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的缘由:公平世界
第一次见农民作家吴奎男,真没有特别的感觉。这个高度近视,走路要人扶,连上下台阶都低下头细细观察的人实在让人觉得他是来搞笑的。
可是他真的高度近视,狭长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仍具有当年的风采。他的嘴唇很薄,很健谈。忘不了他一边嗑瓜子一边讲三国,说到得意处唾沫横飞,嘴角溢出来的白沫,活像个正吃着糖的贪嘴孩子。
与他随行的老伙伴是他的拐杖,也是他的牌友。
那是一个对吴奎男无比憧憬的老人。
他向我介绍:他八十五,我七十四。
他说的他,是吴奎男;他说的我,是他自己。他说:老吴,好人呐。
我问:吴老师怎么个好法?
他回我:老吴常常接济生活恼火的人,他常常把孩子们买给他的零食分发给街巷里的小孩儿们。他打牌老是输,可他的心态好,他说,我要是老赢钱,便没有人陪我一起玩耍了…
吴奎男在一旁为自己辩解:行了,什么事都拿出来说。零食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看我这么老了,能吃得好多?
我问吴奎男:那你经常都接济老幼妇孺么?
吴奎男跟我说,是的。
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或者说,你有什么初衷?又或者其它什么?
快乐。吴奎男同我说,我每次看见孩子们把我给的零食开心的吃下,我就特别快乐。我快乐了开心了,也吃的下饭了也睡得着觉了。
吴奎男大约是把我当成原北京【大家】出版社里的记者绉波了。
绉记者十五年前曾经实地采访过他,那时的吴奎男正在官司缠身,但现在他看起来那么悠闲,日子过得那么平淡,吃吃饭喝喝茶打打牌。稿子是写不了了,他说,眼睛坏了,写不了了,我的【公平世界】还有两个章节没写完,这是最让我遗憾的事情。
我说:要不?你口述,我来给你撰稿?
他说:不行。这样子的话,我也口述不出来。
我特别能理解他这样说,就是我写出来给你看,可以;但我正写的时候,不需要有人参与其中,那样我思维就混乱了,灵感就吓跑了。
专注写字的人,就像是在卧室里换衣服。要求绝对的安全性、私密性,哪怕这种安全性只是心理上的也是一样。
我穿着漂亮衣服可以出来臭显摆,但我穿这些漂亮衣服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来窥视。
吴奎男在云南民族出版社自费出版的长篇叙事诗【遮羞布】,曾经让他在当地名声大噪。
可2014年都已完成了的长篇【公平世界】,却被搁置了。
吴奎男说他只有吃饭钱喝茶钱,却再没有出书钱,他住着自己为自己建的大别墅里竟然叫穷。
可他是真穷。我开车去他家取【公平世界】的稿子时,高度近视的他居然连路都指错了好几次。
在别墅的一楼走廊的位置,一群孝子贤孙,见了他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他同我说:我住在二楼。就这样他前面带路,我后面跟着,我们就像是两个隐身的人穿梭在别人的前庭后院。
楼梯是带转的,看起来粗糙,但做工考究,质量上乘,我问,这楼有十年了吧?
吴奎男回我,二十年了。
吴奎男说,我死了,这楼还能屹立五十年没问题。
我没说话。我在想,那可未必,碰上拆迁的,分分钟就成一堆废墟,或者遇到一个要除旧迎新的儿子或者孙子,也快得很。
吴奎男的屋子里还是统一的老式家具,柜子、床、桌子、板凳,就连被子上的花纹都是一样。但被子上的花纹不细细分辨,还真有些看不出了,油光发亮的被子大概很久都没洗过了,桌子上有一个巨型烟灰缸,里面放下了满满的烟蒂,桌子上也有,桌上、床下,都是白色的烟灰,看起来有一层,门一开,它们就飞快的弹开,甚为显眼。
吴奎男尴尬的对我笑笑,没有辩解,他对我说,我去给你取稿子啊,你等下。
他打开柜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拆着一个包…
【公平世界】就在那里面,码放好的A4纸,泛着洁白的光,他有两份,它给了我一份,A4纸是被订好的,看起来它们早就变成电子档了。
吴奎男说:都在U盘里存着,U盘被我放起来了,一共就打印着两份了,你看后一定要给我啊。
我说:我一定会给你的。
【公平世界】写完后,吴奎男找到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帮着把手稿变成了电子档,女学生按吴奎男的要求把稿子手忙脚乱的打完,吴奎男给了女学生一千块钱。
我站在吴奎男的别墅二楼,大致翻了翻,还好,没见有错别字。
吴奎男眯缝着眼睛看我,我说,吴老师我得走了。
吴奎男说:我送送你去。
我说,你不肖送了,等下我还要送你,这送来送去天该黑了。可固执的吴奎男非要送我,无奈,我只好拉上他。
吴奎男一直把我送到街道的牌坊口那里,搀扶他下车的时候,我悄悄塞进他口袋里一百块钱。他发现了,要还我,被我用手大力的攥住了。
钱不多。
我也想多给些,但我怕给再多,他又拿去施舍了;
施舍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他快乐。可见他之后,我竟然心疼。
另外说出来羞人,我包里也就一百块钱,还有超市买东西时收银员找给我的几枚硬币。
但一百块给罢,我也挺后悔,因为车子没油了,这一百块钱我本来想要留着出城时加油的。多的钱我没带,都在媳妇包里,我没有揣钱的习惯,这样她有安全感,我也省去了许多无聊的解释。
扯远了…
车子启动后,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不断跟我招手的吴奎男,竟然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知道他特想把我看清;他大概以为又是绉波回来看他了。
可绉波早出国了,绉波在出的书的封面上说:曾经刺激我的,如今刺痛我!
