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故事:最爱给儿子戴绿帽的皇帝(2)
位登九五之际,朱温又改名朱晃,因为朱全忠这个名字,对他或者说是对已灭亡的唐朝来说都是一种讽刺。朱温的哥哥朱全昱听说弟弟要当皇帝,感到十分滑稽,认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问朱温:“朱三,难道你也能当天子吗?”
等到朱温真的当了皇帝后,一天晚上,朱温招集宗室在宫中饮酒。酒至半酣,那个深谙朱温本质的哥哥大约喝高了,又旧事重提,认为朱温不该也不可能当皇帝。他说:“朱三,你本不过是砀山的一个农民,跟着黄巢一起当强盗,天子封你为四镇节度使,富贵之极也,为啥要灭了人家唐朝三百年的江山,自称帝王?你这干的都是要灭族的事情,还在这里欢喜什么?”
残忍是所有政治流氓身上的一块黑色胎记,凭着这块胎记,所有的政治流氓们可以在九泉之下相认。同理,朱温就像所有的政治流氓一样,充满了残暴的本性。当朱温还是节度使的时候,其军法之严峻可谓当世无匹。他手下的部队,凡是战斗中领兵的将军阵亡了的,那么该将军所指挥的那支部队的所有将士就都犯下了不可赦的死罪,按朱温的纪律,必须将他们全部斩首,他将这种纪律叫做“跋队斩”。朱温的原意是想用这种灭绝人性的屠杀来使士卒为他拼死效力,但注定适得其反:在他的军队里,一旦主将阵亡,其他的将士唯一的生路就是临阵脱逃,是故“多亡逸不敢归”。对此,朱温又下令,凡是他的军队,高级军官以下,一律要在面颊文上标记,以此防止将士的逃亡。但这一回结果更糟,这些如同犯人一样被文面的士兵们,侥幸从朱温部队里安全地逃出来,因为脸上的标记,故乡是不敢回的了,在逃亡的路上被人认出来,也是死路一条,“由是亡者皆聚山泽为盗,大为州县之患”。
淫乱则是政治流氓身上的另一块胎记。朱温除了好杀,另一大嗜好是跟他的儿媳妇们上床。不论是亲子还是养子,他们的媳妇,只要姿色尚可,没有一个不被朱温“召幸”。“诸子虽在外,常征其妇入侍,帝往往乱之。”而他的这些儿子们,也不论亲子还是养子,大约都得到了这位老流氓的真传,在无耻方面堪称一绝:他们从不因自己的老婆被父亲占有而感到羞耻,反而认为这是一个赢得朱温欢心的最好办法,最不济,也可以利用老婆向父亲吹点枕边风呀。这对于想要在朱温手里得到更大权力的儿子们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为此,朱温的儿子们都争着戴朱温所赐的绿帽子。
众多的儿媳兼侍妾中,朱友文的老婆王氏长得最漂亮,且颇能讨朱温的欢心,是故“帝尤宠之”,爱屋及乌。爱上儿子的老婆之后连儿子也顺眼了,朱友文虽然不是太子,但朱温“意常属之”,原本无能的朱友文,借着老婆的枕边风,在诸位弟兄中地位迅速攀升,大有成为革命接班人的可能。
912年,朱温在山西与李存勖交战,兵败后,气急败坏地赶回洛阳。这时,他大约感到大限不远,就命王氏将朱友文叫到洛阳来,准备交代后事。朱温的另一个儿子朱友珪,不知为什么老是被朱温所厌,曾为了一点小事就挨过朱温鞭打。当时,朱友珪的老婆张氏“亦朝夕侍帝侧”,刚好听说朱温要召朱友文交代后事时,深感大事不妙,急忙使人密告其夫朱友珪:“大家以传国宝付王氏怀往东都,吾属死无日矣。”朱友珪也是个糊涂虫,闻讯后两口子唯有抱头痛哭。不几天,朱温果然命朱友珪立即离开京城,到莱州去做刺史--按朱温晚年杀人的风格,他要杀要员或亲属时,总是先贬到外地,然后再寻借口赐死。这时,朱友珪“左右或说之曰,事急计生,何不改图,时不可失”,意思就是提醒朱友珪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吧,说不定乱中还可求得生存。
朱友珪想到宫廷禁军中还算有几个买账的哥们儿,就易服微行到左龙虎军中,找到统军韩勍。韩勍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两人一拍即合,挑选出手下牙兵五百人,由朱友珪带着混入宫中埋伏起来。半夜,朱友珪率领这支牙兵冲向朱温寝宫,朱温左右见势不妙,发一声喊,都散了,只有朱温一个人病卧在床上干着急。在朱温被他儿子杀死前,父子俩有几句对话:
朱温问:“反者为谁?”
友珪曰:“非他人也。”
朱温:“我固疑此贼,恨不早杀之。当悖逆如此,天地岂容汝乎!”
友珪:“老贼万段。”
话音未落,朱友珪的仆人冯廷谔“刺帝腹,刃出于背”。一代政治流氓的生命历程就此被可耻地画上了句号。
玩火者往往自焚,政治流氓者往往也死于同样的流氓政治手段。以朱温而言,不亦如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