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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歌技的传说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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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歌技的传说故事篇三

  即使身处东京闹市,两边高挂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的金字招牌,李师师家的门前还是人迹罕至,一片冷清。

  燕青奉宋江之命去见李师师,“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除了一盏鸳鸯灯和“细细喷出香来”的博山古铜香炉,竟不见一个人。燕青穿过天井,来到“设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的第二会客厅,还是没碰到任何人。这偌大一个院落,壁上挂着名人字画,案上摆着珍奇古董,却能让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长驱直入,不怕被人偷了抢了?

  这天是正月十四,为迎灯节东京城里是“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热闹非凡。而作为“东京上厅行首”头牌角妓之一(角妓即歌伎、艺伎。当时另一位有名的“上厅行首”叫赵元奴。详见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水浒传》百回本第1212页)的李师师家竟会是如此清静,这大概是见过世面的燕青始料不及的。再也沉不住气了的燕青只得咳嗽出声,这才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丫环来”,那丫环不慌不忙,见了生人颇有礼貌地道个万福,然后从容地问客人怎么称呼,从哪里来。连丫环都如此雅致,那主人的气度就可想而知了。

  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这却是为何?书上说得明白:“原来李师师家,皇帝不时间来,因此上公子王孙,富家子弟,谁敢来他家讨茶吃。”

  连飞扬跋扈的公子王孙都不敢来,一般的商贾书生更不敢来了。万一不小心撞上赵官家,龙颜一怒,那脑袋就不用长在脖子上吃饭了。

  也正因为如此,李家才敢敞着大门而无所顾忌,貌似空城而愿者上钩。盗贼强梁远比公子王孙精明,他们知道太岁头上的土动不得,天子身下的腥就更偷不得,就连自称天不怕地不怕敢于明火执仗与官府对抗的梁山强人,不也没打有万贯家产据说为助宋抗金能捐河北军饷的李家的主意,反而因有求于李师师而“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乖乖地把在别处拚着性命毫不留情地抢来的“千百两金银,欲送与宅上”,让本来就锦衣玉食的李家好好消受。

  既然公子王孙、富家子弟都不敢来,李家为何还要开着门挂着牌呢?可见撞上门来的人还是有的,比如不知内情的外地富商,比如敢于冒险的多情书生。这不,在李家以为闲人忙人都赶去看灯了的和风暖夜,自称有的是家私的“山东客人”撞上门来了。

  不知是事出有因,还是事有凑巧,那段日子道君皇帝不是“不时间来”,而是天天来。宋江正月十四去,刚要对李师师“欲叙行藏”,李家人来报:“官家来到后面。”宋江第二天又去,正要“把心腹衷曲之事告诉”,李家人又来报:“官家从地道中来至后门。”这不存心让带去千百两金银又冒着很大风险的宋江做亏本买卖白跑一趟东京么?

  尽管内忧外患,但朝廷为粉饰太平,对这“上元灯节”是作了精心准备的,单单是灯节侍卫就有“五千七八百人,每人皆赐衣袄一领,翠叶金花一枚,上有小小金牌一个,凿着‘与民同乐’四字”。但到了正月十五,道君皇帝却放着一年一度难得与民同乐的热闹灯节不看,“教太子在宣德楼赐万民御酒,令御弟在千步廊买市”,自己偷偷从地道至李家后门,与李师师来同乐了。

  从皇宫至李家竟有地道?

  皇帝狎妓自然忌讳,但为了掩人耳目而挖一条直通李家的地道,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况且这浩大的工程必有许多人参与和劳作。原本为了保密,却兴师动众,这不是事与愿违欲盖弥彰了么?

  读鲁迅编辑的《唐宋传奇集/李师师外传》,才弄明白这“地道”是怎么回事:“迪(即张迪,徽宗时内侍太监)私言于上曰:‘帝幸陇西(时人称李师师为陇西氏),必易服夜行,故不能常继。今艮岳离宫(艮岳离宫是童贯朱勔为徽宗建造的行宫,在汴梁城的北面)东偏有官地袤延二三里,直接镇安坊(李师师住在镇安坊)。若于此处为潜道,帝驾往还殊便。’帝曰:‘汝图之。’于是迪等疏言:‘离宫宿卫人向多露处。臣等捐赀若干,于官地营室数百楹,广筑围墙,以便宿卫。’帝可其奏……四年三月(即宋大观四年三月),帝始从潜道幸陇西。”(见中国人事出版社1998年版《鲁迅全集》第1965页)原来这“地道”是用围墙分隔出来的一条禁止别人通行因而颇为隐蔽的“潜道”。

