着让我们打来几盆水冲刷石头板。收工时,一只手扯着小背心弄成一个小包,另一只手就把黄泥巴做成的稀罕玩意放上背心兜起来,拿回家存放,等晾干了以后,染上墨水、刻上五角星再继续玩。
“走吧,咱闸堰去!”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句。“好啊好啊,等等我,我回家脱赤麻肚(脱光)去。”一群孩子飞奔回家门口,把已经满是黄泥巴的小裤头、小背心脱下来扔在家门口的柴草跺上。飞也似的来到门前不远处那个黄土沟里。
连续下了几天雨后的黄土沟就如一个小溪。孩子们用沟两边的黄泥土堵起一尺来高的泥巴堰,再用手沾上水“卟唧卟唧”滑溜瓷实。人多的时候,遇到大一点的一些捣蛋货,小孩们只好到他们的下游去闸堰,然后央求着他们放水蓄起来。
上游不放水了、自己闸好的堰被别人放水了……不少时候常常因为闸堰而搁气(吵架打闹)。于是,瞬间就成了打泥巴仗,相互用黄泥巴摔了起来。哭声、叫声、笑声、泥巴对着摔的声音,脚下、手里触摸泥巴的呼哧声就像水牛犁稻田,稻田里插稻穣一样。最终,满身泥巴的孩子们都体验到了放水的快感:憋满了再往上闸,憋的实在不能再憋的时候,连手带胳膊猛烈快速地“唿哧”一声戳进泥巴堰,只听到“呼、哗”的一声,聚起来的水泄洪一般激射而出。黑不溜秋、满身满脸满头黄泥巴的“泥猴子”们美的呲着牙,跳了起来,只听“啪”一声,跌倒在泥巴水沟里,然后干脆就不起来,泥鳅一般,顺着泥巴水往下划去。
通常,在大人“狗蛋”、“门栓”、“妮旦”的叫声响过几遍后,孩子们才怀着几丝忐忑,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带着快感,赤麻肚、赤麻两只脚像鸭子被人飞快赶着那样,一路发出“吧吧”声跑回家去。
下雨后,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玩的。许多时候,孩子们也要挎上竹篮子到地里打猪草或者和大人一起干农活。半晌后,黄泥巴沾体涂足,脸上淌汗,于是用一把野草胡乱垫在屁股下,坐在地疙凜上(田间小路),用脚对着脚呲腾着黄泥,用手抠着黄泥巴相互对砸了起来。
如今,望着野草丛生的老家房屋,看着那仅剩几户人家的村庄,诅咒着曾经给我带来无比欢乐的黄泥巴,我知道,故乡已容不下我丑陋的皮囊,我孤寂的灵魂尽管随处都可安放,但总是魂不守舍。我的乡愁恰似脚上的癣,一有空总忍不住要掐挠一番……
作者:刘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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