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优美文章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亲,她是我们最亲的亲人。你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下面就是学习啦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我的母亲优美文章,希望大家喜欢。
我的母亲优美文章篇1:我的母亲
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朵花,她虽不如腊梅那样傲骨;没有牡丹那样娇贵;也没有百合那样婀娜。但是母亲身上有着不逊于她们的风采。
一次,由于我的马虎,作业没有完成就出去玩了,晚上回来之后母亲见我作业没有好好做,就说:“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马虎,一点都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吗?我……”我生气极了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因为身上带着手机,又担心母亲打电话,于是就关机了,我独自一人走着,来到桥边坐在桥墩上,抬头看着天空。对星星说:“母亲好烦啊,总是让我学习,学习,还管东管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有了一些困意,但是我不想回家,也许回家又是母亲的唠叨。再在外面呆一会儿吧,这样想着,我从桥墩上下来,慢慢地路上晃悠着。
走着走着,发觉自已巳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想是我自已错了吧,明明是作业没做好出去玩还和母亲吵架、怄气,应该吗?想到自己的不对,我感到对母亲有些歉意,算了,还是赶紧回家,我想母亲一定很着急。现在几点了?我打开手机,天!十一个未接电话,二十条短信,要知道妈妈很少发信息,几乎是不会发。一下子这多条,她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不敢回电话,害怕自已听到母亲焦虑的声音,我。赶紧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我这就回家。”然后全力向家奔去,家——那是我心灵有避护所。
到家了,我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家,灯亮了,母亲从房间里走出来平静地对我说“洗完澡睡吧。”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着妈妈会原谅我吗?母亲的神情巳告诉我,她巳经原谅我了,母亲对我很宽容,可我总是很叛逆,总是浑身长满了刺,让他人鲜血淋淋的认识到自已的存在。我在生活的平原上策马向前,母亲在我未成年的日子里一路相伴,无怨无悔。
母亲是一朵花,让我学会了宽容;
母亲是一朵花,让我学会了忍耐;
母亲是一朵花,让我学会了奉献;
母亲是一朵花,让我学会了坚强;
母亲是一朵花,让我学会了坚持。
“慈母手中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让我真真正正体会到母爱的伟大,母亲是我生活中的一朵花,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的一朵,是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朵。也让我深刻的明白“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真谛!
我的母亲优美文章篇2:我的母亲
“丝丝白发儿女债,道道深纹岁月痕”,转瞬三十载,我们已成人,母亲却丝丝白发,道道深纹了。曾经,我对母亲说,我要她幸福,不要她掉一滴眼泪。可如今,每见母亲娇小瘦弱的身影,我就无比愧疚,实在想不起来我为母亲做过什么。
