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级语文《故乡》教案苏教版带原文
《故乡》的作者是鲁迅,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一年五月 《新青年》第九卷第一号的。《故乡》也是九年级语文要学习的一篇重要课文。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推荐关于九年级语文《故乡》的教案范文及原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九年级语文《故乡》教案
教学目标:
1.了解小说的特点
2.理解文章主题
3.学会分析人物形象
教学重点:
分析人物,评价人物,探讨人物与主题的关系。
教学过程:
1.知识链接:我们在前几册课本中已经学过了不少小说,如《最后一课》《社戏》等,课外阅读的小说作品就更多了,阅读这些小说作品,为我们积累了许多阅读小说的感性经验。本册教材的“附录”中,编排了《谈谈小说》这篇知识短文,阅读这篇短文,我们会明确阅读小说的一些常识,其中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要知道一篇小说必须具备三个要素:生动的人物形象、完整的故事情节和人物活动的具体环境。在这三个要素中,人物形象又是主要要素。
2.布置快速阅读课文,查阅工具书,完成基础知识积累。
3.与文本对话。就下列问题组织讨论和交流:
①文中写了哪些人物?列一个人物表。在这些人物中,其中哪些人物着墨较多?分别为他们写一个小传。
②分析人物的性格特点,然后用一两句生动的话对人物作一评价。
4.师生对话,学生与学生对话。反馈讨论效果,就学生写的小传进行交流。文中塑造的人物有:闰土、杨二嫂、“我”,“我”母亲、水生、宏儿;其中闰土、杨二嫂、“我”着墨较多,刻画得比较详细,人物形象丰满。为他们写小传,要从全文着眼,筛选与之有关的材料与信息,然后将其连缀在一起。如杨二嫂的小传(参考示例):
20年前,杨二嫂开了一个豆腐店,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她擦着白粉,终日在店里坐着,凭自己的年轻美貌招徕顾客,生意非常好。20多年过去了,她的青春已逝,美貌不再,更重要的是由于农村经济的衰败,她的家境已难以维持原来的殷实,在种种艰辛的磨砺中,为了生存,她变得泼悍、放肆、尖刻、自私。当她见到在外20多年现在回到故乡的迅哥儿时,就虚假吹捧,尖刻嘲讽;趁迅哥儿一家搬家的混乱之际,中伤闰土,还顺手拿走了一些家中的东西。
“小说塑造人物的方法是丰富多样的,有概括介绍,也有形象描绘;有外貌和内心描写,也有行动和对话描写;有正面描写,也有侧面描写。”(《谈谈小说》)在阅读课文时,掌握这些塑造人物的方法,是写好人物小传的重要方面;而写人物的小传,又是对作品进行再创作的一种重要途径,它为更好地与文本对话,与作者对话提供了可能。同时,也为分析人物性格特点奠定了基础。在写本文中的人物小传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变”是这些人物的一个重要特征,在分析人物性格时,要抓住一个“变”字。如对闰土,就可作这样的分析:闰土是一个代表了中国封建农村因贫穷、落后的生活重压而变得麻木、愚昧的农民的形象。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学生阅读《故乡》,对文中的人物的理解也应该是不同的;评价人物,发表对文中人物的看法,就是个性化阅读的一种实践,是一种创新能力的展示。读这篇小说,评价其中的人物,也是在前三个单元学过了议论文之后,运用议论这一表达方法的一种实践。用一两句生动的话评价人物,还是一种对语言运用能力的训练。在学生交流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许多闪耀着创新光芒的见解,要不失时机地予以鼓励。下面的示例供参考:
闰土(1):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如同一把把挫刀,在时间这块励石上,活生生地把一个少年小英雄磨成了一个木偶人。
闰土(2):一声“老爷!”就把自己与儿时的好友隔在了无形的厚障壁的两边;带回家去的香炉、烛台何尝不是在增加这厚障壁的高度呢!
杨二嫂:一个被社会扭曲了的变形人,不仅表现在从当年的“豆腐西施”变成了今天的“圆规”,而且还表现在自己被侮辱、被损害的同时,又在侮辱和损害着别人。
“我”:曾使自己魂牵梦萦的故乡,一下子就显露出了它的丑陋;为使它美丽,只有在本来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一条新路来。
“我”母亲:慈祥、宽容、厚道地对待所有的人,对待这个世界;世界却没有给她以公平:变卖家产,告别家园,跟儿子去外地谋生,她的前面是一片未知。
水生:一个20年前的闰土,20年后,他或许不会再成为今天的闰土;对他来说,与生俱来的苦难其实也是一种改变命运的财富!
宏儿:从“飞”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飞”向这个既陌生又新鲜的世界了。
5.研究性学习:关于本文主题的探讨。文学作品的理解,不强求一致,对人物的理解是这样,对主题的理解也是这样。除了课后练习中列举的四种以外,还有:①茅盾先生认为这篇小说的主题是“悲哀那人与人之间的不了解,隔膜”(见茅盾以郎损为笔名发表于1921年的一文)。②反映辛亥革命前后农村破产,农民痛苦生活的现实,揭示产生这种现实的根源。③表达对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的愿望与信心。对这些认识,可让学生发表自己的看法;学生还可能另有自己的见解,应给予鼓励。
6.阅读经验积累:欣赏小说,要学会分析人物,因为人物是小说三要素中的主要要素。分析人物时,不妨写一写人物小传,这是一个从整体感知到局部分解,再从局部分解到整体理解的过程,也是一个情感体验的过程。有了这个过程,才有助于进一步分析人物的性格,小说中的人物才会成为自己心中的“哈姆雷特”,阅读小说才有可能成为个性化的阅读。
7.教学效果巩固:
①课下收集有关研究本文的资料,与自己的阅读体验进行参照,加深理解课文的效果。
②课文中的水生和宏儿以后会有怎样的命运?发挥想象,为他们写一个故事。
九年级语文《故乡》的原文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2000余里,别了20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肃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阿!这不是我20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我们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须赶在正月以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
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谈搬家的事。宏儿没有见过我,远远的对面站着只是看。
但我们终于谈到搬家的事。我说外间的寓所已经租定了,又买了几件家具,此外须将家里所有的木器卖去,再去增添。母亲也说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齐集,木器不便搬运的,也小半卖去了,只是收不起钱来。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
"是的。"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30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这祭祀,说是30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年;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4]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检鬼见怕也有,观音后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地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
"这好极!他,--怎样?......"
"他?......他景况也很不如意......"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
"我们坐火车去么?""我们坐火车去。"
"船呢?"
"先坐船,......"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50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我愕然了。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开豆腐店的。"
哦,我记得了。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人都叫伊"豆腐西施"。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了。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似的,冷笑说:"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 [4]
"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阿呀呀,你放了道台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
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阿!闰土哥,--你来了?......"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了不得,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定规......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
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
"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已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只能看着气死),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底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独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蒙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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