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励志的故事范文
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打工,为了梦想而打工,分享几个关于打工的励志故事,希望大家喜欢。下面是学习啦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打工励志的故事,供大家参阅!
打工励志的故事:老朱打工记
老朱既不属于农民工,也不属于大学毕业生就业,按正常状况说,老朱应该是安度晚年的时候,年轻时当铸造工,把大型的废铁块砸成小块,然后用人工搬运到炼钢炉中,工厂生产条件落后,粉尘漫天,很多工人都得了职业病,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老朱一直熬到55岁作为特殊工种提前退休,退休以后身体硬朗,当初在农村找一个老婆,农村工厂两头躲避,竟然生下两男一女三个小孩,如今孩子们都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了,按照以前工厂分房子,老朱真的就可以颐养天年了,三个孩子虽然裸婚,三栋房子象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老朱的心头,退休的两千多元仅够自己和老伴的生活,无力给孩子们买一栋房子,看看张科长给两个孩子一个人卖一套房子,李处长给一儿一女一人买两套住房,王局长更邪门给自己一个儿子在北京买了六套住房,儿女们回家来就张家长李家短的唠叨,虽然没有明说,明显是告诉老朱,他们没法与别人拼爹,老朱再也坐不住了,对老婆说:“孩子他妈,趁我现在身体还好,出去多少给孩子们挣几个钱吧?不然有一天我死了都不得安心那!”
他老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家里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他,老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去打工的。
老朱在外面兜搭了一圈,像他这种没文凭没技术老年打工者工作并不好找,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意外地遇见了他中学时的同学老向,说起来老向是一个省级公路工程处处长,听说老朱想打工,就说:“要是别人我就不管了,既然是老同学,我手上又有一些权力,这样吧,你就给我当公路质量检测员,工作是苦一点,天天跟着工程队在野外跑,有个风吹雨淋的是常事,晚上回宾馆洗一洗,包吃包住年工资五万元,你看怎么样?”
对于老朱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还能说什么呢?连忙点头答应。自从当上了公路质量检测员,老朱从里到外有了重大变化,脱掉了穿了几十年的工作服,白衬衣。领带。西装、皮鞋,把花白的头发也染成了一头青丝,俗话说,人靠衣装,菩萨靠金装,一时间老朱也变得人模狗样了,那年年底回家过春节,拎着一只密码箱,戴一副墨镜,回家彬彬有礼地敲门,老婆硬是以为他走错了门,他在外面吃喝用度,一年竟然还拿回来三万元,老婆对于老朱外在的变化丝毫没有往心里去,手捧着一大捆钱心都醉了说:“我们家老朱当了一辈子工人没挣到钱,这才出去几个月就拿回来三万元,真应了那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呀,你过完年早点出去打工,给孩子们多挣几个钱。”
可是第二年,老朱出去一整年,到年底一分也没有拿回来,过年的时候人也没有回来,孩子们都回来过年,老朱的老婆对大儿子朱柱说:“给你爸打一个手机,问他是怎么回事,回不回来过年?”结果老朱回电话说,工程处拖欠工程款,拿不到钱他就不回来过春节了。全家人都对拖欠工资的工程处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国家三申五令不准拖欠农民工工资,可是还有人拖欠工资,因为他们的父亲不属于农民工,不满归不满,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抱怨而已。过完春节老朱回家了一趟,他说仍然没有拿到拖欠的工资,得把退休生活费卡拿上去维持生活,他老婆说:“你干脆不打工了,哪有吃家饭拉野屎的道理,花自己的钱替别人干活,你还不如不干,回家呆着图清闲。”老朱说:“娘们见识,我就是不干了也得把以前的工资拿回来,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回来吧?”
今年过春节,老朱人是回来了,心却没有回来,他不时掏出手机来到家门外去打手机,一聊半天。他老婆多了一个心眼问他:“去年的工资没拿到,今年的工资又没拿到吗?像你这样打工不是赔进去越来越多吗?算了,这个工咱们不打了,权当以前学雷锋了,你回来吧!”
老朱心事重重的不予回答,一家人年也过得不太愉快,除夕夜大家都聚集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丝毫没有引起老朱的重视,通常有电话找他,都是打他的手机,家里的座机主要是打给他老婆的,当时他老婆正在拿瓜子糖果,毕竟儿媳和女婿是“客人”,电话是大儿子朱柱去接的,只听电话里一个很嗲的女人的声音:“老公,你们一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年过的热闹吧?可是苦了我了,冷火秋烟,你再不回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柱不明就里大声喝问:“你是谁?给谁打电话呢?”
