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草原秋天的纪实文章散文
金秋的草原是壮阔美丽的。今天小编在这分享一篇描写草原秋天的纪实文章散文给大家,欢迎大家阅读!
金秋草原行
刚刚撕下日历本上立秋这一页,早晚的暑气立马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人们终于可以不必躲在树荫下,摇着蒲扇还是大汗淋漓。刘老师是深知草原上天气的规律的,所以选择了立秋的日子出行,离开天津,来到这36年来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科尔沁大草原——他曾经生活过11年,消耗了他许多青春的地方。
正午的阳光,斜射在车厢里。从吉林白城市换乘这趟白阿线列车,刘老师的感受又回到了36年前的记忆里:脏乱的车厢里,震荡着车轮与铁轨接头撞击的咣当咣当的闷响,哽咽着半个多世纪的苦难和屈辱。那被誉为粗犷剽悍的马背上的民族,有的三三两两侃着“国家大事”,有的独占一席闷头大睡,还有两个座位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烤猪蹄,花生米儿,每人一瓶二锅头,酒瓶的碰撞声,伴着猜拳行令的呼喝声,使得刘老师思绪中刚刚浮出的蒙古长调,倏忽消失了。刘老师打开水杯,呷了一口白开水,尽量地想避开这些干扰,找回36年前那些缠绵的记忆……
36年,科尔沁草原,你还好吗!
36年前,他结束了草原上11年的生活,携妻带子,回到故乡天津。而47年前,适值20岁的他,带着毛主席的重托,带着对草原天堂的向往,离开了繁华的天津卫,来到草原上,开始了马背民族的生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后期,白阿线通车才20多年,也许是日寇的阴影笼罩得太阴暗了,那两道贼亮贼亮的铁轨,不知从哪而来,又不知伸向何方。刘老师当时不知是踌躇满志,还是离家的失落,心情,是激动的。前途一片光明也好,现状灰暗冷酷也好,事实已然不容改变,必须正视一切。
眼前是哈拉黑村东头的那片空阔地。当年知青——全部哈拉黑人都称之为东大甸子。这里原来是记载日寇侵华的罪行的宣纸。在大甸子上,日寇督促当地民工修造了飞机场,在这10平方公里的大甸子上铺上15公分厚的混凝土,在大甸子西边山脚下,由南而北,又折而向西修筑了十多个停机掩体,当地人称之为飞机堡。刘老师不会忘记,勤劳勇敢的哈拉黑人,把这诺大的机场混凝土刨割成碎块儿,摞曡成每家每户的院墙。然后,犁开土层,开垦出农田。于是,这座布满战争硝烟的战场,变成了哈拉黑人的米粮仓。
他望着窗外,但见这片空地上,已经开垦成整齐划一的稻田。稻苗油绿,一阵阵清香从车窗飘进来,他感觉舒服极了。
31年前,这里也有水田,但是极少,大多是旱田。那玉米高粱,是北方一道特色风景——青纱帐。当年知青和当地农民共同吟诵抗战诗篇《青纱帐——甘蔗林》,胆子大的背着人也偷偷哼几句“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青纱帐”和这些作物比起来,那几片可怜的水稻,就逊色得多了。秧细如丝,穂单而短,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产量。即便如此,它却一点也不谦虚,高高地举着稻芒,大有弱者不服输的气概。那时,一亩地能打百十斤水稻已经不错了。据说,当年有一个叫李春一的农民,率先打起了稻子的主意,试验了十多年,也没能够把产量提上来,老乡们因此戏称他叫“李瘪稻子”。
几辆摩托车一闪而过,他忽然把思绪拉回到那年他回津。一个诺大的哈拉黑公社,竟无一台像样的自行车。于是,他借回津省亲的机会,在亲朋好友处搜集了一批永久、飞鸽、红旗牌自行车的零件,提了回来,组装了一台在长顺岭也是唯一的一台杂牌自行车。那时的感觉,真是全村之中最富有的了。那时村里来了机动车辆,大人孩子都赶去看新鲜。
