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老六复仇纵火（18）
狂风怒吼，落叶纷纷。往日葱葱郁郁的树木，被无情的秋风摧残得一个个秃头谢顶，没有了模样。
后来，老大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万万没有想到，九妹的野男人就潜伏在自己身边。更万万没有想到，九妹的野男人竟然是自己最好信任的弟兄老八。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让老大完全没了面子，差点气得半死。
现在,这一排瓦房里就剩下六个人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和老七。老大又回到了原点，一个人买菜做饭管理全部包揽。
一个大院子猛然少了三个人，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冷冷静静，死气沉沉。孩子的嬉笑声不见了，九妹的身影不见了，香喷喷的饭菜吃不到了，被单也没人洗了。老大一个人住在单间，可怜巴巴，孤孤单单。大宿舍里走了老八，显得更加寂静冷落。老八走了，再也没有人给大家说笑话、讲故事了，再没有人给大家吹笛子唱歌了。原来一个很热闹的院落，如今就像一片荒芜的沙漠，缺少了绿色、缺少了生机、缺少了希望。
晚上无聊，弟兄六个就聚集在一起喝闷酒。
古人云，举酒消愁愁更愁，抽刀砍水水更流。老大一喝就醉，一醉头脑发热，嘴里胡乱骂人。弟兄们有些看不惯，但毕竟是老大，毕竟有恩于大家，因此大伙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大家总觉得九妹走了以后，老大好像受到了刺激，好像中了魔一般，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古怪了、陌生了。有时半夜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喊九妹，一会骂老八，总之怪吓人的。
白天，老大动不动就一个人喝闷酒，一喝就大，一大就睡，一睡就误饭。有好几次，大家辛辛苦苦收破烂回来，竟然是冰锅冷灶，没有饭吃。很无奈，大家只好自己煮方便面。可怜的虎子也没人好好照顾，饥一顿饱一顿，饿得皮包骨头。平时的威猛劲消弱了许多，遇到生人路过门口，汪汪几声都没了底气。就像八十岁的老汉，有气无力，精神萎靡不振。
秋天的一个夜晚，乌云密布，天昏地暗。大风萧萧，落叶飘飘。尘土纷扬，一片混浊。十二点多，大家睡的糊里糊涂，老大一个人从外面喝酒回来。他哼着秦腔，摇摇摆摆走进房子，头刚一落枕就呼呼大睡。
深夜，一向睡觉灵醒的老七，迷迷糊糊觉得好像有股重重的烟味。睁眼一看，东边老大的房子着火了，而且火因风得势，十分凶猛，迅速向西蔓延。老七立即叫醒弟兄们起来救火，由于缺水，加之风大，人根本无法靠近。弟兄们急忙用缸里的水灭火，只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弟兄们边泼水灭火，边大喊：“老大、老大，”屋子里根本没有回音。火舌已经吞没了整个房子。
无奈，有人赶快拨打119火警。等消防车赶到，所有的房子全部葬身火海。弟兄们只把架子车，自己的行李转移了出来。一个多小时以后，消防战士把火扑灭，整个房子成了一堆废墟。最后在灰墩里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还有一条铁链子。据公安机关技术分析，确认那具尸体就是老大的尸骨，铁链绳就是拴虎子用的。
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电路引起着火。由于涉及人命，当地政府和公安机关高度重视本次火灾。没有充分证据决不能轻易下结论。公安机关经过大量走访调查，初步判断是人为起火，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首先锁定是熟人所为，因为院子里有狗。经调查，大家那晚都没有听到狗叫。办案人员推理分析，一般情况下，狗遇到熟人不会吠叫。
公安机关首先怀疑是老八所为。因为老八和九妹是相好，老大打了九妹。才造成老八和九妹私奔，老八为了报仇放火烧死老大。看起来逻辑成立，老八就被锁定为最大嫌疑人。可是经调查，老八和九妹一直上海打工，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厂子。厂方领班、同事、以及电子监控都可以作证，老八不具备作案时间。
后来，公安机关很快把目标锁定在老六身上。因为老六偷盗、赌博、吸毒等，在公安局已经挂上号。春节期间，因赌博被拘留过。民警立即取得线索，迅速在一个赌场拘捕了老六。经连夜审讯，老六对纵火一事供认不讳。
据老六交代：以前老大收留过他，对他很好。有一次他偷了别人的手机被派出所抓走，老大赎回他后，本来十分感激。可是，老大当着八个弟兄的面打了他一耳光，让他很没面子，还当场赶他出门。此事，老六一直怀恨在心。后来，老六没事干，就交往了一些混混，吃喝玩乐，偷鸡摸狗，赌博吸毒。后来借钱，老大不给也罢，还当众臭骂了老六。从此，老六发毒誓，此仇不报非君子。于是老六买了一桶汽油，等待寻找伺机作案。
人常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老六思谋了很长时间，并多次想下手。但是考虑到九妹和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就一直忍耐着。后来，听说九妹带孩子和老八私奔了，老六才决定下手。老六暗暗跟踪了老大，选择了老大喝酒那个晚上。他先用有毒的火腿弄死虎子，再不慌不忙地把一桶汽油浇到老大房子旁的纸板上，然后点燃，迅速撤离。造成本次特大放火案。
老大出事后，大家就没了主心骨，也没了落脚之地，只好树倒猴狲散。一个个来到潼关的时候，怀揣梦想，都想着发财。但是，亲身经历了之后，才知道一切都不是人们传说的、想象的、演绎的那样，只要舍得弯腰，就一定能捡到金子。他们两手空空，拉着行李，望着这块充满诱惑，洒下汗水和心酸的土地，望着这个令人受尽艰难，令人难忘的城市——潼关。
老八和九妹在上海成了夫妻，聪明机灵的诗雨在当地上了小学，成绩优秀。
老六因故意杀人罪，被依法判处死刑。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默默地离开了金城潼关。他们分别回到洛南老家做生意，开饭馆。顾客盈门，生意红火。
老七和巩俐接了婚，留在了潼关。巩俐的女儿在西安成家。
后来，那块曾经居住过破烂王的根据地，已被开发建成了高楼大厦。
潼关县在改革开放中，不断加大基础设施投资建设，顺利完成了城区供水管网更新改造工程。新打了几眼机井，解决了几十年来城区饮水难的问题，实现了全天候供水。同时，阔马路、架桥梁、修广场、盖高楼，一栋栋新楼拔地而起，一个个小区舒适优美。生态环境大大改善，一个个公园相继建成。潼关已经步入新时代的快车道，经济飞跃发展，社会和谐稳定，人民安居乐业，面貌日新月异。潼关已成为闪耀在陕西东大门，西北东大门的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街道上大喇叭里，正播放着《谁不说咱家乡好》：
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一片片梯田一层层绿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哎 谁不说咱家乡好
得儿哟依儿哟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弯弯的河水流不尽
高高的松柏万年青......
那高亢甜美的声音，欢快悠扬的曲调，在整个街道不断飘荡，在整个城市上空不断飞扬。
潼关的夜景，街道宽阔，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繁花似锦，如诗如画。
在这座闪耀着金光的城市里，曾经演绎过八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他们的心酸经历，就好像一场梦。这个梦，转眼就被喧闹的城市淹没，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本文作者：张万迎(微信公众号：三贤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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