电话里传出一阵“哈哈”大笑说:“这个问题最好问你爸,他会告诉你的。”随即电话就挂断了。
朱柱问老朱:“电话里有一个女人称你是老公,我问是怎么回事,她让我问你,你把这个问题给我们大家说说吧!”
老朱铁青了脸,什么也没说然后悄然离开家到外面去了,全家人再也没有心情看春晚了,大年初一一大早老朱就乘车离开了家,也没有告诉家人他去哪儿。一股不祥的预兆笼罩着全家人,好在老朱初三就赶回来了,但是他一回家就给老婆跪下了说:“我们离婚吧?”
他老婆说:“你把话说清楚了,为什么离婚?”
他老婆说:“离婚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不在乎你那几个退休生活费,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回来!”
老朱含着眼泪离开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没有一个人送别他,他老婆说:“早知打工不仅不能挣钱还会丢了老公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出去,哎——这都是命哪!”
打工励志的故事:两个打工仔
年根又到了。村支书李二疤天天在村里转悠,时不时,还跑到村口眺望,目光在公共班车上下来的人群中逡巡着。
有的担着被褥行囊,勾着头走路,灰头土脸的样子,像从战场上吃了败仗下来的。李二疤推断,他们多半在工地上做小工,这些家伙,准是没挣着几个钱,说不定,还被老板拖欠着工钱,过了年之后,不知下一个东家是谁呢。他们那儿,别指望有招商引资信息。李二疤只是点点头,不咸不淡跟他们打个招呼:“来家啦?”
若是看到背着大旅行包,或是拖着带轮子的那种拉杆行李箱,衣着光鲜、脸露微笑、神气活现的村民,李二疤就眼睛一亮,凑上去,热情地和人家握手,打听他们在外面情况:“我代表村两委欢迎你归来,怎么样,这两年发财了吧?”
这类人,总会半谦虚半炫耀地说:“没有没有。只不过才进入管理层,还属于给人打工。”
这当中,庄东头的小四秃子见了李二疤,主动迎上来,和他打招呼。打量他那模样,虽然也穿着西装,打着皱巴巴的领带,估摸着,也就是个公司坐办公室的而已。
李二疤和他打着招呼,随意问了一句在外面的情况。
小四秃子倒是十分谦虚:“托您的福,在外混穷而已,只够养家糊口。李支书,您老身体好吗?”
这小子,哪天也学会彬彬有礼了?
李二疤嘴里“好好”地敷衍着,并不理会他,眼睛继续在下车的人群中搜寻。
送了灶王爷,过完小年,眼看着,就到大年三十了,乡里下达的招商引资任务还是一点眉目没有。李二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正举目眺望着村口,一辆黑色轿车,如同一只屎克郎,慢慢蠕动过来,爬进他的视野。
轿车到了李二疤身边,停了下来。远远望去,空旷萧索的村头,掉光了叶子的歪脖子柳树下,这只屎克郎趴在那里,李二疤站在一旁,宛若一坨驴粪蛋。屎克郎在嗅着驴粪蛋,拿不定主意,是推回去还是放弃它。
车门开了,轿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男子,风度翩翩地向李二疤伸出手。
李二疤端详着对方,微微一愣,没立即伸手。
男子摘下墨镜:“李支书,不认识啦?”
听了声音,李二疤一拍男子肩膀,双手握住他戴着两个戒指的手:“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二狗!”说着,围绕轿车转了一圈,激动地赞叹:“二狗子,发了啊?不简单!”
二狗子拖腔拖调说:“发什么呀,一年才赚几百万,跟人家大老板一比,毛毛雨啦。”
李二疤睁大了眼:“几百万还毛毛雨啊?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二狗子问:“大冷天,李支书站在这里干什么?”
李二疤说:“迎接你啊,我代表村两委,欢迎你归来。”说着,拿出庄重的架势,重新伸手去握二狗子的手。
二狗子潇洒地一挥手:“请领导上车!”
李二疤小心翼翼打开车门,坐进车去。
在车上,李二疤迫不及待地把招商难的心事向二狗子和盘托出:“拜托二狗兄弟——不,应当叫张总,请你帮忙。”
二狗子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回答:“没问题!”
