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现状的看法：不管什么“面子”问题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在浏览网页时，看到一组这样的图片：一个山西煤老板年纪不大的女儿，手提一个塑料编织大袋，里面盛满了鼓鼓囊囊的百元钞票，正在上海的车展会上闲逛，当有记者问及她提这么多钱干什么时，她说是当作零用钱使用的。看到那个少女提的一大袋钱零用钱，本人是惭愧至极，实在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因为凭着本人的工资一辈子恐怕也不会赚到人家一次的零用钱。在惭愧的同时，忽而想到这大概就是我们政府口口声声说的，我们国家人均工资有多么多么高的一个原因吧，再想想又大吃一惊，这小妮子也够胆大的，为了炫富就不怕小命玩完?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历来就喜欢面子，甚至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怎样对我们的面子有光彩就怎样做，小命算个老几?这种事推而广之，我们国家岂不也是如此，处处玩面子，有面子要上，没有面子打肿脸也要上，这几乎成了我们上上下下不谋而合心照不宣的一个光荣传统。
早在刚解放初期，祖国在经历了近百年的动荡和战争后，一穷二白，满目疮痍，百业待兴。有人对此很是悲观，某伟人他老人家就能高屋建瓴地看问题，很是挽回了国人的面子，他说，一穷二白正像是一页白纸，能让我们绘制出更好更美的图画(大意如此)，呵呵，我们穷都能穷出面子来。后来相当长的一个时期，我们几乎是以“穷”骄人，谁最穷谁最光荣最革命，那个时候念书需要填写家庭成分，雇农最光荣，贫农次之，下中农又次之，富农又次之，出生还次之，地主是最丢人的成分。六十年代马寅初老先生就看出了中国人口过多潜在的危机，积极上言，要求采取措施适当控制人口，可某伟人“人多力量大嘛!”的一句话就使马老的爱国之心化为泡影，看我们多有面子，十多年后，当我们意识到人多也不见得就是好事的时候，开始控制人口但已经为时甚晚，人口剧增，几年内就多达十几亿，就业压力、吃饭压力、社会治安压力等扑面而来，于是把计划生育列为基本国策，害得人们连个二胎都不能有，否则开除公职，图一时的面子酿了多少后世之患。五十年代的大跃进更是把我们的面子做足了，但也把国人害惨了，什么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什么在钢产量上三年超英五年赶美，全民大炼钢铁，以致于炼得连家里的铁锅都做了炼钢的原料。还有什么粮食产量放卫星，每亩地少则产上万斤，多则几十万斤，领导高兴，百姓遭殃，粮食如此之多，放着也是白放，可以支援我们在国际上还很贫穷的兄弟嘛，一列列火车把中国农民的血汗载走，换来几个小国的高兴，中国大哥够朋友，而我们国人呢?饿着肚皮搞生产，好多地方的百姓能把吃饱一顿糠视作一生的奢望。在那个热火朝天的面子时代，不知有多少百姓被活活饿死。我们折腾来折腾去挣足了面子，付出的是建国几十年，经济和政治上几乎走向崩溃边缘，不是小平力挽狂澜进行改革开放，真要岌岌可危了，改革开放好多年后我们不得不重新定位我们的国力，那就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切实际都是我们的乱面子作的怪。可我们老是犯重复的毛病，就像猪一样记吃不记打，才多少年就又开始搞面子来啦，尤其在建筑上特别明显，全社会在搞建筑，在大兴土木，楼房越来越高，楼房越来越多，房价越来越贵，刚刚没盖两年的楼房就被推到重盖，似乎只有这才能显示中国的确强大了，可结果怎样?我看谁都能看到。
历史一再证明当一个朝代大兴土木，穷奢极欲的时候也就到了倒霉的时候，可我们偏偏认为是发展的先声，直至现在一些所谓的专家还在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大放厥词，什么只有房地产才能救中国，中国的发展全靠房地产，什么买房就是爱国，言外之意我们买不起楼房的平民百姓都是叛徒卖国贼，那些为富不仁者才是中国的优等公民。
现在我们和过去变得完全相反了，过去我们以“穷”骄人，现在有钱就是爷爷，有钱才最有面子，才最爱国。人民公仆有面子，因为他们有权来染指金钱，通过权来换取钱;妓女有面子，因为他们通过开发自身肉体可以换取大把钞票;黑社会有面子，因为他们可通过黑弄到钱;明星有面子，因为他们通过漂亮的脸蛋和国人的愚蠢一下暴富;商人有面子，因为他们可以通过乌七八糟的手段，换取不义之财;动物有面子，因为它们在现在本身就值钱;学者专家教授有面子，因为他们可以通过昧良心，说胡话，代表有钱人收刮穷人的家底来挣取若干钱;煤老板有面子，因为他们可以通过特权无节制的开采地球资源来卖钱;最没面子的就是普通百姓，因为他们是牛是马，尽管一年四季辛勤劳作，但粮食除了人吃就是狗吃猪吃猫吃老鼠吃，他们哪里来钱，没有钱，连爱国的资格都没有，哪来面子?
再看，当年的四川汶川的大地震，死亡近十万人，这本来是一个举国同悲的事情，却偏偏似乎又为中国挣足了面子，什么多难兴邦，什么做鬼也自豪，好像国家多灾多难也值得庆幸，好像去死也是人们美好的愿望，我就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如何来看待这件事的?到底是为这件事悲伤，还是激动?这正如逛车展的那个山西煤老板的女儿，拿着一大袋百元人民币说是一点零花钱，这到底是夸富呢?还是另有意图?不过我告诉你，近两千年前的西楚霸王项羽，英勇无比，一举灭掉秦始皇的后代，本来是可以稳稳地做皇帝的，但偏偏想浪一个乱面子的虚名，什么“富贵不回故乡如衣锦夜行”，多少人说服他就是不听，甚至杀死这些人，结果呢?就在故乡的江边自杀了。虚名、面子不是想要就要，很多时候它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但愿中国人能快点清醒，不要就在面子上做文章了，因为面子，我们血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呜呼，悲哉!
【本文作者： 王成海(微信公众号：老事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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