改革开放快40年了,变化一定不会小的。他想。
眼前便浮现出自己曾经住了几年的小屋。那十来个春秋冬夏,该在这座老屋里留下多少抹不掉挥不去的记忆啊!火炕还那么温馨吗?豆角架依旧茂盛吗?房子该修葺一新了吧!当年,上级为了安抚知青,使他们能够安心插队,特批了安家费以及建房物资。刘老师见拨款迟迟不到位,就去找当时公社主管知青事物的干部张道武,几经交涉,最后要来了几根檩木和板材,敷衍了事。
一声沉闷的汽笛,划破了闷热的长空,打断了他的思绪。列车就要进站了。刘老师有些激动,心跳明显地加速了。他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不至于因激动而失态。他吩咐老伴,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正午的阳光,确实有些酷热,虽说已经进了秋天,可那秋意,只在或早或晚以及夜间的风里,裹挟着些许水田的腥香,传送开来。不似天津,近海的气候,暑天有水汽融合了暑气,不那么酷热;严冬季节,大海又把储存了一夏的热量发散出来,就不那么寒冷了。而这里,虽不是“早穿棉袄午穿纱”,却也是早晚凉风习习,正午炎热难当。
秦先生已经驾着小驴车等在车站了。这是他们事先电话约好了的,秦先生有摩托,打个轿车也不在话下,但刘老师重在找感觉。再说了,飞机轮船谁没坐过,麻花不吃——只要那个劲!这秦先生是刘老师的挚友,当年在一个村里时相互没少照应。再一次感受老朋友的乡音,刘老师激动不已。寒暄之后,迫不及待地上车,驱动小毛驴,直奔长顺岭。一路上,看不够的山山水水,亲不够的一草一木,一句句乡音,激荡出一层层心底的涟漪,迸发出一曲曲亲切的歌谣。20天的探乡之旅,该会有多少激动,多少色彩——都从现在开始了。
土路已经换成柏油路了。这可不是30多年前的记忆了。他记得,三挂的马车,从长顺岭走到哈拉黑,短短3公里的路程,坑坑洼洼,一路颠簸下来,人像散了架子似的感受。而今,大路垫得高出了地平面,光亮光亮的。南面,白阿铁路线已经重修,加高取直,铺复轨。北边滔滔的归流河水,也不是30年前的样子了。它依照着人们的意愿,从一条条笔直的分水渠中,流进了稻田。一畦一畦的水田,阡陌纵横,犹如一页巨型的横平竖直的宣纸,接受着秋风为它描红。微风吹过,稻穗含笑,稻浪飘香。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南北大山之间的一条归流河养育了两岸勤劳豪爽的北方民族。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家乡的摇篮——三岔河口。天津最早的部落就出现在三岔河口一带。三岔河口由于河道变迁,已经是古今异地了。据《天津卫志》记载,“潞水清,卫水浊,汇流东注于海。”这里的潞水,即现在的北运河,卫水是南运河,海也不是大海,而是指海河。这三条河流汇成三岔河口,水源丰富,地理条件优越,天津先民这才选择了这一地区栖息繁衍。孔子说,“近山者智,近水者仁”在这山水相间的塞外大草原上生存的民族,和天津卫的人们,该有多少优秀品质相通啊!都该养育出多少优秀的中华儿女啊!
你好,草原,我的第二故乡!
你们好,我的朋友们,我的弟子们,我带着36年的恋情,回来啦!
刘老师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勾画着与亲人们见面时那一幕幕激动人心的场面。他忽然记起当年领学生们朗诵的贺敬之的《回延安》来——
我梦见鸡毛信来
可真见亲人……
不经意间,长顺岭已经出现在眼前……
附注:刘老师,本名刘瑞焰,天津知青,在科右前旗哈拉黑乡插队十一年,并在哈拉黑幸福村小学任教6年。1978年返城后到市第十金属制品厂当工人,现退休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