李二疤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得抓住二狗子的胳膊摇晃起来:“谢谢,谢谢!”
二狗子吓得连忙叫道:“别动别动,我开车呢,不要命啦?”
李二疤这才松开手。
大年初三,李二疤特地将张二狗请回家,喝了一顿酒。过了初五,二狗子就开着“屎克郎”回南方了。
元宵节后,李二疤决定亲自出去一趟。当年刘皇叔还三顾茅庐呢,用二狗子的话说,南方那些老板,若不亲自上门拜见,谁到我们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投资?
李二疤先坐汽车,后转火车,再倒公交车。好不容易到了南方一座城市,却打不通二狗子的电话。看看天色已晚,城市的大街华灯初上,到处霓虹灯闪烁,戏弄地向他眨巴眼。李二疤找了一家小旅馆,登记完了,一摸口袋,顿时傻了:钱包没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何是好?李二疤差点哭出来。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一村之主,怎能学老娘们哭天抹泪?便将眼泪咽回肚里,挺了挺胸。
李二疤脑袋冷静下来,勾头想了一会,想起小四秃子和二狗子在同一座城市打工。李二疤此时直后悔,过年期间自己不该对四秃子不冷不热的,请二狗子到家里喝酒时,怎么就没请四秃子一块喝两杯?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老脸了,得找到四秃子才能解决吃住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四秃子的电话号码。李二疤再使劲想了想,有了一个主意。他打电话回村里,查出了四秃子家里电话,然后,从四秃子家里找到了四秃子的手机号码。
四秃子接到电话,一听是家乡父母官来了,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您现在在哪里?听我说,您就在那别乱走,我去接您。”
一支烟的工夫,一辆轿车停在李二疤身边。四秃子下了车,打开车门,将李二疤的黄帆布大旅行包放进车里。李二疤也随着坐上车。
驾驶员问四秃子:“李总,到哪?”
四秃子说:“山水大酒店吧,五星级,条件好些。”
李二疤疑惑不解:“李……总?你不是说在外混穷的吗?”
四秃子说:“是啊,我是给老板打工。这是老板的车。”
李二疤将信将疑地“噢”了一声。
驾驶员说:“他是我们公司总经理,这是公司配给他的专用车。”
李二疤惊讶得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四秃子的手,不停地摇晃。
依着李二疤的想法,第二天,四秃子出面张罗,安排了一顿老乡聚餐,请大伙为家乡的招商引资想想办法。
二狗子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李二疤和他握了手,问:“昨天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二狗子说:“手机没电了。”
“怎么到现在才来?我等着你给我介绍老板呢。”
“下班高峰,出租车紧张,打不着车。”
“你自己的车呢?”
“我哪有车呀。”
“你不是开着车回家过年的吗?”
“嗨,春运时,没买着车票,我临时租了一辆车回家的。”
“你不是一年赚几百万,还‘毛毛雨的啦’吗?”
二狗子仍然拖腔拖调说:“开开玩笑的啦。”
李二疤心里哭笑不得,在二狗子肩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个混小子!”
打工励志的故事:十年一觉打工梦
打工至少能解决温饱,可它就像一块鸡肋,消耗了他们的所有青春,让他们变得越来越胆小,没有希望,也不敢绝望。
原地踏步的群体
东莞南城步行街坐落于新城区中心。冬日,这里行人稀少,各路品牌服饰安静地陈列在敞亮的商店。巨幅广告里,女人裸露出曲线,男人西装革履,卖弄着欲望与格调。步行街的对面,硕大烟囱兀然耸立,滚滚浓烟扶摇直上。错乱的时空感。
偶尔,36岁的吕莲娟会来这里走走,看着模特身上的时髦服装,有时也幻想自己穿上的模样。但也仅是幻想而已。身上的外套,是花32块钱在地摊上淘来的,已伴随她度过3个寒冬。
她来东莞10年了。2010年以前,她在东莞南城一家电子厂的无尘室里,日复一日地擦拭电子零件,悄然消耗着青春岁月。
吕莲娟是数以亿计的中国农民工群体中的一员。过去二十余年,他们潮水般从各地农村涌向城市,涌向珠三角与长三角地区。他们聚集在城镇,提供着最低价的服务;他们建造起城市的一砖一瓦;他们进入工厂,推动工业化工程,实现着中国的崛起梦。
这些农民工吃苦耐劳,夜以继日出卖着最廉价的劳动,生产各式产品:从玩具、服装、运动鞋到机械设备、电子产品甚至波音飞机、空中客车的零部件。“中国制造”走出国门,充斥全球市场每一个角落。
过去10年,“中国模式”开始被讨论、被总结、被欢呼、被沾沾自喜。2008年,中国举办豪华的奥运会,向世人展现其高大的身躯。2009年,《福布斯》文章称,廉价产品为中国积累了2万亿美元,中国开始了大规模全球收购行为,令世界惊呼:“中国太有钱了!”
