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实的文章：人性的悲哀

　　相较于往常落笔的行云流水，昨天已经打下的这个题目，在脑海里已经盘绕了几天，挥之不去，却又迟迟无从下笔，心头的沉重感压抑的我几近窒息。

　　周末回家，一幕让我啼笑皆非的闹剧，压抑的我久久不能释怀，以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在我曾经因为姐夫的不离不弃而感动写下的《有一种爱，叫"只要有你"》作为处女作8月1日发表在《北方当代文学》上，短短几个月后的今天，可以说姐姐尸骨未寒，姐夫尚且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不能自拔，就有好事者上门提亲。以姐夫的人品和条件，在所难免，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他们夫妻情深，姐夫到现在一提起姐姐还是泪眼婆娑，情难自禁，目前根本没有续弦的打算。

　　平时还好，有孙女在身旁绕膝承欢，稍稍缓解了一些悲戚，但是还未能完全解脱，尽量不去提及。新近又添了孙子，儿孙满堂，刚想松口气，去尽享天伦之乐。

　　看着姐夫疲惫无奈的神情，感觉他们此来我家，不像是随便来串门的。

　　我们两家的交往已有二十余年，因为姐姐的性格使然，他们基本上没有太亲密的朋友，偶然认识了我们，倒是一见如故，对我们非常认可，什么都会和我们交流，从不设防，便当亲戚开始走动。

　　两家的老人都在世时，两家的孩子那时也还小，来往比较密切，周末经常互相串门走动。他儿子特别佩服我爱人，别人的话却从来不听。见面就喜欢和他聊天，听他讲一些做人的道理，也经常让他帮忙辅导功课。姐姐非常喜欢和我们交谈，因为我们比较善解人意，她说我们都是明白人，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们。特别是病了以后，一晃都快二十年了，那会她刚四十多岁，老太太没了以后没多久，她就开始折腾，说是更年期吧，一直到六十岁离世似乎也没更完。反正每次过来，我是连劝带“骂”的，说上半天，她心里痛快了，回去就能安生几天。一直到十年前我去贵州，山高路远，每年就那么几天探亲假，有时候都来不及见面。她心里犯纠结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磨磨叨叨的说上半天，然后听我笑骂几句，便坦然了。

　　姐姐的母亲去世那天，正好是周日。我们一大早被电话惊醒，爬起来直奔医院，只见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老人的遗体旁边，不知所措，一个个呆若木鸡。我进门一看就急了，连忙给老人换好衣服，把事先让他们准备好的用品，按照我去别人家帮忙时见到的样子布置妥当，刚打理好，殡仪馆的车就到了，拉去火化。

　　这十年我们都谋生在外，偶尔回去也是来去匆匆，来往几乎中断。姐姐却是大病不断，他们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基本上都是姐夫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奔波在家和北京的各大医院之间，生命力极强的姐姐，几次死里逃生，受尽病痛的折磨。他们费尽心力养大、已经成家立业的儿子每当她病重、病危时，都会向我询问：“姨，你看我妈还能活多久?”......我除了无语，就是无奈了。几个月前，终于无力回天，我赶回去送她最后一程，临火化时得知她生前最想要的那件蒙古袍还没到。还是我最后一次去看望她时，她已经深陷昏迷，我建议他们赶紧准备后事，最好备上她生前交代过的，以了却她的心愿。他们马上订了蒙古袍，但是，都到了这一刻，得知衣服还在途中，他们已经打算放弃了。我赶紧让他们联系快递公司，说已经到了，正在派送，时不我待，我和爱人马上开车去取，偏偏我们和派送员翻了几遍都找不到，最后发现就在包底，差点急疯我。或许冥冥之中，是姐姐舍不得离开她挚爱的丈夫和儿子，想和家人再多待一会儿，所以“制造”了这么一个“插曲”吧。我终于在姐姐进炉前赶到，把衣服盖在了姐姐的身上，历尽病痛的折磨，姐姐终于安心的走了，我也有所安慰。

　　看着姐夫依旧一脸憔悴的倦容，更有些许无奈，不禁让我隐隐心痛。我本来以为孙子的诞生能冲淡他的哀痛，还以为他们父子是过来报喜的呢，殊料想那儿子开门见山的几句话，竟引起我勃然大怒。

　　“姨，我们来是想让姨夫给做个见证人的，这是我写的财产转让。我妈刚死，就有好多人来给我爸提亲了，我妈临死前说过，我爸要找的话，就把这些家产都给我。父亲，你先签字吧……”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自己刚得了儿子，已经是儿女双全的父亲，他居然对这个到现在还在为他的家庭呕心沥血的亲生父亲——“逼宫”!

　　我们可是亲眼见证了他的成长，他曾经走了那么多的弯路，他父母为他所付出的心血、精力和财力，远远地超过了我们身边的每一个家庭。而今他母亲尸骨未寒，他不体谅他父亲这么多年的艰辛，不是竭力为他去打造一个幸福安逸的晚年，却为了怕财产流失而绞尽脑汁，想把父母一生的积蓄都占为己有，甚至不惜去找律师、找公证处......

　　看着伤感无奈的姐夫，我们劝说、斥责无果，这孩子依然执意如此，并无视我们的警告，一而再地喋喋不休的逼他父亲就范。我们只好愤怒的下了逐客令，并建议姐夫最好远远地离开他们，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慈父尚在，孝子难寻，如果连如此亲情的父子都变成了唯利是图的畸形关系，那我们的这个社会还有所谓的安全感吗?天伦之乐，这个最基本也最容易得到的乐趣，要想满足，对有些人来说，恐怕也只能是奢望了。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听到结局。这个被无原则的溺爱娇宠的独生子，我虽然已经习惯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反常，但是，这件事情，却还是让我深感人性的悲哀。我个人认为，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不管法律如何界定，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不容颠覆;约定俗成的人文关系;最起码的人伦、纲常还是要靠大家去遵守维护。

　　【本文作者：张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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