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父亲的美文:父亲
学习啦:在记忆当中,父亲的形象总是那么的高大,感恩父亲的付出,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父亲》。
十三岁那年夏天,父亲出了一趟远门,再没有回来。父亲是乘坐一辆大货车走的,因那辆大货车偏离了轨迹,驶入了山谷,父亲也随之去了天国。
父亲走了,走得很仓促,以至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印象,记得最清楚的是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一双长满老茧的手。父亲是个矿工,但他天生是一名农民。因他在矿井上班回家后,那双刚放下工具的手,转眼又拿起锄头去了坡地。矿山沒田,但他旱地的活,开荒挖土种菜栽红薯无所不能娴熟至极。
父亲是解放初期,离开那个生养他的家乡,背着简单的铺盖卷,含泪告别亲人,一路风尘,辗转数百里,沿途卖力,历经磨难,才来到矿山的。如果不是家乡的贫困饥寒,为了谋生,他又怎会舍得离开那块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故土呢。
其实,如果用现今许多人的眼光去看父亲,我认为父亲当年的选择错了。错的不是他离乡背景,也不是他弃农从工。而是他不该去当一名矿工,一名生与死作伴,一名累与苦不离,一名危与险相随,一名病与痛作伴的矿工。矿工有什么好,那个年代的矿工,还是用原始的方法开矿生产,用大锤钢钎凿岩打炮眼,用肩担手铲出矿当苦力。吃的是野菜红薯米饭,干的是玩命的活。民谣曰:“十七、十八学打窿(采矿),二十七八逞英雄,三十七八平平过,四十七八揹竹筒。"她道出了当年矿工的辛酸苦辣,也是矿工的真实写照。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矿工,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得到!不,他得了,他得到的是一生的操劳和默默无怨的付出,还有用透支的身体,换来的那一张张,血红的“先进生产者”奖状。
父亲走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年,我只依稀记得父亲很勤奋,这是一种令我们兄妹不敢挑战的,不可比拟玩命般的勤奋。要知道父亲这种勤奋,具有一般人望尘莫及的非凡性。因为父亲长期从事井下工作,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从医学角度讲不可以,也不可能再去从事超负荷劳动。他只40多岁,就有了可怕的三期矽肺病。矽肺病是矿山井下工人的职业病,解放初期矿山条件很差,企业的劳动保护措施几乎还是空白。加之象父亲那一辈农民工,劳动保护意识不强,完全不晓得工作中花岗岩产生的粉尘,犹如一条条看不见的“毒蛇”,于无形中慢慢侵入他们的肺孔,久而久之,会使他们的肺部板结成块,失去应有的功能,而不能自由呼吸,导致生命之花过早的枯萎。三期矽肺病是这一职业病的顶级,它如癌症晚期般桎梏着父亲有生的岁月。从外表看貌似一个正常的汉子,却是基本上丧失了劳动力。父亲只四十多岁就退休了,那时候在父亲这种年龄退休的矿工还有很多。我知道父亲那一代矿工,他们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是从水深火热中获得新生,从奴隶到主人,心中油然生起一种超强的报恩意识。他们工作不讲条件,不计报酬,只讲贡献。上世纪五十年矿山生产工作条件差,井下深处通风不好,氧气稀薄,他们便赤身裸体不戴口罩打干钻抢进度。血气勇气加蛮气,这种不讲科学的拼命精神,产生的结果是生产一年比一年好,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
父亲退休时的工资只有四十多元,微薄的退休金却要养活一家大小七口人,其难度可想而知。生存的严峻性,迫使得父亲为了解决温饱,铤而走险去挑战生命的极限。父亲退休了本应静养安度余生,可家庭的责任不允许他安享天年。于是父亲拖着病驱,喘着粗气,坚强地与母亲披星戴月,开始了一场垦荒大战。在我的幼年孩提时,我所见到的父亲从早到晚,他几乎都在山上山下,几十块大小不等,长满红薯、玉米、高粮、黄豆等十多种杂粮,和各种蔬菜的坡地劳作。父亲用辛勤的汗水润育了五谷杂粮的生长,也哺育了一代后人的成人。在我破碎的记忆中,父亲还做过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大事。六十年代初矿山的冬天异常寒冷,那时矿山取暖用的是木炭。一些外地人专门到离矿山四五里远的大山,烧木炭卖给职工家属,一担木炭要三五块钱,家家戸户一个冬天烤火烤衣被加起来要买几百斤,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我们家本来就人口多,工资低,根本无力支出这笔“巨资”。于是父亲作出一个“吓人”的决定,自己上山烧木炭。烧木炭除了要有一定的技术方法,它还是个苦累活,一窑炭原材料(權木)就要砍几千斤。父亲是个讲话算数,做事认真,吃得苦的人。他打听到离家五六里远的江西一座山上,有一个废弃的烧炭破窑,便卷起一床被子,领着十三的哥哥去修窑烧炭。半个多月后,炭终于烧出来了,父亲虽然累得憔悴不堪,心里却充满如释重负般的喜悦。我至今也没弄懂父亲是怎么学会烧木炭这门绝活的,特别是一个三期矽肺病患者,连走路喘气都困难,他又是如何在那荊棘丛生,野畜出没,险象繁生,食不裹腹,举步艰维的深山里,去完成砍柴装窑运送木炭,这一系列健壮人都觉得辛苦的工作的。
父亲去世时还没到五十岁,他在这个世间的一生很短暂,就象一颗流星在天空划过一道微弱的亮光,便悄无声息。我只能在无穷的遐想和怀念中,去寻觅父亲的足迹,感悟他未知的博大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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