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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书房的原创文章梦书房

凤婷分享

  学习啦:三间书房垒筑在梦境,一间"书房"催促在身边。

  想写这篇叫《梦书房》的叨念文字,是因为我曾经端坐过我长子位于六朝古都南京的书房。

  透过纱窗,拨开红黄相间的轻纺布幔帘,鸟语携晨曦会在第一时间准确地唤醒主人,市声总在不远处的山西路湖南路徘徊着,怎么也想不出翻越高层商住楼到此搅扰一方宁静的办法来。书房便借了处于三楼的优势,热情地献给主人一个四季恬美早晚随意十分阳光的梦之国度。

  书房并不大,长不足四米,宽仅一床而己。于是,便倚窗置床。平齐床的宽度,两头各有一悬空的书架,直直地托抚着石膏装饰花边,挺亲切极称职的样子。床的那头,床头柜肃立着。这头,便是写字台兼电脑桌。傍门靠墙,是两排更大的书柜,从地到天,颇有些不装尽天下之书决不罢休的架势。倒是皮转椅十分亲昵和谦让,陪主人静思也好,苦读也罢,"战斗"也行,总是长者般注视着,朋友般鼓励着,亲人般祝福着,从未有过抱怨的秒秒或分分。书房,便很有精神气很有抱负。

  书房也很温馨。大自然的绿,是被玻璃钢漆凝固在四周墙壁上的。在浅色木地板上荡玩的春意,就想赶也赶不走了。书架,写字台,电脑桌,全是舒心的浅鹅黄。这摒弃了庸俗和富贵的颜色,抑或是主人的偏好,也许是某位哲人或智者的提示。大书柜很幸运,它对面的墙上,黑色框边搂着装裱好了的四个大字:"龙马精神",占有了大半面绿幕。那字体,刚劲不缺潇洒,灵动牵逸活泼,整幅大字即有自励,也有鞭策,更有警示。

  拿了硕士学位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读书型的青年,属于那种把知识视同如生命的"臭老九"式的且顽而固之的类型。因此,书架书柜上的书便不一般的杂。精装的,线装的,大本的,小号的,外文的,汉语繁体的(香港台湾出版),甚至还有纸页发黄需要从上往下再从右往左念的古藉。书的内容,那是可以用古今中外、包罗万象来形容的。书藉包括从天文气象到历史地理,从汉学哲理到文化艺术,从医疗卫生到旅游探险,从现代育儿到炒股理财。藏书几乎涵盖所有的领域,叫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微型图书馆中,真有应接不暇的感觉。

  恍惚间,我的肩被一双大手扶住,人身子就串巷过街,最后被塞进一扇大木门。"咣"的那一声门的口语,怎的就如洋火柴打着了一样,一瞬间就点亮了那盏煤油灯。

  煤油灯是旧时小镇上人不大敢用的最大的那种。灯座高,玻璃灯罩大,光亮足,只是耗油也大。每临太阳快落山,父亲就丢下杂货店的庞杂活计,开始擦拭煤油灯。这种大肚子玻璃罩煤油灯,殷实的我家共有六盏,杂货柜台两盏,母亲房里一盏,酒坊两盏,书房一盏。每天傍黑,父亲先把煤油灯罩和马灯罩取下来,一手握灯罩,一手掌心抵严了灯罩的上端管口,接着把嘴埋入下部管口,向玻璃灯罩内吹气。这样,玻璃灯罩内先天晚上因用过而留下的黑烟垢,就会沾上人的肺气而潮润了。待小擦布被父亲的食指引入灯罩之内,随着小擦布和灯罩的旋转与静止的配合,玻璃灯罩就明亮如新了。

  此刻,明而且亮的煤油灯的光,忠诚地向暗夜介绍一间极不起眼的几乎没有书香却墨臭弥撒的书房,在疲惫的身躯和惊恐的眼神间,填平了一道两代人的浅沟。

  父亲站在书桌的那一面,翻旧了的《说岳》《三国志》《隆唐演义》互相依着偎着。整理过的墨砚不动,笔架无言。父亲话语平静:"都四岁了,明年要发蒙读一册,不好好读书练字,却打弹子耍铁环,到天黑了还不回家。现在我不打你,十页蒙字蒙完了,你才能睡觉。今晚,我铺子的账也不算了,陪你练字。"

  那晚,我的十页蒙字格外工整,父亲的草书隶书撒遍一桌。那晚,我的泪水什么时候打住,煤油灯什么时候睡去,我不晓得,可黎明知道.