  关于宋徽宗宠幸李师师,历来有许多传说。据说徽宗最初是以赵乙的假名去会李师师的,而李师师接客,只要来者略通文墨,便得留下即兴诗词。徽宗自觉文才一流,乘兴填了一首让人汗颜的艳词:“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此词究竟是不是宋徽宗的作品,当然大可存疑。徽宗毕竟是皇帝,即使再风流,大概也不会做或做不出这样的艳词。

  据《李师师外传》载,“帝尝于宫中集宫眷等宴坐,韦妃私问曰:‘何物李家儿,陛下悦之如此?’帝曰:‘无他,但令尔等百人,改艳妆,服玄素,令此娃杂处其中,迥然自别。其一种幽姿逸韵,要在色容之外耳。’”(出处同上)

  此话究竟是不是宋徽宗说的,当然也可存疑,但至少像皇帝的口吻,而且也说明了宋徽宗为什么无心后宫佳丽却偏偏对李师师情有独钟。

  《水浒》中的李师师,不但别有“幽姿逸韵”,而且乖巧机灵,幽默风趣。

  宋江第一次去,李师师说:“适间张闲(燕青假托名)多谈大雅,今辱左顾,绮阁生光。”宋江第二次去送上一百两黄金,李师师说:“员外识荆之初,何故以厚礼见赐,却之不恭,受之太过。”话说得彬彬有礼,极有分寸。

  宋江柴进在里面饮酒谈笑,却让戴宗李逵在门外把守,李逵便忍不住“在外面喃喃呐呐地骂”,宋江只好把他叫进来。看到李逵“圆睁怪眼,直瞅他三个”,李师师问宋江:“这汉是谁?恰像土地庙里对判官立地的小鬼。”众人一听都笑了,而“李逵不省得他说”。也幸亏李逵不知道李师师在说什么,否则没准会发作起来。那次在江州,他不是把一个根本没惹他,只“打断了他话头”的卖唱女子点得“蓦然倒地”不省人事了么?其实,从具体场景分析,李逵当时正面对面“直瞅他三个”,李师师的话他应该听见也能够听懂的。“这汉是谁?”“像土地庙里的——小鬼。”这大白话李逵听不懂?既然听懂了且“肚里有五分没好气”的李逵为什么不发作?这个谜只能去问黑旋风自己了。也许是因为总摆出一副大任在身样子的宋江在座,也许是因为李师师的风度和气势镇住了他。不管怎样,梁山第一莽汉李逵是不会也不敢“用两个指头”去点李师师的粉额。

  而接下来宋江与李师师的对话,李逵可能真的没听懂或听不明白。宋江说:“这个是家生的孩儿小李。”也就是说这是你们李姓人家的后代。李师师的回答既巧妙又风趣,用也是本家的李贽的话说是“这个丫头大通。”(见《水浒传会评本》第1278页)李师师说:“我倒不打紧,辱莫(另作”辱没“)了太白学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我李师师倒不在乎,只是让李白先生蒙羞委屈了。

  李逵尽管喝了李师师让人端上来的三大杯酒,被燕青推搡着“去门前坐地”,但气仍不打一处来。也活该杨太尉倒楣,他偏偏这个时候推门进来,还盛气凌人地责问:“你这厮是谁?敢在这里?”这次是听得真切也听得明白的“李逵也不回应,提起把交椅,望杨太尉劈脸打来”,把刚才窝的火合在一起发作了。

  宋江虽然当过刀笔吏,也有过场面上的应酬,但那只是小县城里的勾当,在这东京顶级行院里宋押司便显得粗俗和土气了。几杯酒下肚,宋江便“揎拳裸袖,点点指指”露出一副滑稽相。弄得陪同而来的皇室后代柴大官人都不好意思起来,对李师师解释说:“我表兄从来酒后如此,娘子勿笑。”李师师却说:“各人禀性何伤。”给了宋江一个台阶。