母亲,兄弟姐妹共四人,在她三岁那年外婆就辞别了人世。外公,不仅人老实,而且多病,加之阶级成分不好,日子特别难过!大舅,是家里的顶梁柱,凡事他拿主意。家里缺粮,大舅就偷偷地去地里刨点红薯或土豆,趁着半夜夜深人静时煮熟了,然后将兄妹几个一一叫醒,等到大家吃饱公鸡差不多也开始打鸣了。难怪母亲总对我们念叨,“要不是你大舅,就不会有你这个妈了”,在她看来,大舅犹如生身父母。
随着岁月的增长,我们兄弟俩逐渐懂事。记得那时,母亲稍有出错,奶奶就会无休止的训斥她,母亲却总跟没事似地轻柔一笑。时间一长,我俩便为母亲抱不平。
一天中午,趁奶奶睡觉,我们就往凉蓆上倒凉水。奶奶醒来后,吓了一跳,但没有责骂我们,反而拿了糖来,我们坚决不要,而是要她对母亲好。事后,本以为母亲会表扬我们。没想到,从没动手打过我们的母亲,脸色紫清,声音颤抖,风也似地到了我们跟前,双手像钳子般地牵住了我俩的耳朵,“她,可是你的奶奶呀,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懂得孝敬老人呢!”说着,母亲就松开了手,自个儿伤心地哭了起来。
是啊,母亲这人,怎么说呢?在别人眼里也许就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妇女,而且只字不识。但对于我来说,母亲的份量却比泰山还重,好些时候我都想好好地写一下我的母亲,但终归未能成文,因为我特别害怕,我笨拙的文笔会有损母亲的形象。
母亲,总是默默地做着事情,从不多说。有一年父亲去了内蒙,母亲就常去问神求签,一天刚回家就急促地催我,“快发电报给你爸,让他快回,我求了一个下签!”,直到长胖了一点的父亲平安无事的站到她的跟前时,母亲才总算高兴了起来。
中学时,我和弟弟分别于两所中学住校,母亲便忙了起来,不断地给我们送菜,由于母亲对学校作息时间不太了解,所以有时赶不上点,有一天母亲来时,我们课间休息完,不到五分钟。母亲的身影在窗外晃了一下,很快就走了,我的心也静了下来,心想母亲走了就好,千万别冻着,外面可是寒天大雪啊。一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我从教室出来时,母亲来了,从怀里拿出了被她用棉衣裹得暖暖的菜盒,而母亲自己,脸色特别地难看,嘴唇明显发紫,母亲的手好凉,当我抓在手里时,我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妈妈,你为什么不让老师叫我,你在寒风中可是等了近一个小时啊!”见我这样,母亲笑了,“哭啥,没出息,我还得给你弟弟送菜去呢,安心学习啊。”
母亲,就这么简单,习惯性地做着一些她认为很简单的事情。本来,我有两婶:二婶,在成都;大婶,在老家,但身体不是太好,而且脾气也相对要差一些,三个儿媳中首选母亲的性子最好。奶奶瘫痪后,母亲主动要求伺候。俗话说“久病无孝子”,但三年来,直到奶奶去世,每一天,母亲都手把手给奶奶喂饭,还要为奶奶端屎递尿数十次,就是酷热伏天,也从无怨言,无论谁进到奶奶的屋子,都很难闻到一点异味,因此,乡亲们无不赞叹母亲的孝道。那时,父亲见母亲瘦了好些,很是心疼,也曾抱怨过,对在外做官的二叔最为不满,他的条件最好,对老人的关照却最少,这种话父亲就说过那么一次,再没说过,因为母亲特别生气,“我妈死得早,我懂的东西少,多亏了老母亲教我呢,你的妈就是我的妈,你跟他们比啥?尽自己的良心嘛,这么简单的事,我又不是做不了!”
因为母亲的善良与热情,很多乡邻都会找到母亲帮忙,小到纳鞋底,大到别人借钱,只要自己稍微能行,她都绝不拒绝。甚至有外来收废品的人,路过家门渴了、饿了,母亲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人以帮助。
三十多年来,母亲从没对我们兄弟俩说过一个“爱”字,我们也一样,从来不说,也许只有行动才是最好诠释。离家十一年,我渐渐感觉到,母亲越来越絮叨了,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我穿暖吃好,在外好好干……我们要在家一天,母亲就一天不闲,一会问我回了家是否习惯,一会又找来件衣服叫我别着凉,一会又问我们喜欢吃什么……我偷偷地问父亲,“母亲咋变得这样了?”父亲的脸色“唰”地难看了起来,“你妈没变,我看是你变了,你知不知道,你妈怕耽误你工作从不问你回来不,但每到年底她却总对我说天天梦到你!”
父亲的话让我怔在了那里,我注意到,母亲的白发又新添了厚厚一层,额头的岁月痕更深了,手背上的血管,如条条蚯蚓在爬行……这都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是母亲的儿子吗?
