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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版六年级散文(2)

淑航分享

  人教版六年级散文:青山不老

  窗外是参天的杨柳。院子在山沟里,山上全是树。我们盘腿坐在土炕(kàng)上,就像坐在船上,四周全是绿色的波浪,风一吹,树梢卷过涛声,叶间闪着粼粼的波光。

  我知道这条山沟所处的大环境。这是中国的晋西北,是西伯利亚大风常来肆虐(nüè)的地方,是干旱、霜冻、沙尘暴等与生命作对的怪物盘踞(jù)之地。过去,这里风吹沙起,能一直埋到城头。县志载:“风大作时,能逆吹牛马使倒行,或擎之高二三丈②而坠。”③就在如此险恶的地方,我对面这个手端一杆旱烟袋的瘦小老头,竟创造了这块绿洲。

  我还知道这个院子里的小环境。一排三间房,就剩下老者一人。老人每天早晨抓把柴煮饭,带上干粮扛上铁锹进沟上山;晚上回来,吃过饭,抽袋烟睡觉。65岁那年,他组织了七位老汉开始治理这条沟,现在已有五人离世。他可敬的老伴,与他风雨同舟一生;一天他栽树回来时,发现她已静静地躺在炕上过世了。他已经81岁,知道终有一天自已也会爬不起来。他唯一的女儿三番五次地从城里回来,接他去享清福,他不走。他觉得种树是命运的选择,屋后的青山就是生命的归宿。

  他敲着旱烟锅不紧不慢地说着,村干部在旁边恭敬地补充着……15年啊,绿化了8条沟,造了7条防风林带,3700亩林网,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奇迹。去年冬天,他用林业收入资助每户村民买了一台电视机——他还有宏伟设想,还要栽树,直到自己爬不起来为止。

  在屋里说完话,老人陪我们到沟里去看树。杨树、柳树,如臂如股,劲挺在山洼山腰。看不见它们的根,山洪涌下的泥埋住了树的下半截,树却勇敢地顶住了它的凶猛。这山已失去了原来的坡形,依着一层层的树形成一层层的梯。老人说:“这树下的淤(yū)泥有两米厚,都是好土啊。”是的,保住了这黄土,我们才有这绿树;有了这绿树,我们才守住了这片土。

  看完树,我们在村口道别。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迈进他那个绿风荡漾的小院。我不禁鼻子一酸——也许老人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作为一个山野老农,他就这样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他已经将自已的生命转化为另一种东西。他是真正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了。

  这位普通老人让我领悟到:青山是不会老的。

  人教版六年级散文:老人与海鸥

  那是一个普通的冬日。我和朋友相约来到翠湖时,海鸥正飞得热闹。

  在喂海鸥的人群中很容易认出那位老人。他背已经驼了,穿一身褪(tuì)色的过时布衣,背一个褪色的蓝布包,连装鸟食的大塑料袋也用得褪了色。朋友告诉我,这位老人每天步行二十余里,从城郊赶到翠湖,只为了给海鸥送餐,跟海鸥相伴。

  人少的地方,是他喂海鸥的领地。老人把饼干丁很小心地放在湖边的围栏上,退开一步,撮(cuō)起嘴向鸥群呼唤。立刻便有一群海鸥应声而来,几下就扫得干干净净。老人顺着栏杆边走边放,海鸥依他的节奏起起落落,排成一片翻飞的白色,飞成一篇有声有色的乐谱。

  在海鸥的鸣叫声里,老人抑扬顿挫地唱着什么。侧耳细听,原来是亲昵(nì)得变了调的地方话──“独脚”“灰头”“红嘴”“老沙”“公主”……

  “您给海鸥取了名?”我忍不住问。

  老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依然俯身向着海鸥:“当然,哪个都有个名儿。”

  “您认得出它们?”相同的白色翅膀在阳光下飞快闪过,我怀疑老人能否看得清。

  “你看你看!那个脚上有环的是老沙!”老人得意地指给我看,他忽然对着水面大喊了一声:“独脚!老沙!起来一下!”

  水面上应声跃起两只海鸥,向老人飞来。一只海鸥脚上果然闪着金属的光,另一只飞过来在老人手上啄食。它只有一只脚,停落时不得不扇动翅膀保持平衡。看来它就是独脚,老人边给它喂食边对它亲昵地说着话。

  谈起海鸥,老人的眼睛立刻生动起来。

  “海鸥最重情义,心细着呢。前年有一只海鸥,飞离昆明前一天,连连在我帽子上歇落了五次,我以为它是跟我闹着玩,后来才晓得它是跟我告别。它去年没有来,今年也没有来……海鸥是吉祥鸟、幸福鸟!古人说‘白鸥飞处带诗来’,十多年前,海鸥一来,我就知道咱们的福气来了。你看它们那小模样!啧(zé)啧……”海鸥听见老人唤,马上飞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引得路人都驻足观看。

  太阳偏西,老人的塑料袋空了。“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它们就要回去啦。听说它们歇在滇(diān)池里,可惜我去不了。”老人望着高空盘旋的鸥群,眼睛里带着企盼。

  朋友告诉我,十多年了,一到冬天,老人每天必来,和海鸥就像亲人一样。

  没想到十多天后,忽然有人告诉我们:老人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仿佛又看见老人和海鸥在翠湖边相依相随……我们把老人最后一次喂海鸥的照片放大,带到了翠湖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群海鸥突然飞来,围着老人的遗像翻飞盘旋,连声鸣叫,叫声和姿势与平时大不一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非常惊异,急忙从老人的照片旁退开,为海鸥们让出了一片空地。

  海鸥们急速扇动翅膀,轮流飞到老人遗像前的空中,像是前来瞻仰遗容的亲属。照片上的老人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盘旋翻飞的海鸥们,注视着与他相伴了多少个冬天的“儿女”们……过了一会儿,海鸥纷纷落地,竟在老人遗像前后站成了两行。它们肃立不动,像是为老人守灵的白翼天使。

  当我们不得不去收起遗像的时候,海鸥们像炸了营似的朝遗像扑过来。它们大声鸣叫着,翅膀扑得那样近,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这片飞动的白色旋(xuán)涡(wō)中脱出身来。

  ……

  在为老人举行的葬礼上,我们抬着那幅遗像缓缓向灵堂走去。老人背着那个蓝布包,撮着嘴,好像还在呼唤着海鸥们。他的心里,一定是飞翔的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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