过去10年,这个群体始终伴随着耸人听闻的故事:切指断臂、 跳楼讨薪……不断刷新人们对生活的想象,被关注、被同情;被窥视,被消费。
“东莞在剧变,但我们没有变,”对于吕莲娟来说,10年来,工资的增长如逆水行舟,物价的飞涨却像脱缰野马,而她摇身变成两个孩子的母亲,生活负担日益加重。10年前,她和丈夫从广西桂林的乡村出发,来到这个世界工厂,埋进轰隆隆的机器声中,推动这个国家迈向现代化。10年间,世界一日千里,吕莲娟及所属的群体,极少数人幸运而艰难地跃进另一个阶层;另一些人,却透支了体力和脑力,带着一身伤残,被抛回了农村。而她则如同沉默的大多数,在原点徘徊,接受命运,节衣缩食经营每一个日夜。
被收容的流民
2000年,孩子才满两岁,吕莲娟随丈夫来东莞打工。当时南城步行街还只是一条臭水沟,要3年以后才建设起来。她在臭水沟旁边的下潡村住了下来,下潡村的楼房当时还毫无踪迹,她望着一片矮小丑陋的瓦房,心想,家里的村庄真是比这里美多了,只是那里太穷了。
在广西灌阳县江口村,吕莲娟一家3口人种着6分田,“根本没法养活自己”,她说。大多数内陆农村遭遇着江口村同样的贫穷。中国地少人多,人均耕地不到一亩田,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以后,劳动生产率提高,劳动力大量过剩。1997年之后几年,农产品市场疲软,销售困难,农业生产收入连年下降,还得上交各种沉重的税费。青壮年农民无所事事,过着贫困的日子。
在堂妹的介绍下,吕莲娟进入东莞新科电子厂,400块钱包吃包住。丈夫则在家具厂的流水线上,做油漆工人。两人拿着不到1000元的月工资,花去120块钱,在村里租下了一间小房子。下潡村遍地是打工者,夏天夜晚,卖西瓜的小摊贩把西瓜切成小片,一晚能卖两千片。出租屋挤不下太多人,少年都睡到门口、街上。夫妇俩的小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小床,劳累了一天之后,他们偶尔躺在床上,畅想着未来。那时,他们还有梦想。
生活的艰辛在于,满是未知和惊险。那时,每个农民工都要办理暂住证、就业许可证、外出打工许可证,每年办理各种卡证要花上三五百元。若是被查出没有证件,就要被抓到收容所改造劳动。不仅要补办证件,还要罚款两百元以上。每一天,治安队都要到村里来查证,治安员随意闯进他们的屋里,搜查、抓人。
吕莲娟夫妇老老实实办证交费,提心吊胆,总算平安度过那几年。可她的老乡则没那么幸运——保君三度被抓进收容所,谭大哥掏出暂住证,治安员接过后就将之撕成两半。孙大叔因为操着和打架者同样的口音,也莫名其妙被抓进收容所,不仅罚款两百,还要被惩罚扫地、洗被子。
2003年3月17日晚,一名大学生走在广州街头,他因没有暂住证,被广州市黄村警方抓走。在收容所,他被脚踢拳打、肘击棍捅,3天后,死于救治站。
大学生的墓志铭写着:以生命为代价推动中国法治进程,值得纪念的人——孙志刚。
艰难涨薪
2004年春节刚过不久,广东、福建、浙江等沿海地区开始出现“民工荒”。由于农副产品价格上涨,一些农民工选择在家务农,不愿回到工厂,不愿继续忍受恶劣的工作条件。
2004年,因为缺工,吕莲娟成了新科电子厂的正式员工。她有了工资卡。9月,她的底薪为440块,加班114小时,再扣除16块钱绿化费,最终能拿到1179块钱。两个月后,她开始有了养老保险。这突然的改善让她开心了好一阵子。
每一天,她6点钟起床,在6:50之前赶到无尘室的流水线上,开始清理磁头,到了下班,通常已是晚上七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她难以见到厂外的太阳。每一天都累得腰酸胃痛,可她心甘情愿地忍受这一切,赚钱的唯一办法是,加班、再加班。
好景不长。9月,金融危机暴发了。押宝于出口导向的沿海中小企业纷纷倒闭,2500万农民工失去工作。他们大多数没有得到任何补偿,默默返乡,或是往其他地方迁徙。
吕莲娟所在工厂也遭到金融风暴的袭击。2009年开始,工厂不再让她加班。赚不到更多钱,她也“跟着感觉走”,跟着其他工人消极怠工,在正常上班时间,故意放慢速度,或者干脆站着不干活。