每次临行,本就不多的行李,硬是被母亲和父亲抢到了他们的肩头,尤其是母亲,个头不高,特别瘦弱,我不让她拿,她却非要跟我争,我说我空着双手,让路人看着也不舒服啊,母亲火了,“长大了,你就不听妈的话了吗,我愿意,关别人啥事!”拗不过母亲,我只好随了她。很快,母亲满头大汗,我要换她,母亲依然不让,而且还乐呵呵地冲我笑,“你记住,长多大你也是我儿子!”就这样,我们走一程,母亲絮叨一程,直到我独自拿起行李时,我才真正领悟到“母爱”的含义。
弟弟在广州打工两年,母亲曾多次来电,“阿文,你弟弟的电话老是不通,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你给我试试,联系上了,就让他给我们回个电话!”母亲的话,总是那么简单,连一个“想”字都听不到。弟弟去世后,我们从广州回来,半夜到家,那晚的雨很大,母亲已开了门在等着我们,母亲木然地坐在那里,身子明显地颤抖着,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也没对我说太多的话,只是问我,儿子,回来了,外面的雨好大啊,你将阿武放好了吗,你冷吗,你累了,快睡吧,对,饿了吧,妈给你做饭去.……我,不知道如何安尉母亲,静静地去了卧室,就在我刚刚躺下的时侯,我听到了母亲凄厉的痛哭声。那晚,我们谁也没睡着。第二天,母亲起得很早,见我早起,母亲生气了,你够累的了,怎么不多睡会儿。面对母亲,我无言以对,我明白,这是母亲希望她的另一个儿子好好的活着。
回到单位后不久,一天夜里九点,父亲突然来电说,晚间回家途中,母亲遭遇了毒蛇,现在已从脚下肿到了膝盖。怎么办?我的脑袋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我不知道,假如我的母亲有点什么闪失,我的日子还要如何走下去,我实在是没有往下面想的勇气,我想回家,可是现在最需要的是急救,一句话,我的母亲不能有任何闪失。大舅,我想到了大舅,他在街上方便叫车,我立即打了电话给他。然后,我才让母亲接电话,是母亲的声音,而且我的母亲在哭,听到我叫了一声妈后,我们母子俩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痛哭失声,母亲的话让我出乎意料,“阿文,假如妈不在了,你怎么办啊,我的孙子,你的父亲怎么办啊!”听到母亲这么一说,我的“火气”直往上蹿,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妈,说什么呢?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千万别着急,只要你不着急,很快就会好的!”当时,父亲也对我讲,老家有不少被蛇咬的人都被看好了,所以我的心总算不再悬着了。
从那以后,我就总是做一些回到老家的打算。我想,因为弟弟的离开,父母所遭受的失子之痛是特别巨大的,回到老人的身边多陪陪他们可能会好些,没想到母亲说,“我们都习惯了你们兄弟俩长期在外的日子,就当你们都还在外面,还要好多年以后才回来吧”。我理解母亲的心情,在父母跟前我总要伪装出多么地坚强,有谁知道,当我欲转身离开母亲的时候,我的泪竟是那么地随意如流水。
每一次回家,每一次离别,每一次生病,每一次……都会让我特别的想我的母亲与父亲。几年前,我将母亲接到北京呆了两月,以后想让她再来时,母亲说啥也不来了,她说她不习惯,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母亲是不想给儿子增加负担,但我又实在是无法勉强母亲不愿意的事情。
每当我要从家里离开的前夜,天还没亮,在朦朦胧胧中我就总会听到一个不太清淅的声音,细细一听,我才明白,那是母亲在为她临行前的儿子祷告,祈求主赐与他力量,赐与他平安。看到母亲双手交叉,虔诚的默默念叨地样子,我真的好难过,母爱如天,母爱如海,但做为儿子,在任何时候,我做到母亲这样了吗?我需要认真地反省,也像母亲那般的虔诚。
父母,都是最无私最伟大的。父母对我们的爱,作为儿女,我们倾其一生也无法报答!我们只有好好的生活,才是对父母之爱的最好回报。至今,我也想不起来:我为父母亲做过什么?好像什么也没有!
写到这里,我的心湿了,我的眼睛湿了,这辈子我欠父母的太多太多。我想,天下为人儿女的朋友们,也许大家做的都比我好,比我多,但我今天还是要说:朋友,趁父母有生之年,尽我们的最大能力吧,愿天下父母都开心!
