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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亚·福尔:记者成为世界记忆大师

若木分享

  2005年,美国自由记者乔舒亚·福尔在采访完一位记忆力比赛冠军后,开始对记忆训练逐渐产生浓厚的兴趣。经过一年的训练后,他在2006年“美国记忆冠军赛”中夺得“速度纸牌”项目冠军,跻身世界级记忆大师行列。

  2月15日,他在《纽约时报》上撰文,回顾了他如何将自己训练成记忆大师的过程。

  直到2006年春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才能。

  我左边坐着美国记忆力比赛冠军纪录保持者、来自弗吉尼亚里士满的一位25岁商业顾问兰姆·克里,右边摆着全国有线电视网的摄像机镜头,一百多位观众和两个实况解说的电视评论员就坐在我身后。

  克里和我都戴着耳塞,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我甚至还戴着一副看起来像是航母水手才会戴的那种高度抗干扰耳罩(这是这场赛事有史以来所使用的隔音性最佳的耳罩)。从主裁判员按下秒表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去记那两副牌随机的排列顺序。

  在此之前,我偶然遇见了一群覆盖不同年龄层、拥有不同爱好的人(其中有几位是女性),他们喜欢研读大量无规律可循的随机数字和长串的句子,其中最厉害的人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记住几十个陌生人的名字,在一小时内记住成千上万的随机数字和诗文。

  来自英国的24岁参赛者埃德·库克,自从知道自己记忆力超群之后,就一直打算参加夏季世界记忆力比赛。不久之前,我亲眼看着他毫不费力地背出了252个随机数字,就好像在背自己的电话号码。

  “啊,我可不是记忆力专家。”他笑着说。

  “你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我问道。

  “过目不忘的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样的记忆力根本不存在。事实上我的记忆力只有常人水平。只要运用正确,极其平常的记忆力也可以有惊人的力量。”

  今天,书本、照片、电脑等其他外部设备都可以用来帮助我们存储大脑之外的记忆,但文化一直是建立在个人记忆之上的。库克和其他参赛者坚持认为,他们能做到的,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纸牌,和名人的滑稽表演

  2003年,《自然》杂志报道了八位世界记忆比赛的顶级选手,研究者着重研究这些记忆力超群者的大脑构造是否异于常人,结果表明,他们的大脑运行和常人并无差别,甚至基本认知能力的评分都在正常范围以内。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公元前5世纪,西摩尼得斯(爱琴海凯奥斯岛的抒情诗人、警句作者)已经用亲身经验给出答案。他的方法是,在假想中建构起一栋楼,然后把需要记忆的意象填补进去。这栋楼后来被称为“记忆宫殿”。

  要识别一个伟大的记忆者,就要看他是否有能力在脑海中即时、快速形成大量的记忆图像。许多记忆力超群人士认为,他们的记忆技巧主要是创造想象。例如,一种最流行的记忆纸牌的方法是把每一张牌都与一位名人的滑稽表演联系起来进行记忆。这也是我在比赛中所用的记忆方法。

  不过,每年都有人想出记得更快、更多、更详细的记忆技巧,导致其他人也开始不断改进自己的记忆方法。比如,为了记住数字,库克最近发明了一种代码,能够把0到999,999,999的每一个数字都转换成独一无二的记忆画面,他再把这些画面存放到他的记忆宫殿里。

  记忆宫殿并不是富丽堂皇、真实存在的建筑,它可以是城镇的街道、十二星座甚至神秘生物,它们可大可小,可室内可室外,只要是你熟悉的东西就可以。斯科特·黑格伍德连任四届记忆比赛冠军,他利用《建筑文摘》上的豪宅来存放他的记忆。马来西亚记忆冠军叶瑞财博士用他自己的身体部位来背诵57,000字的牛津英汉词典。

  我刚开始训练记忆的时候非常迷茫,只能通过科学文献寻求帮助。这些文献里总是不断冒出一个名字:K.安德斯·爱立信。他是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他的论文《特殊记忆力:人为而非天生》是“熟练记忆理论”的奠基之作。

  当我在电话中告诉爱立信我想进行记忆训练时,他希望我成为他的研究课题,我们达成协议。他对我的训练数据进行分析,为我寻找更好的训练方法。

  训练和成功

  库克为我制定了严格的训练方案。每天早晨,我都要在书桌前坐10到15分钟,背诗或者记一本古老年鉴后的名字。坐地铁时,我随身带一页随机数字或一副纸牌来练习。我记邻居的车牌、姓名标签、购物清单等。几个月后,我的记忆宫殿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大都会。当记忆力止步不前的时候,爱立信建议我练习快速打字。

  通过练习打字,你很容易就能达到一个稳定水平。心理学家发现,最有效的方式是强制自己以比正常速度快10%到20%的速度打字,看着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打错字,你才会明白什么是你打字速度的障碍,才能克服它们。爱立信建议我以同样的方式对待纸牌,找一个节拍,试着每次跟着节拍一起记忆纸牌。他让我把节拍调快10%到20%,不断尝试更快的节奏直到我不再犯错。

  我去五金店买了工业级耳罩和塑料护目镜帮助练习。不过,我的记忆力还是没得到提高,我还是会忘带车钥匙,即使我能一分钟记30 个数字,我还是很少去记电话号码,因为手机存储更方便。记忆技巧很有用,只不过我不常用。

  2006年美国记忆比赛开始了,我参加了“速度纸牌”项目的比赛。房间里有三架摄像机围绕着我,其中一架对着我拍摄脸部特写,我不知道熟人看到我在电视里戴着黑色护目镜和耳罩玩纸牌会怎么想,不过这个担忧激发出了我竞争的本能。

  比赛一开始,我就以一次三张牌的最快速度回忆纸牌的位置,我用从小成长的华盛顿的家作为记忆宫殿。“绿巨人骑着静止的自行车,他的耳垂戴着一对过大的圆圈耳环,看上去很重(梅花三、方片七、黑桃杰克)。楼梯底下的镜子旁边,特里·布拉德肖平衡地坐在轮椅上(红心七、方片九、红心八),在他身后,一个松布雷罗侏儒正从飞机上往下跳伞(黑桃七、方片八、梅花四)。我看见杰瑞·宋飞流着血趴在走廊里的一辆兰博基尼引擎盖上(红心五、方片A、红心杰克),在我父母卧室门脚边,我看见自己和爱因斯坦正在月球漫步(黑桃四、红心国王、方片三)”。

  裁判告诉我,时间过去了1分40秒。我顿时意识到我很有可能打破美国1分55秒的纪录。但是,有一张我想不起来了。它本来应该是在淋浴下面滴着水,但是我想不起来那张牌是什么。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紧张地对自己说。我忘记了戴着阔领带的花花公子?帕米拉·安德森的架子?莱普勒康幸运护身符?不,不,不是,都不是。

  我开始用手指在桌上循着记忆索引。它们是从淋浴开始消失的三张牌:方块国王,红心四和梅花七。比尔·克林顿!我怎么会把它忘了呢?

  我迅速把一叠纸牌整齐地按顺序排放好,给裁判看,然后拿下了我的耳罩和耳塞。红心二、红心二、方块二、方块二、红心三、红心三。每一对都是相符的。最后,我把最后一张纸牌扔在了桌上,紧握拳头。我开创了美国“速度纸牌”比赛项目的新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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