  我是父亲四十岁时喜得的长子,但却真正辜负了父亲望子成龙的梦呓,成了一条狗婆蛇,到头来没爬远过了父亲的坟茔周遭十里八里远,成了家乡小镇一个县级破产小厂的"弃儿"。那年,为改变人生轨迹,我拿起了秃笔,大着胆子闯入了方格子田畴。耕耘至今,加入省级作家协会,创作薄有收成。我不清楚,我后来握的笔,是否带着父亲当年那支毛笔的残毫和砚池的余墨。但我敢肯定,九泉之下的父亲,在我为此文时,会潺然悲怨。这是因为,他的长子,位于江南小镇的家,,六年以前也还没有象模有样的书房。

  八十年代,在临河小镇上,镇上房子是用来做买卖的。我家的窄房子一溜四间,前面门面房是妻子摆的布摊,后面是厨房,再后面是母亲和我们的臥室,书房就这样被"逼"到矮阁楼上。我自己安排做书房的小间,冬不暖夏不凉,旧的门黒的窗,还难避南方夏秋的蚊叮蝇爬。我用废报纸糊墙,才还书房一个洁净的世界。

  我的书房绝不是构思作品写稿成文的什么好去处。没有书桌,两条负重的长凳,抬一块半旧又有若干小洞的门页子,是为书桌的台面。"坐骑"倒是带靠背的杉木椅子,也仅仅是坐一坐靠靠背罢了。一盏自制台灯,是比六十年前父亲擦拭的煤油灯亮光。但说来惭塊,台灯三条腿是三个牙膏盖子,面板是书友送的有机玻璃板。书极少.书和报纸有也是从镇秋借来的。借的报纸当天必须"归队"。书。一个月肯定要还回去。因此,就不设书柜书架了。报纸是不多,全因为发了我的豆腐块文稿编辑部寄来的。后来,发表自已文稿的报刊杂志多了,我收整端正,统统放进了两口箱子里。再后来,最大的撼事是没有电脑,有些报刊杂志,不喜欢手写稿,只好花钱打印。有时人家要电子稿,只好先把稿件写好,花钱去打印稿件,再行寄走,买个u盘存底。一次,我的u盘传染了病毒,把地区一家报纸的信箱文稿给"吞"没了,便好长时间羞于送稿.

  书房在白天是无法看书写作的。书房下面是街道,天天赶场,从早到晚沒有宁静。晚上,写稿的次数也有限。小家有里里外外,孩子有大大小小,而生计还艰艰难难哩!上班族,天黑前回来,洗完澡,吃过饭,身子乏的如同散了架。看书上下眼皮打架,只好抱书上床休息。2oo7年,一家报纸刊发我的连载《被告席》,一个星期一篇,催得挺紧。没有办法,我利用午间休息,硬着头皮在邮电局营业大厅,力排噪杂,赶写了稿件发出去。多年的写作拼搏,扛着如椽大笔,舞弄着沉重呢!

  长子前年回家乡看我和老伴, 返南京后,在一份期刊上发表了一篇情深深的散文。文章的题目是:《父亲是一条河》。他没敢向外界披露我在老家书房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只在文章收笔时落下了简短的心言;

  “父亲要的天堂也许只是山水边朝南的书房一间,这已经是我的责任。一幢天堂此时在我的心间垒筑,块砖片瓦已经成形,迟早会分娩落于地上,希望能像是天际间灵光一现,解除掉尘世间的烦恼,安放思绪,沉积思想,让父亲的生命之河从此不受羁绊,奔流不息向前!”

  结束这篇叫《梦书房》的文字,是因为现住我己然拥有了属于自已的两间"书房"。

  这两间"书房",一间是自己临湘江的五层小楼的一个单间。一间是儿子送给我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现在,我可以在新书房里用笔记本电脑写作,通过电子邮箱发稿了。

  三间书房垒筑在梦境,一间"书房"催促在身边!

  作者:赵精华

  公众号:东方散文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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