当不满情绪向生活蔓延之时,新的生命悄然降临。2009年6月,肚子里的小女孩已经4个月大了,吕莲娟忐忑不安地辞掉了工作。她想起那个挺着大肚子上班的工友,竟然生下一个浑身乌黑的婴孩,那孩子不久就死去了。4年前的一个早晨,她刚去上班,因为吸入过量消毒水,晕倒了。之后住院四十多天,除了医疗费,吕莲娟没有得到任何补偿。她经常头痛,她想那也许是工作落下的后遗症。
吕莲娟孤独地面对农民工群体共同的问题。他们不仅经常面临工伤的危险,还占据着90%职业病患者份额。有害的工作环境正在夺走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资源,患上职业病似乎是家常便饭,维权却是举步维艰。
无力消费
吕莲娟一家四口挤在下潡村一个小单间里,儿子睡一张床,她和丈夫、小女儿挤一张。小女孩总是哭闹,鼻涕滴答。没有衣柜,衣服都挂在儿子的床尾。房租一直涨,她在村里辗转换了几个住处。这个几平米的小单间,一个月要花去300块钱。
阳台用铁皮遮顶,铁皮挖出一个洞,让阳光透进这个潮湿的小房间。阳台一端用来做饭,一端是卫生间。下雨时,她就把小煤气炉拖进房子,在地上做饭。
儿子王大顺是去年接过来的。过去10年间,他都随着外婆留在老家。为了省去春运的费用,夫妇俩从未回家过年——来回的车费要700块钱 ,是平常的两三倍,过一次春节,要花去一两个月的工资。如今儿子长大了,外婆渐渐管不住他。吕莲娟害怕他像村里其他留守儿童,去网吧上网,沉迷于游戏,或是像那个14岁的孩子,吸毒过量而死于非命。
因为户籍制度,农村户口的王大顺没法享有城市的义务教育。到了东莞,他只能在附近的农民工子弟学校就读。一年的学费将近5000块,她退回来的社保金,只够支撑他读两年书。
辞去工作后,一家四口都要靠丈夫一个人养。他在工厂打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没有任何保险及福利。扣掉300块的伙食费和32个小时休息费,每月只能拿到1400块。
猪肉涨价后,吕莲娟便极少吃。前几天生日,才买了5块钱猪肉煮白萝卜庆祝一番。但她坚持每天煮一个鸡蛋给女儿吃,孩子是她通往未来的入场券。她想着,即便没有储蓄,没有保险,有了孩子,她就不至于老无所依。
家里几乎没有电器,那台小小的电视,起初吕莲娟因为怕浪费电而不愿意买,还是在丈夫的坚持下,花上60块钱在废品站买来的。
10年来,最大的消费是去年为儿子学英语买的影碟机,花了将近500块钱。可儿子并不喜欢学英语,影碟机被废弃在一边。他想回家了。他怀念在家乡的河里恣意游泳,怀念在田野间和小伙伴戏耍。他开始在学校里结识老乡、组成阵营,对抗那些欺负人的孩子。他个头矮小,每天都挨人打,可他总是全力反击。“打不过也要打”,这是12岁的王大顺最新领悟的道理。
吕莲娟想,这个城市永远不属于自己。她也想着回去,可是,老家没有房,结婚时用的屋子还是借来的,再说,生了第二胎回去还要被罚款。
在去与留的彷徨之间,在随时准备迁徙的不确定之中,在展望未来一片茫然之时,吕莲娟唯一确定的,就是尽可能节省,最大限度地减少消费。
人,变成机器人
和老乡吕莲娟一样,30岁的保君在东莞打工10年,也从未在春节返乡与家人团聚。他是家里的支柱,每月挣到手的一千多块钱,除了支付自己的房租、伙食,还要养活老婆及女儿。
“工资越来越少,物价越来越高。城市越来越繁华,可那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是他10年来最大的感受。3000多个日夜里,他有一半的时间,面对同样的流水线,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有时他抬头望望周围,千人一面、整齐划一,再望望那些轰隆隆的大机器,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机器人。
许多次,他想逃出工厂,去创业,可最终总是以平息冲动、镇压欲望收场。要是失去了几年来的省吃俭用拼命加班才有的小积蓄,一家便沦为赤贫。
