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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时期代表性乐舞有哪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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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记·乐记》对于大武舞有如下叙述: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其众也。”“咏叹之,淫液之,何也?”对曰:“恐不逮事也。”

  这段对话是孔子提问,宾牟贾回答。从对话中可知,大武舞开始阶段长时间的击鼓警戒,演唱歌诗是长声咏叹,连绵不断。淫液,指咏叹的时间很长而且深沉。宾牟贾所作的解释,从武王战前的忧虑方面进行陈述,一是怕人心不齐,二是怕不能取胜。从上面的对话可知,大武舞开始阶段击鼓警戒,演唱《武》诗时长声咏叹,并且感慨深切,这种状态持续时间很长。大武舞“始出而北”,在长时间击鼓警戒和咏叹之后,才展示队伍出发的场面。和第一首歌诗《武》相伴随的舞蹈动作不是很多,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暂。

  大武乐章的第二首歌诗是《酌》,叙述武王伐商的经过,即《礼记·乐记》所说的“再成而灭商”。《礼记·乐记》还有如下记载:

  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已久,则既闻命矣。敢问迟之迟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汝。夫乐者,象成者也。偬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

  这里出现的“偬干而山立”,“发扬蹈厉”的动作,展示的正是牧野之战的场景。“偬干而山立”,指武王的扮演者手持盾牌,如山一样的长久的屹立。而姜太公的扮演者则是手舞足蹈,起舞的节奏快,力度大。前面一段孔子和宾牟贾的对话也提到“发扬蹈厉之已蚤”,“及时事也”,表演牧野之战的一开始,姜太公的扮演者就急促地手舞足蹈,焕发出昂扬的斗志,表现的是抓住战机,及时进攻的举措,和周武王扮演者手持盾牌长久地站立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动和静的互补。周武王和姜太公是牧野之战的统帅和军师,大武舞对他们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以不同的舞蹈姿态作了生动的展示。大武舞是集体舞,参加的人数较多,《礼记·乐记》讲述大武舞时还写道:“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这里展示的也是牧野之战的场面,表现对象是参战的队伍。进行表演的两列队伍随着音乐节奏进行击刺,四次为一节。从这些叙述来看,大武舞对于牧野之战所作的展示是全面的,再现了周军将士勇猛果敢。

  大武舞的第三首歌诗是《赉》,全诗如下:

  文王既勤止,我应受之。敷时绎思,我徂维求定。时周之命,於绎思。

  这首诗以武王的口气演唱,意谓文王励精图治,我要继承他的事业,并且要发扬光大,因此要离京巡视。这是周王朝承受的天命,它一定会更加辉煌。大武乐章六首歌诗,这首最短。武王巡视到了何方?诗中没有明言。今本《竹书纪年》明示他是到管地,《礼记·乐记》称大武舞“三成而南”,演唱第三首歌诗是展示武王巡视到了南国,相应的舞蹈动作是“分夹而进,事蚤济也。”大武乐章第二段是“夹振之而驷伐”,两列队伍面对面表演击刺的动作,到第三段就分列前进,表示周王巡视南国,战事已经结束。大武舞第三段所唱的歌诗很短,舞蹈动作也很简单,在整个舞蹈中居于过渡环节。

  大武乐章的第五首歌诗是《时迈》。《礼记·乐记》对大武乐章第五段所作的解释是:“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史记·乐书》所录的《乐记》之文是:“五成而分陕,周公左,召公右。”这段歌舞表现的周公和召公分陕而治的功绩。《礼记·乐记》还写道:“武乱皆作,周召之治也。”第五段是大武舞主体部分的末章,演员整齐跪坐,表现周公和召公分治的功绩。《礼记·乐记》还称:“武坐,致右宪左。”坐在右边的主管传达,坐在左边的制定法令。致,谓传达。宪,指法令。按照当时的行政区划,周公居东,为左;召公居西,为右。大武乐章通过左右分坐的舞蹈动作表现周公、召公在当时的政治地位。周公发号施令,召公加以传达执行,周初的情况确实如此。