从吴奎男居住的镇子出来,我大脑一直处于凌乱的状态;路过清涧美水库时,满是鱼虾的腥味帮我恢复了直觉。
吴奎男唾沫横飞的场景,让我好好一顿海稍鱼没吃过瘾。
但吴奎男讲的【三国演义】,让我记忆犹新。
吴奎男老了,记忆力却惊人;他语速很快,却不掉情节,甚至大段大段的情节他居然能一字不漏的脱稿讲。
在鱼庄里,吴奎男对我说,整部三国中心点就是张松献图那里开始,曹操和张松俩人分别说的话就是中心思想。
“至次日,张松同至西教场。操点虎卫雄兵五万,布于教场中。果然盔甲鲜明,衣袍灿烂;金鼓震天,戈矛耀日;四方八面,各分队伍;旌旗扬彩,人马腾空,松斜目视之。
良久,操唤松指而示曰:"汝川中曾见此英雄人物否?"
松曰:"吾蜀中不曾见此兵革,但以仁义治人."
操变色视之,松全无惧意。
杨修频以目视松。操谓松曰:"吾视天下鼠辈犹草芥耳。大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顺吾者生,逆吾者死,汝知之乎?"
松曰:"丞相驱兵到处,战必胜,攻必取,松亦素知.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此皆无敌于天下也!”
吴奎男复述张松恶心曹操的话时,仿佛一下子就年轻了许多岁。
他说他经常看马克思的著作,他说他的这本【公平世界】为人类解决了找不到公平的大问题。
明天我会在公众号里把【公平世界】贴一遍,顺便学习一下。那么现在我想把吴奎男这本书的前言先分享出来供大家阅读,欢迎多提宝贵意见。
前言
我从小酷爱公平,经历了几个朝代,始终没有望见公平,又听说全世界两百多个国家,没有一个公平社会。
求教马克思先生的著作,很可惜伟大的导师也没有说出,人类不公平的真正原因。
又看到一户住着茅屋的邻居,衣不遮身,食不果腹,日子过得喜气洋洋。孩子悄悄长大,从山上找来野果,从水里捉来鱼虾,从别人田里捡回粮食,一家七口笑逐颜开,共同享受。到了解放,划为雇农,分到瓦房,日子好过了,孩子长大了,五个男孩娶了老婆。院子里时不时传出吵闹声。接着就分了家。改革开放,老二当上了矿山老板,去城里盖起水泥房。老五帮二哥开小车,也盖起新瓦房。老四干饲养,欠下了账,领着老婆儿女,到大山里岳母家盘山地种包谷去了。老大老三守着老屋,勉强度日。
转眼间,父母年老多病,医药费没有着落,经法院处理,按五份平摊,接着父亲死了,没有棺材板,老二老四老五说,他们没有享受老人的遗产,没有他们相干。老大老三借来钱,安埋了父亲,算账不平又吵了架。老大媳妇说他家多贴了三只鸡,老三媳妇说他家多贴了盐巴辣子南京豆。
又看了千家万户的演变,都是如此。
马克思说:是奴隶主义消亡原始共产主义。
我认为是爱情私有形成小家庭,是小家庭发展孕育出人类的私心,才把原始共产主义消亡。
从小家庭发生与发展到原始共产主义渐渐消亡,至少要经历几百年时间,直到小家庭越来越普及壮大,私有制彻底形成,才有力量产生奴隶主和奴隶,所以消亡了原始共产主义的是爱情婚姻,奴隶主义与原始共产主义相距几百年,两个主义根本没有见过面。
所以,公平的敌人不是奴隶主义,而是私有的小家庭,私有制必然要互相计算,才不得不产生万恶的金钱。权利和士兵应运而生。从此后,社会越发展,人类越不公平。
马克思身边守着一个燕妮,他就不愿向爱情挑战,就写不出不公平的根本原因。
戈尔巴乔夫身边又有一个娜莎,更不想挑战爱情,宁可不要追求公平以为目标的共产主义,只要领着娇妻以乐晚年。
这样的主题,作者战战兢兢。
直到以为做了很多好事的总理说出一句话:人类公平比太阳的光辉更加美好。才放心大胆写完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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