  李师师各色人等见得多了,听宋江说要用大杯喝酒,且自称大丈夫,便大致搭准了客人脉搏,于是唱了一曲苏东坡的“大江东去”。如果换一个用小盅品酒问世间情为何物的多情公子,洞明练达的李师师大概要歌柳三变的“晓风残月”了。

  果然,李师师唱罢大江东去,以为碰到知音的宋江乘着酒兴也发作了,要“尽诉胸中郁结,呈上花魁尊听”,激动得就差没有涕泗滂沱了。其实,不便直问却一直在察言观色的李师师,正想了解这几位出手大方又神秘莫测的不速之客是何方神圣哪路星宿呢!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翠袖围香,绛绡笼雪,一笑千金值。神仙体态,薄幸如何消得?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连八九,只等金鸡消息。义胆包天,忠肝盖地,四海无人识。离愁万种,醉乡一夜头白。”

  李师师把宋江的这首乐府词反复看了,“不晓其意”。估计李师师只是破译不了“六六雁行连八九”是指一百零八将这样的暗语,像“翠袖围香,绛绡笼雪,一笑千金值”这样的陈词滥调看得多了,哪会不晓其意。要知道李师师除了皇上,平时结交的都是名噪一时的文人墨客!

  也许,李师师是故意装出不解其意的样子,以便让宋江全盘托出“心腹衷曲之事”。而“一笑千金值”只是这些似乎另有所图的客人的奉承和客套。毕竟,那“却之不恭,受之太过”百两黄金不能收得不明不白。

  但偏偏这时,皇帝来了,宋江的“衷曲”终于没能诉成。

  不得不退出来的宋江本来还想直接去见皇上:“今番错过,后次难逢。”但被柴进劝住了:“这如何使得?”如果真的去了,会怎么样呢?会把皇帝吓坏吗?至少李师师是有办法应付的。后来李逵在李家放火,“惊得赵官家一道烟走了”。这事不也被李师师巧妙应付过去了:“临期闹了一场,不是我巧言奏过官家,别的人时,却不满门遭祸!”

  宋江对女性向来歧视,惟独对李师师格外尊敬。刚见面“就叫戴宗拜了李师师”。这“拜”跟“纳头便拜”可能有区别,估计是拜见的意思。戴院长在江州当两院押牢级节时,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什么人放在眼里过?但此时此刻,只得低三下四地对着李师师作揖打躬。秉承宋江旨意的燕青对李师师奉若神明,一见面就“纳头便拜”,后来更是拜了又拜,弄得李师师都有点受不了了:“俺年纪幼小,难以受拜。”在宋江眼里,李师师已成了编外皇后候补贵妃,成了能帮助他实现平生夙愿的不二人选,用燕青的话说是“梁山数万人之恩主也!”

  其实梁山之事李师师早有耳闻,她后来对燕青说:“你这一班义士,久闻大名。”但前番“揎拳裸袖”的矮黑胖子就是名震朝野的宋江大概不曾料到。不过对李师师来说,有财有势有所谓的大丈夫气概并不能吸引她,因为连天下最有财有势的皇上都三天两头要往她家跑,那么手下有些强梁袋里有些钱财的宋江又能引起她多大的兴趣呢?在与梁山头领的交往中,惟一让李师师感到中意并希望与之结交的大概就是英俊潇洒又善解人意的浪子燕青。

  书上说,李师师“见了燕青这表人物,能言快说,口舌利便,倒有心看上他”。

  据说北宋著名词人周邦彦曾为李师师作过一首《洛阳春》的词:“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依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高处不胜寒,知音稀有的李师师是不是把燕青看成了知音?故而取出久闲的玉箫,吹响绵绵的情曲?不管怎样,在燕青面前,李师师坦露了一个年轻女性的真性情。

  作为一个闻名遐迩的角妓,李师师在与皇上来往前肯定见识过无数风流男子,但看到燕青身上漂亮的纹身时,动了感情的李师师还是忍不住伸出了“尖尖玉手”,把因与皇上交往而带来的高傲和矜持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以情事为职业的李师师为情所惑情不自禁,看了真让人既惊奇又感慨。可见在灯红酒绿的风月场中“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对李师师来说只是与情无涉逢场作戏的职业行为。在内心深处,她仍是一个纯情女子。