最近几年,这种欲望越来越淡,有时刚泛起一点小涟漪便消失在一潭死水之中,再后来就几乎不再出现了。
10年来,如同所有的工厂工人,他要日夜轮班。夜晚工作是他最难受最孤寂的时候,他想象女儿的模样,鼓励自己坚持下去。女儿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想把她健康养大,不再让她出来打工,重复自己的命运。
保君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打工10年,东莞仍是陌生。自己不属于东莞,他觉得把养老金存在这里,心里特别不踏实。“以后要办理转移,又得一笔路费”,再说,“政府一个字把你卡死了,以前连办个暂住证都很困难,他们三番两次把我抓去收容所,然后罚钱。”
休息的时候,保君偶尔也去南城步行街走走,自己永远消费不起,只是看着别人消费,幻想自己身着千元西装,“也有个人样”。可他不敢往商店多看几眼,他害怕遇到服务员盯着他的眼神。
近几年来,保君开始上网了,他看到国外的工会为工人争取利益,羡慕不已,“自己工厂的工会,最多组织大家去看电影。”
“外国工人最苦最累的活,他能买房开车,在中国,打一年工,打10年工,打60年工,还是那个命。”
“炒掉东莞,炒掉老板”,他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快意。
回不去的故乡
如果说,广西老家的山水,仍为保君留一条退路;那么,对于22岁的孙平来说,广西老家的山水,只能永远驻足在童年。
他的父母在东莞打工10年,每隔几年,就回家盖一点房子,陆陆续续盖起一层楼。作为留守儿童,他也每隔几年就来东莞和父母相聚。18岁那年,他从高中辍学来东莞打工。
几年下来,他辗转了几家工厂,“一个地方呆久了,没机会学东西,就不想呆下去”,相比起金钱,他更看重技能积累。
2011年,他回家了一趟,竟觉得“看哪里都不顺眼”。连续几天,他都感到单调无聊,无所适从,“没地方可去,一眼望到尽头。”
在工厂,仍是每天工作12个小时,但孙平并不觉得累。他蜗居在城中村,热爱城市的繁华。他最大的消费是买衣服,一件几百块钱,全是运动品牌。他觉得,唯有穿上时尚品牌,才显得“整洁”,显得与这个城市相匹配。
对孙平这一代人来说,很早接触网络,打开的是一个全球化的视野,接触的是世界最主流的叙述:城市化以及消费主义。他们成长的中国,是一个时空混乱的转型中国,他们从前现代的村野走出来,迈进现代化进程中的血汗积累,消费于后现代的狂欢之中。
18岁的张柱,在一家皮带厂的流水线上工作。每个月,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买衣服,然后和朋友到大型舞厅摇头晃脑地蹦迪。那是他摆脱机械感的一种方式。他讨厌被称为“农民工”,他说,非得带“工”字的话,请将他归类为“员工”。
张柱利用网络学习劳动法,看看老板的行为哪些地方不符合规范,同时还向母亲普及法律常识——这也是一个大趋势。在过去几年,网络成为新一代农民工了解自身权利、维护自身权益、表达自我的发声渠道。
2010年,在富士康,13条年轻的生命从高楼坠下,以死亡表达人生之绝望。他们的悲剧唤起了社会对新生代农民工命运的思考和关怀。而他们,在过去的10年,已经成为中国农民工的主体。
“那些跳楼的人脑子都是浆糊,”孙平谴责自杀的同龄人。然而,和他们一样,孙平觉得打工几年,最大的收获是:现实是残忍的,金钱是唯一的逻辑。没有钱,就没法在这城市立足。
他觉得自己不会一辈子打工,他觉得他能改变命运,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改变的方法。但他确定,他不愿再回到农村去了,因为他们和这个飞速发展的国家一样——“童年的感觉已经消逝了,农村是老一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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