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极花有感
学习啦:作者的文章质朴,没有华丽的语言雕饰,把自己的阅读感悟很好的表达了出来,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读极花有感》。
《极花》是贾平凹的2016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写了一个从乡村到城市的女孩胡蝶,从被拐卖到出逃,最终又回到被拐卖乡村的故事。故事以被拐卖妇女胡蝶的全息体验方式表现一个贫困农村地区的怪异:媳妇都是买来的,人贩子在村里成了座上宾,石女在村子里随处可见,一群愚昧的人之中居然有一个老去的智者,极花及其罕见而珍贵,血葱优良却因盛产而滞销。作品从拐卖事件入手,最终指向是当下中国最为现实的贫困农村男性的婚姻问题,具有震撼人心的现实冲击力。
《极花》作为小说的题目,寓意深远,神秘气息浓郁的极花是小说村子里的一种植物,跟冬虫夏草有点像,但又不是,极花是这个贫穷的村子稀少而珍贵的存在,就像这个村子里的女人,村里的人拿着卖极花的钱去买媳妇,卖了极花买极花,当极花越来越少他们越来越穷的时候,他们该如何生存?继续种地,花更多的钱继续买女人,这听起来像是罪恶的循环,但是,他们还能怎么办?血葱就象征村里那些大龄男光棍,靠一抔黄土就能生长,强壮健康却没有出路。贾先生在后记中说道:“我关注的是城市怎么样地肥大了而农村在怎么样地凋敝着……那里坍塌了什么,流失了什么,还活着的人是懦弱还是强狠,是可怜还是可恨,是如富士山一样常年驻雪的冰冷,还是它仍是一座活的火山。”
首先说的是小说的女主人公胡蝶,胡蝶从农村出来,梦想着变成城里人,哪怕是栖身在收破烂的贫民窟里,她也希望按照城市人的审美标准来要求自己,她喜欢高跟鞋,喜欢小西服,喜欢房东的儿子,她向往的未来的生活。可是这个美好的梦想在胡蝶第一次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就破灭了,她稀里糊涂地被人贩子卖到了中国西北一个叫不上名字地村子里,偏僻,贫穷,无望。可能有的人会认为,如果一开始胡蝶但凡有一点分辨能力,就不会上了人贩子的当,就不会发生这些悲惨的事,但是不去的话,弟弟的学费怎么办,母亲还在收破烂,而她自己想要像城市人一样生活,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的权利,这有错吗?或许在十年前出版的《秦腔》里就借村子夏君亭之口道出了原因:“农民为什么外出,他们背井离乡,在外看人脸,替人干人家不干的活,常常又讨不来工钱,工伤事故还那么多,我听说有的出去还在乞讨,还在卖淫,低声下气地乞讨,谁爱自己的老婆孩子卖淫?他们缺钱啊!”管仲在《管子•牧民》里说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一个人连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时候,你是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选择来。
然后是智者老老爷,老老爷的是代表儒家的文化系统,他会给村里面所以的人起名字,会给他们编五彩绳,会给他们送代表一切生活愿景的字,胡蝶说:“这么个偏远龌蹉的村子里,有这么奇怪的人,我觉得他是那么深拙又精神,普通又神秘,而我在他面前都成了个玻璃人。”初知胡蝶的名字,他说了一句胡蝶是前世的花变的,这与极花不谋而合。他教胡蝶看星星,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希望,等到她终于看到了星星,她也就完全接受了她属于这个村子的人的事实,胡蝶看到的两颗,代表她和她的孩子,这里就预示小说的结局。
我认为老老爷是整个故事的一个隐形悲剧。他所代表的儒家文化在村子里无处不在,村民表面上是感激的,但实际做法确是南辕北辙,在他们看来,媳妇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而是用钱买来的,像牛马一样是一种生产和劳动工具,生产孩子和粮食。老老爷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到老了都没有一个继承者,他的死去,也许仅仅只是儒家文化在这个村子的消亡,而是就算无能为力,也再无一人有思想切愿意去改变他们,这比极花的消亡更让人觉得悲哀!
让我最印象深刻的是,胡蝶说:“这不是我待的地方!”而她所谓的丈夫黑亮说:“待在哪儿还不都是中国。”是啊,这就是中国,我们以为社会一直在进步,但很多人可能都意识不到,城市文明的发展是以侵略农村为基础的,它掠走了老人的子女,孩子的父母,最可悲的是,那些拼命出去了的女孩子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是就女孩被人瞧不起,甚至不能接受教育,她们忍受够了,没有希望的地方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如果一辈子都留在那里,那么她们的孩子也将重复着她们的悲剧,最重要的是,她们不必担负厚重的家族观念,不必到老了还是要回到那个出生的地方死去。《极花》展现的就是这个非人的农村世界讲不出口的话,为什么女人出去了就不再回来,这不该是所谓的女权主义为资本主义的辩护。为什么城市里多少多少的性都成了艺术,农村的男人却只是光棍,只能对石女又摸又亲,农村出去的男人没有资本也没有能力,现代资本主义也救不了他们,他们还是得像蝼蚁一样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悲剧就是把美毁灭给人看。胡蝶终于还是被解救了,但是当那些城里人在孜孜不倦地歌颂着解救她的英雄时,胡蝶在一遍一遍地给他们讲述她的遭遇,在他们用笔去重重地谴责那些罪恶的人贩之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没有人说一句,别怕。胡蝶的心理压力无人可说也无处可说。胡蝶哑着嗓子说:“我有娘了,可是兔子却没了娘。你有孩子了,我的孩子却没了!”胡蝶恍惚又坚定地回到了那个村子,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小说这种亦真亦假的写法,实际上是胡蝶的心理映射:那就当没有人来过吧,那样不会多一层痛苦。我看到的,不是胡蝶深沉的母爱,而是,屈服,屈服现实,她改变不了被拐卖的事实,她永远不可能做回当城市人的梦,而这,更加深了小说的悲剧性,被拐卖的妇女最终选择在被拐卖的地方生活!这使拐卖有了一丝合理性,就像訾米说:“我只是个人样子。”就像麻子婶说的:“在夜里我哪瞌睡就睡在哪儿。”当一个人产生心理认同时,她是不会想着去改变什么,她会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并乐此不彼地重复着这样的悲剧。
人走了,他说,又回,回到那里去了。我试着把一切都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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