  在《水浒》一书中,这是一段最真切因而也是最动人的情感碰撞。虽然燕青为了不至于陷入恋情而忘记梁山使命,“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把李师师拜成姊姊,但李师师仍希望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能在她的庇护下长久地留在身边,“小哥只在我家下,休去店里宿。”燕青临出门,李师师又特地叮嘱:“休教我在这里专望。”这话,李师师大概对道君皇帝都不曾说过。

  在“略地攻城志已酬”后,燕青想劝卢俊义一道离去,但卢俊义执迷不悟,燕青只好独自走了,临别时给宋江留了一首诗:“雁序分飞自可惊,纳还官诰不求荣。身边自有君王赦,洒脱风尘过此生。”此时,梁山头领已被朝廷招安多时,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也没人会捉拿他们,但李师师“撒娇撒痴”从皇帝那里要来的“特赦燕青本身一应无罪,诸司不许拿问”的赦书,燕青却一直带在身边,即使身经百战,也不曾弄丢。

  燕青无意功名,对朝廷和皇上更不想巴结。既然如此,这张已没有具体功能和实际意义的赦书燕青为何一直珍藏着,而且还不加掩饰地对宋江和梁山兄弟宣称和炫耀?通过这张赦书,燕青想保存什么,一桩难以忘怀的往事,还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燕青与众人不辞而别后,会去找对他情深义重的“姊姊”吗?有这种可能,但书上没说,我们也只能把这“一别不再见,从此长相思”当成深深的遗憾了。

  作为北宋末年的名妓,李师师实有其人。《辞海》中关于李师师的条目是这样说的:“李师师,北宋末年汴京妓女。本姓王,四岁父亡,遂入娼籍李家。名士周邦彦等多与往来,相传徽宗也屡至其家……”

  关于李师师的出生和经历,《李师师外传》介绍得更为详细:“李师师者,汴京东二厢永庆坊染局王寅之女也。寅妻既产女而卒,遂以菽浆代乳乳之,得不死,在襁褓未尝啼。汴俗,凡男女生,父母爱之,必为舍身佛寺。寅怜其女,乃为舍身宝光寺。女时方知孩笑。一老僧目之曰:‘此何地,尔乃来耶?’女至是忽啼。僧为摩其顶,啼乃止。寅窃喜,曰:‘是女真佛弟子。’为佛弟子者,俗呼为师,故名之曰师师。”

  师师四岁那年,父亲获罪入狱,病死狱中。师师被李姓老鸨收养,并请师教读,又训练歌舞,十三岁那年就以青倌人的名义挂牌接客,不久名声大噪,汴京的公子王孙、文人雅士都以与李师师结交为荣。

  宋词中,有不少词是专门为李师师写的,如秦少游的《生查子》:“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秦还作《一丛花》赠李师师:“年来今夜见师师,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颸。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相应妙舞清歌罢,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张子野甚至专门创造了一个新词牌《师师令》。

  相传武功员外郎贾奕年少英俊,武艺超群,也是李师师家的常客。自从知道皇帝常去,就不敢再来了。一日在郊外遇见李师师,旧情萌发,填了一首《南乡子》:“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似仙;暗想圣情浑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缱。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留下鲛绡当宿钱。”

  不久这首词传开了,一传两传竟传到刚为李家题了“醉杏楼”三个字的宋徽宗的耳朵里,于是龙颜大怒,下令将词作者贾奕斩首。谏官张天觉是贾奕的好朋友,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赶到宫中求见,他对宋徽宗说,皇上治国应以仁德为重,今为一女子轻施刑诛,岂能使天下人心服。宋徽宗这才作罢,赦免了贾奕,把他贬到琼州做可户参军,并规定永远不许再入都门,这样当然也就再也不能见到李师师了。

  周邦彦早年写的《汴京赋》深得神宗皇帝和哲宗皇帝的赏识,他的词作情浓辞丽,久负盛名,京城歌伎都以唱他的词为荣。初会李师师,周邦彦便觉得相见恨晚,并当即为李师师填了一首《玉兰儿》。李师师钦佩他的才气,也乐于和他交往。

  张端义在《贵耳集》中记载了李师师与周邦彦的一段轶事。说有一次周邦彦在李师师处,忽然皇帝来了。周躲避不及,只好藏身床下。皇帝给李师师带来贡品新橙,还与李师师说笑调情。在床下的周听得真切,事后作了一首《少年游》留给李师师:“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李师师因为喜欢这首词,一高兴竟唱给皇帝听了。皇帝问是谁写的,李师师随口说是周邦彦,话一出口就后悔莫及。宋徽宗脸色大变,猜到那天周就在屋内。于是找了个罪名,把周邦彦逐出汴京。