我的母亲优美文章篇3:我的母亲
胡适
我小时身体弱,不能跟着野蛮的孩子们一块儿玩。我母亲也不准我和他们乱跑乱跳。小时不曾养成活泼游戏的习惯,无论在什么地方,我总是文绉绉地。所以家乡老辈都说我“像个先生样子”,遂叫我做“穈先生”。这个绰号叫出去之后,人都知道三先生的小儿子叫做穈先生了。既有“先生”之名,我不能不装出点“先生”样子,更不能跟着顽童们“野”了。有一天,我在我家八字门口和一班孩子“掷铜钱”,一位老辈走过见了我,笑道:“穈先生也掷铜钱吗?”我听了羞愧得面红耳热,觉得大失了“先生”的身份!
大人们鼓励我装先生样子,我也没有嬉戏的能力和习惯,又因为我确是喜欢看书,所以我一生可算是不曾享过儿童游戏的生活。每年秋天,我的庶祖母同我到田里去“监割”(顶好的田,水旱无忧,收成最好,佃户每约田主来监割,打下谷子,两家平分),我总是坐在小树下看小说。
十一二岁时,我稍活泼一点,居然和一群同学组织了一个戏剧班,做了一些木刀竹枪,借得了几副假胡须,就在村田里做戏。我做的往往是诸葛亮、刘备一类的文角儿;只有一次我做史文恭,被花荣一箭从椅子上射倒下去,这算是我最活泼的玩意儿了。
我在这九年(1895——1904年)之中,只学得了读书写字两件事。在文字和思想(看下章)的方面,不能不算是打了一点底子。但别的方面都没有发展的机会。有一次我们村里“当朋”(八都凡五村,称为“五朋”,每年一村轮着做太子会,名为“当朋”)。筹备太子会,有人提议要派我加入前村的昆腔队里学习吹笙或吹笛。族里长辈反对,说我年纪太小,不能跟着太子会走遍五朋。于是我失掉了这学习音乐的唯一机会。30年来,我不曾拿过乐器,也全不懂音乐;究竟我有没有一点学音乐的天资,我至今还不知道。至于学图画,更是不可能的事。我常常用竹纸蒙在小说书的石印绘像上,摹画书上的英雄美人。有一天,被先生看见了,挨了一顿大骂,抽屉里的图画都被搜出撕毀了。
于是我又失掉了学做画家的机会。
但这九年的生活,除了读书看书之外,究竟给了我一点做人的训练,在这一点上,我的恩师就是我的慈母。
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要我用功读书。有时候她对我说父亲的种种好处。她说:“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步。我一生只晓得这一个完全的人,你要学他,不要跌他的股(跌股便是丢脸出丑)。”她说到伤心处,往往掉下泪来。到天大明时,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学。学堂门上的锁匙放在先生家里;我先到学堂门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里去敲门。先生家里有人把锁匙从门缝里递出来,我拿了跑回去,开了门,坐下念生书。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我是第一个去开学堂门的。等到先生来了,我背了生书,才回家吃早饭。
我母亲管束我最严,她是慈母兼任严父。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便吓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等人静时,关了房门,先责备我,然后行罚,或罚跪,或拧我的肉,无论怎样重罚,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她教训儿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
有一个初秋的傍晚,我吃了晚饭,在门口玩,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背心,这时候我母亲的妹子玉英姨母在我家住。她怕我冷了,拿了一件小衫出来叫我穿上。我不肯穿,她说:“穿上吧,凉了。”我随口回答:“娘(凉)什么!老子都不老子呀。”我刚说了这句话,一抬头,看见母亲从家里走出,我赶快把小衫穿上。但她已听见这句轻薄的话了。晚上人静后,她罚我跪下,重重地责罚了一顿。她说:“你没了老子,是多么得意的事!好用来说嘴!”她气得坐着发抖,也不许我上床去睡。我跪着哭,用手擦眼睛,不知道擦进了什么细菌,后来足足害了一年多的眼翳病。医来医去,总医不好。我母亲心里又悔又急,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去,有一夜她把我叫醒,她真用舌头舔我的眼病。这是我的严师,我的慈母。