  大武乐章的第六首歌诗是《桓》,全文如下:

  绥万邦,屡丰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土,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间之。

  这是对武王的颂歌。他承受天命,使得天下太平,百姓富足。他保有中土,又巡视四方,使王权更加稳固。他的光明照耀上天,取代殷商而君临天下。《礼记·乐记》称大武舞“六成复缀,以崇天子”。舞蹈的第六段,全体演员回到原位,表示对天子的尊崇。文中又称“久立于缀,以使诸侯之至也”。演员要在原位站立很长时间,用以表现等待诸侯来朝,这段实际没有舞蹈动作。

  大武歌诗及大武舞的典范意义

  大武歌诗由一组作品构成,用于宗庙的祭祀及天子视学养老、两君相见的礼仪。它的典范意义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它的纪实性和叙事性,二是它的偃武修文的价值取向。

  大武歌诗共6首,它的纪实性和叙事脉络有两条线索。一条线索是第一首《武》和第六首《桓》的前后呼应,第二条线索是中间四首诗的依次叙事。

  先看第一条线索。《武》是大武歌诗的开篇之作,叙述从文王到武王的创业历程,表现武王克殷禁暴的历史功绩。《桓》是大武歌诗的末首,这篇作品集中展示武王对天下的治理,出现的是周灭商之后的太平盛世景象,以及武王巡游四方的举措。大武歌诗首尾两篇作品构成比较完整的叙事链条,把文王到武王,周兴商灭的历史变迁粗线条地勾勒出来,具有历史的连续性。

  再看第二条线索。大武歌诗的中间部分四篇作品,它们的叙述前后相承,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带有纪实性,可以在文献记载中找到根据。第二首诗《酌》以牧野之战,商亡周兴为背景,其中的“於铄王师,遵养时晦”,道出了从文王到武王运用的韬光养晦的谋略,其中凝结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时纯熙矣,是用大介。我龙受之,??王之造。”反映的是牧野之战,商亡周兴的沧桑之变,与前面的叙事一脉相承。大武歌诗的第三首是《赉》,是以武王巡视南国为背景,其中的“我徂维求定”,透露出武王巡视的信息,他是为安定天下而巡视。大武歌诗的第四首是《般》,叙述武王对南国的经营,其中的“陟其高山,堕山乔岳”,是展示武王在南国的行迹。他登临高山放眼四望,产生对分封制度得以确立的自豪,联想到支流汇入黄河的景象。大武歌诗的第五篇是《时迈》,以周公、召公分治为背景,其中出现的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太平景象,以及武王对黄河高山的祭祀。从《酌》到《桓》,这首诗所叙述的事件是连续出现的,在历史上实有其事,它的叙述具有完整性和纪实性。

  大武歌诗叙事的纪实性,继承的是周族祖先颂歌的传统,有其历史渊源。不过,由于大武歌诗用于宗庙祭祀和高级别礼仪,每首演唱的时间不能太长,这就限制了它的篇幅,叙事不能充分展开,见不到细节描写。尽管如此,这组诗毕竟确立了一种传统,那就是祭祀用诗的叙事性和纪实性。综观《诗经》三颂,抽象赞颂祭祀对象的作品极其罕见,而纪实性的叙事则是经常见到,许多歌诗是以纪实性叙事为主。这种颂诗形态的生成,大武歌诗具有典范意义。