  李师师觉得很对不起周邦彦,冒着风雪去为周送行,回来时发现皇上正在等她,于是把周邦彦刚填的《兰陵王》唱给宋徽宗听。李师师一边唱,一边流泪,特别是唱到“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时,泣不成声。宋徽宗被李师师的情义打动了,下诏把周邦彦留在了京城,封为“大晟乐正”,允许他来李师师处走动。

  关于李师师的最后归宿,有许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宋徽宗后来把李师师召进宫中,册封为瀛国夫人(另一说是封为李明妃)。宣和七年,金兵进攻汴京。兵临城下,徽宗将皇位让给了太子,自己躲进太乙宫,做起了“道君教主”。失宠的李师师被接位的钦宗“废为庶人”,逐出宫外。李师师自知祸之将至,把徽宗赏赐的钱物,悉数捐给官府,“以助河北军饷”抗金。自己束发缁衣当了女道士。靖康元年,宋钦宗下令抄了李师师家。此事《三朝北盟会编》有载:“靖康元年,尚书省直取金银,奉圣旨:‘赵元奴、李师师,曾经抵应倡优之家,逐人藉没,如违并行军法。’”

  李师师因宋徽宗而得宠,又因宋徽宗而藉没,真是福兮祸所伏也。不知道宋徽宗是否知道李师师后来的悲惨处境。当然,即使知道,连自身命运都无法把握的宋徽宗也无能为力了。

  另一种说法是金兵占领汴京后,主帅挞懒点名要李师师,说金主也知道李师师,并想得到她。降将张邦昌等人四处寻找李师师,最后找到了把她献给金主。李师师怒斥张邦昌:“吾以贱妓,蒙皇帝眷,宁一死无他志。若辈高爵厚禄,朝廷何负于汝,乃事事为斩灭宗社计?”尔后“乃脱金簪自刺其喉,不死;折而吞下,乃死。”(见《李师师外传》)也有人说李师师自杀不成,便自毁容貌。金主于是强迫她嫁给一个身有病残的老兵为妻,作为对她抗拒的惩罚。

  还有一种说法是,靖康之难后,李师师随逃难人群流落江南。《青泥莲花记》称:“靖康之乱,师师南徙,有人遇之湖湘间,衰老憔悴,无复向时风态。”《墨庄漫录》的说法与此相近:“李生(指师师)流落来浙,士大夫犹邀之以听其歌,然憔悴无复向来之态矣。”两者的区别是一说流落湖南,一说流落浙江。陈忱的《水浒后传》说,李师师流落临安(杭州)寓居西湖葛岭,仍操旧业为生。《宣和遗事》也说李师师南徙,不同的是“流落湖湘间,为商人所得”。宋人刘子翚的《汴京纪事》诗概括了李师师南徙后的凄凉处境:“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缕金檀板今无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最后录一种较为浪漫的说法。据《耆旧续闻》载,李师师在南徙途中,竟意外地碰到周邦彦,两人互诉衷肠,泪流满面。李师师准备跟随周邦彦,但“师师欲委身而未能也”,因为周妻死活不从。在这逃难途中,垂垂老矣的周邦彦已无法风流也无力风流,无奈之中只好填词一首倾诉心声:“波落寒汀,村渡向晚,遥看数点帆小。乱叶翻鸦,惊风破雁,天角孤云缥缈。官柳萧疏,甚尚挂、微微残照。景物关情,川途换目,顿来催老。渐解狂朋欢意少。奈犹被、思牵情绕。座上琴心,机中锦字,觉最萦怀抱。也知人、悬望久,蔷薇谢、归来一笑。欲梦高唐,未成眠,霜空又晓。”

  两人就此话别,各自消失在逃难人群中。李师师寓居杭州三年后,有人给她带来一封信,李师师拆开一看,是一首充满深情的《解连环》词:“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漫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言闲语,待总烧却。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红颜自古命薄,但在“憔悴无复向来之态”的今日,仍有人深情地盼望着她的“江南梅萼”,李师师伤心伤感之余,该为有周邦彦这样的终身知音而欣慰了。

  在今天的开封市北关外,尚留李师师墓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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