我母亲二十三岁做了寡妇,又是当家的后母。这种生活的痛苦,我的笨笔写不出一万分之一二。家中财政本不宽裕,全靠二哥在上海经营调度。大哥从小就是败子,吸鸦片烟,赌博,钱到手就光,光了就回家打主意,见了香炉就拿出去卖,捞着锡茶壶就拿出去押。我母亲几次邀了本家长辈来,给他定下每月用费的数目。但他总不够用,到处都欠下烟债赌债。每年除夕我家中总有一大群讨债的,每人一盏灯笼,坐在大厅上不肯去。大哥早已避出去了。大厅的两排椅子上满满的都是灯笼和债主。我母亲走进走出,料理年夜饭,谢灶神,压岁钱等事,只当做不曾看见这一群人。到了近半夜,快要“封门”了,我母亲才走后门出去,央一位邻舍本家到我家来,每一家债户开发一点钱。做好做歹的,这一群讨债的才一个一个提着灯笼走出去。一会儿,大哥敲门回来了。我母亲从不骂他一句。并且因为是新年,她脸上从不露出一点怒色。这样的过年,我过了六七次。
大嫂是个最无能而又最不懂事的人,二嫂是个很能干而气量很窄小的人。她们常常闹意见,只因为我母亲的和气榜样,她们还不曾有公然相骂相打的事。她们闹气时,只是不说话,不答话,把脸放下来,叫人难看;二嫂生气时,脸色变青,更是怕人。她们对我母亲闹气时,也是如此。我起初全不懂得这一套,后来也渐渐懂得看人的脸色了。我渐渐明白,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
我母亲的气量大,性子好,又因为做了后母后婆,她更事事留心,事事格外容忍。大哥的女儿比我只小一岁,她的饮食衣料总是和我的一样。我和她有小争执,总是我吃亏,母亲总是责备我,要我事事让她。后来大嫂二嫂都生了儿子了,她们生气时便打骂孩子来出气,一面打,一面用尖刻有刺的话骂给旁人听。我母亲只装做不听见。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悄悄走出门去,或到左邻立大嫂家去坐一会,或走后门到后邻度嫂家去闲谈。她从不和两个嫂子吵一句嘴。
每个嫂子一生气,往往十天半个月不歇,天天走进走出,板着脸,咬着嘴,打骂小孩子出气。我母亲只忍耐着,忍到实在不可再忍的一天,她也有她的法子。这一天的天明时,她就不起床,轻轻地哭一场。她不骂一个人,只哭她的丈夫,哭她自己苦命,留不住她丈夫来照管她。她先哭时,声音很低,渐渐哭出声来。我醒了起来劝她,她不肯住。这时候,我总听见前堂(二嫂住前堂东房)或后堂(大嫂住后堂西房)有一扇房门开了,一个嫂子走出房向厨房走去。不多一会,那位嫂子来敲我们的房门了。我开了房门,她走进来,捧着一碗热茶,送到我母亲床前,劝她止哭,请她喝口热茶。我母亲慢慢停住哭声,伸手接了茶碗。那位嫂子站着劝一会儿,才退出去。没有一句话提到什么人,也没有一个字提到这十天半个月来的气脸,然而各人心里明白,泡茶进来的嫂子总是那十天半个月来闹气的人。奇怪得很,这一哭之后,至少有一两个月的太平清静日子。
我母亲待人最仁慈,最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但她有时候也很有刚气,不受一点人格上的侮辱。我家五叔是个无正业的浪人,有一天在烟馆里发牢骚,说我母亲家中有事请某人帮忙,大概总有什么好处给他。这句话传到了我母亲耳朵里,她气得大哭,请了几位本家来,把五叔喊来,她当面质问他给了某人什么好处。直到五叔当众认错赔罪,她才罢休。
我在我母亲的教训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我十四岁(其实只有十二岁零二、三个月)便离开她了,在这广漠的人海里闯荡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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