  大武歌诗是以牧野之战,商周鼎革为题材,对于战争无法回避。可是,这组歌诗贯穿的却是偃武修文理念,带有鲜明的礼乐文化特征。开篇《武》称以周代商是“胜殷遏刘”,周人战胜殷商,是制止商纣王暴虐杀戮,是以仁义取代严刑酷法,突出它的正义性。大武乐章的第二首《酌》,以牧野之战为背景,诗中强调文王、武王的“遵养时晦”,言外之意,伐商杀纣完全出于被动,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牧野之战的描写,只用了短短的四句诗,没有提到战争的残酷性,没有出现血腥的场面。《大雅·绵》写道:“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大雅·思齐》亦有“肆戎疾不殄”之语,这两首歌颂周族祖先的诗都有杀俘陈尸的场面,保留着原始野蛮的痕迹。而在大武歌诗中,战争描写得到净化,不再崇尚杀戮。大武歌诗的高潮是在第五首《时迈》,以周公、召公分治为背景。武王巡视南国,祭祀多种神灵。朝廷大臣各安其位,战争武器也都收藏起来。武王要以美德治理天下,确保社稷江山的安定。诗中也提到周对殷的战争,但是一笔带过,没有渲染。正因为如此,这首诗到后来成为崇尚文德的代表作品,反复被人们传诵。大武歌诗共6首,《时迈》的篇幅最长,这种设置也可以看出鲜明的偃武修文取向。至于《论语·八佾》所载孔子称大武“尽美矣,未尽善也”。那是孔子以理想化的眼光审视古乐所得出的结论,认为大武未能与战争隔绝,没有达到至善的境界。但是,大武歌诗崇尚文德的倾向是历史的客观存在,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大武歌诗对于《颂》诗具有典范意义,大武舞对于先秦庙堂歌舞也有典范意义,这就是它初步确立了四成为一单元的舞蹈体制。

  大武舞共六成,即由六段组成,其实它的主体部分是中间的四段。开始一段是长时间击鼓警戒,歌者长声咏叹,表演舞蹈的人处于准备状态,并没有正式开始表演,没有太多舞蹈动作。因此,第一段之能算是序幕,从第二段才正式出现舞蹈动作。大武舞的第六段,舞者“久立于缀”,在开始阶段的位置长久站立,以这种方式谢幕,表示大武舞的结束。所以,大武舞的第六段应该算是尾声,也没有舞蹈动作出现。这样一来,大武舞的主体部分是由四段组成,到第四段发展到高潮。《礼记·乐记》在论述大武舞各段的动作及内容时称:“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这是把大武舞的第五段称为乱,即乐章的末尾部分。显然,这是把第五段作为大武舞末尾的段落看待,否则,不为称之为乱。有的注家不理解这个道理,以为乱指的是大武舞的第六段,实在是一种误解。

  大武舞的主体部分由四段组成,这成为先秦庙堂歌舞的基本体制。《楚辞·招魂》展示宫廷歌舞之乐,按照时间顺序分四段进行描写。相传宋玉所作的《舞赋》,也是分四段描写舞蹈。“其始兴也”为第一段,“合场递进,案次而俟”为第二段,“回身还入,迫于急节”为第三段,“迁延微笑,迟复次列”为第四段。《招魂》和《舞赋》都是分四段铺陈舞蹈动作,这说明楚国宫廷的舞蹈也是以四段为一个单元。与大武舞的区别在于,楚地的四段舞不再有序幕和尾声,是纯粹的四段为一个单元。另外,大武舞主体部分,歌舞高潮是在第四段,称为乱;而楚地的宫廷舞的高潮则是在第三段,是重点描写的对象。

  《诗经》四句成章的作品较多,四是基本的组合单位,大武舞的主体也是由四段组成。无论诗,还是舞,都遵循以四为基本单位的体制,运用的是相同的结构模式。

  西周时期代表性乐舞艺术成就

  《大武》从内容上看,反映了武王伐纣的征战生活。从艺术处理上看,这个人数众多的男子群舞,结构比较严谨,队形、动作、情绪有变化,有起伏,以表现激烈战斗场面的刺击动作和复杂的队形变化,把舞蹈推向高潮。以整齐、规范、平稳的队势表示取得完全的胜利,国家得到统一、安定。音乐有鼓声作为前奏,物段伴随歌唱以烘托雄浑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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